血韵
作者:极品狂神 | 分类:游戏 | 字数: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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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结局 死亡地狱
说话时她并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是春天的绵绵细雨吗?”
高玄的话让春雨心里微微一颤,把女孩子的名字说得如此富有诗意,想不动心都不行。但她还是继续低着头,一路小跑着出了美术系的大楼。这时候,有两个漂亮的小女生走进大楼,正好遇到了高玄,她们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高老师好!”
但高玄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个小女生娇滴滴地看着他,而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让她们自讨没趣地走开了。这一幕全让春雨看在了眼里,她原本还以为高玄是个研究生,却没想到是美术系的老师,说不定还是个学院派画家吧。
春雨又想到了与清幽一起去鬼楼的那天,许文雅和南小琴说去美术系看帅哥了,她们所说的那位帅哥“高老师”,应该就是眼前的高玄了。
怪不得,他还挺有女人缘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胡思乱想啊?春雨暗暗嘲笑了自己一把。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她小跑着离开了美术系。
晚上。
春雨一个人坐在寝室里,呆呆地看着左右的床铺,随着清幽与许文雅的离去,两边的下铺都空了。春雨忽然想到了南小琴,此刻她到哪里去了呢?这时寝室门被推开了,一个瘦高的女生出现在了面前。“南小琴?”
刚刚想到她,她就出现了,春雨感到非常意外。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南小琴面色凝重地走进来,看着本该属于许文雅的床铺说:“我已经知道许文雅出事了。”
“对不起,我……”“你不要解释了,这件事谁也解释不了,或许就像鬼楼一样,永远都将是个谜。”南小琴看着春雨的眼睛,目光总算柔和了下来,“春雨,搬出这个寝室吧,我能感觉到这房间不干净,一定隐藏着某个鬼魂。”
大学里的女生总是流传着各种鬼故事,南小琴对此也一直深信不疑。但经历过荒村的春雨却摇了摇头:“不,我不能离开这里,为了清幽和许文雅,我一定要查出那个秘密。”“什么秘密?”“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
南小琴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她也想起了那天半夜里,清幽在寝室里转圈之后说出的话。她又看了看清幽的下铺说:“你的意思是———这个问题与清幽的死有关?”“对。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思考,地狱的第19层究竟是什么?”“平时我们常说十八层地狱,还从来没听说过有第十九层地狱啊。
如果你一定要得到答案,除非自己到地狱里走一次。”“清幽不是已经去那个地方了吗?”“别胡说了。”南小琴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爬到了自己的上铺说,“我是回来收拾一些东西的。最近我准备请假几天,住回到自己家里去,反正我家离学校很近。如果我继续住在这里的话,迟早会和许文雅一样变成精神病的。”
南小琴很快就从上铺下来了,带下了一个大包。她走到寝室门口说:“请不要打我手机,我看到你们的号码都怕了。”
春雨还想对她说什么,但南小琴头也不回就走了,只剩下一股冷风吹进来。“她们都走了……”
独自一人坐在寝室里,春雨抱着头轻轻抽泣,就像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孤儿。此刻,她多想有个人能陪她说说话啊,寂寞是漫漫长夜中最大的敌人。忽然,她想到了高玄的眼睛。
不,春雨猛地摇摇头,她要忘掉那双眼睛,快点睡觉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在给手机充了值之后,春雨就匆匆熄灯睡下了。也许是今天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她从睡梦中吵醒了。
缓缓睁开模糊的双眼,天花板漆黑一团,春雨只感到一阵头晕,拿起手机一看,果然还是那个号码———741111现在是子夜十二点。看着这个神秘的号码,春雨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难道它真的是噩梦,纠缠上了自己吗?
于是,她的拇指静止住了,究竟看不看这条短信?还是立刻就把它给删除了?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春雨的拇指代替她做出了回答,打开了这条短信———“你已进入地狱的第4层,顺利通过荒村进士第,将选择1:德古拉城堡;2:兰若寺;3:牙买加旅店;4:幽灵客栈。”
看着这条短信,春雨实在没有想到,曾经令人心惊胆战的荒村进士第,就这么顺利地通过了?
然而,接下来她要面对的这四个地方,可能要比荒村更为可怕。但她已经无路可退了,踌躇再三之后,选择了“3:牙买加旅店”。
就和前几天一样,春雨很快就收到了短信回复,带着她进入了十九世纪初的英格兰南部,一片荒凉海岸附近的旅店。这里布满了阴森的荒山,令人恐惧的沼泽,古老的大石遗迹,还有杀人如麻的海盗。
在短信来回地指引下,春雨代替了小说的女主人公———玛丽耶伦,这个二十三岁的英格兰女孩,孤身一人来到牙买加旅店投靠姨妈。而现在春雨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独自走过恐怖的荒原,在子夜十二点钟,敲响了牙买加旅店的大门。———牙买加旅店在地狱里开张了。
今夜,春雨住进了牙买加旅店……
半个小时以后,当春雨的拇指又酸又疼时,她终于收到了最后一条短信———“你已通过地狱的第4层,进入了地狱的第5层。”
地狱的第5层
天还没有亮。
叶萧看着窗外一座座高楼,在黎明前的黑夜中闪烁着零星灯光,宛如中世纪的森林不时发出鬼火。
已经整整一夜没睡了,别的男人在这种时候通常会抽上一支烟,但叶萧却泡了一杯极浓的茶,苦涩的茶水通过舌头与喉咙,支撑着他疲倦到极限的神经。
桌子上放着一部银色的手机,这种小巧玲珑的样式虽然廉价,但很受女孩子的喜欢。
这部手机的主人叫素兰,曾是人见人爱的女大学生,但在前天凌晨,却在自己的寝室里上吊自杀了。谁兜不清她为什么要寻死,但既然已经确定是自杀,那也就没有警方的事了。但是,叶萧警官在自杀现场,发现了死者留下的手机,正因为这部手机上的一条短信,将他带入了最不可思议的悬疑地带。
现在,叶萧再度拿起这部手机,用拇指按了几下键盘,打开了最后一条短信———他已经盯着这个词组很久了。小时候他也喜欢玩电子游戏机,每当游戏失败以后,屏幕上就会出现“”的大写英文,表示游戏已经结束了,必须重新开始。
眼前的这条“”的短信,收到时间正好是凌晨两点,而这部手机的主人,很可能是在这个时间段上吊自杀的。
在死亡的时候收到这样一条短信,是否意味着地狱的丧钟呢?
叶萧瞬间推出了一个公式———死亡==游戏结束难道手机主人素兰的自杀,实际上是一场游戏的结束?
叶萧想到了小时候打游戏时,自己的化身勇敢地穿越关卡,被游戏里的敌人乱枪打死,屏幕上就会立刻出现“”。
可游戏毕竟是虚拟的,无论在电脑里还是手机上,都不存在真正的死亡。如果有一种神秘游戏,真的能使玩家丧命的话,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依靠警官才有的敏锐嗅觉,叶萧察觉到素兰的死,绝不仅仅是件简单的自杀。
而且,那天叶萧在自杀现场还看到了春雨,这个半年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生,居然就住在死者的隔壁寝室,而且还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除了感叹世界实在太小以外,叶萧的心里不能不怀疑,春雨这个有着特殊经历的女生,是否还会继续遇到类似的神秘事件呢?
所以,叶萧才会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来思考其中的蹊跷,特别是素兰留下来的手机。
他已经仔细地查看了一遍这部手机上所有的短信记录。但除了最后一条短信以外,其余的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这条短信的发件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号码———741111这个号码的前面五位数似乎没什么意义,但后面六位数却给人奇怪的感觉,最后连续四个“1”不知象征了什么?
它真的和素兰的死有关吗?
这时叶萧看了看窗外,天色似乎已经有些亮了。于是,他在素兰的手机屏幕上,编辑了这样一条短信———“你错了,我没有”
不知道是否能管用,或许会震住对方?虽然叶萧的心里也没底,但他还是把这条短信,用素兰的手机回复给了“741111”。
看着短信已经发出的提示,叶萧忽然感到心跳加快了,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但短信已随电波发送到对方,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几秒钟以后,短信铃声响了起来。
他缓缓拿起素兰的手机,发现还是那个神秘号码发来的。是的,该来的还是要来,谁都无法躲过。终于,叶萧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这条致命的短信———“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
沉默,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第一眼看到这条短信,叶萧的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地狱的第19层?”
叶萧紧张地摇了摇头,对于这种高深的问题,或许只有一流的哲学家才能回答。作为一个成功的警官,他已经很久都没这么紧张过了,而此刻他面对的居然是条短信。
也许是熬了一整夜的缘故,叶萧的脑子已经有些乱了,他随手按了几下键,编辑了一条回复的短信:“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然后,叶萧将这条短信回复了出去。
这是今夜他犯的第二个错误。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短信铃声便又响了起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叶萧已经没有办法回避了,他颤抖着打开了这条短信———“欢迎你来到地狱”
清晨六点。
在昏暗的女生寝室里,春雨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几个小时,突然被一阵短信铃声吵醒了。
春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她没有去看手机,依然躺在被窝里不动。片刻之后,短信铃声又响起来了,她只能伸出手看了看手机,却没想到是南小琴发来的短信:“春雨,我收到了素兰的短信。”
春雨立刻清醒了过来,素兰不是已经上吊自杀了吗?
虽然,南小琴和素兰不是一个寝室的,但她们高中的时候就是同学,后来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从来都是最要好的朋友。
难道素兰变成了鬼魂还在缠着南小琴?
现在春雨已睡意全消了,立刻回复给了南小琴:“这不可能,那条短信里是怎么写的?”
很快南小琴就回复了:“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
看着屏幕上“地狱”两个字,春雨的心跳又加快了,瞬间联想到了那天半夜,收到已经死去的清幽发来的短信,同样也是这个致命的问题。春雨赶快发出了短信:“不要,千万不要回复她。”
南小琴:“来不及了,我已经回复她了,她又回给了我短信:‘欢迎你来到地狱’。”
春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现在南小琴遇到的状况,就和春雨进入“地狱”的过程一样。
南小琴紧接着又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进入地狱的第1层了。”
春雨:“不要进去!”
南小琴:“素兰带着我到幽灵客栈了。”
春雨感到后背冒出了冷汗,她不能让南小琴再继续下去了,便赶快回复:“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在这条短信回复之后,春雨坐在寝室里等了半个小时,但手机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南小琴那边怎么了?
春雨又给她发了好几个短信,始终都没有收到回复。春雨干脆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但却无法接通南小琴的手机,好像她已经藏到了地底似的。清晨的光线渐渐照亮了寝室,春雨的脸庞沐浴在晨曦中,皮肤呈现出牛奶般的色泽,她怔怔地问自己———“难道死人在地狱里也能发短信?”
已经到下午了,还是无法与南小琴联系上。春雨焦急地在寝室里来回踱步。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十几岁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守候在妈妈的门口,偷听着里面发出的可怕声音。春雨一下子捂住了耳朵,那种声音竟然又出现了,像撕裂的金属那样尖利,深深地刺进了耳道。
她感觉鲜血仿佛流了出来,溅满了雪白的床单,十三岁的自己凝视着那个人,还有黑夜里闪光的刀刃。不———她不能再回忆下去了,每想到这一瞬间就会头疼欲裂,尖利的声音仿佛会撕碎耳膜。
噩梦永远都不会自己走开,除非你能够消灭它。
春雨现在的噩梦,源于清幽的神秘死亡。而清幽的死除了与那条短信有关外,那栋传说闹鬼的教学楼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鬼楼中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或许能解释清幽的死?
春雨已经决定了,她披上一件外套,立刻跑出了寝室。
十分钟后,她悄悄来到鬼楼外边的围墙,往左边走就可以绕进去了。然而,春雨的心跳又骤然加快,围墙里面似乎飘出了某种气息,涌进了她的鼻孔里,使她在原地停住不动。
是的,她感到了身边存在着一股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只有在面对荒村时才有过。
正当她原地徘徊时,眼角忽然掠过一个人影,正急匆匆向她走过来。———竟然是高玄。
这是春雨做梦都想不到的,她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高玄也显得非常意外,他快步走到春雨跟前说:“世界真小,我又碰到你了。”
春雨看了看四周,因为传说闹鬼,所以这里是校园最偏僻的地方,几乎见不到其他人影。“你怎么会到这里?”“我差不多每天都要从这里经过,因为这里是我们美术系到停车场的捷径,如果走大路的话要绕很长时间。”“那你现在是要出校了?”“不,我刚从市区苏州河边的一家画廊回来。”高玄回头看了一眼围墙,轻声地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呢?围墙里面可就是鬼楼了。”
春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犹豫地低下了头。“你该不是想去鬼楼吧?”高玄靠近了她,用一种特别低沉的声音说,“许多好奇的女生都想进去看看,你也属于其中之一吧?”“不仅仅是因为我好奇。我最要好的朋友,就死在这栋楼里面。”
高玄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皱起了眉头说:“我听说上个星期,有个大四女生在鬼楼里自杀了。她是你的同学?”“不但是同学,而且是最亲密的室友。更重要的是,第一个发现她死去的人———就是我。”“你?”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摇着头说,“真没有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怪不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在你的眼睛里,隐藏着很深的警戒和恐惧。”
听到这句话,春雨赶紧把目光避开了他。
但高玄继续追问道:“我猜你现在来这里,是想要进去再看看清楚,找出室友选择在鬼楼自杀的原因,是吗?”“对不起。我知道学校是不准学生擅自闯入鬼楼的。”她知道高玄是个老师,一定不会允许她进去的。
但是,高玄的回答却让她倍感意外:“你真想进去吗?一个女孩子进鬼楼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着你进去。”
春雨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愿意陪我进去?”“只要你愿意。”“可你是老师啊。”“但任何人都有好奇心,就连老师也不例外。”说到这里,高玄又笑了起来,“何况,保护学生也是老师的职责啊。”
一边说着,高玄已经往里面走了,原来他也知道进鬼楼的小道。春雨急忙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一起踏入了鬼楼的小院。
那栋阴森的楼房依然矗立着,在寒冬的天空下呈现着肃杀之气。春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高玄回头轻声地说:“不要害怕,跟我来。”
她又看了二楼的窗户一眼,想像中那个人影没有再出现,所有的窗户都看不出什么。她这才平静了一下心跳说:“你一定来过这里吧?”
高玄并不回答,只是嘴角翘了翘。他发现底楼的大门被关死了,这一定是清幽出事以后,被学校重新锁上的。
但他立刻转到了鬼楼的右侧,原来这里有扇偏门,虽然里面有插销关着,但门上的玻璃没有了。高玄把手伸进了门里,拉开了插销,便和春雨一起走了进去。
看着高玄这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春雨不禁轻声地说:“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啊?”“因为———”高玄走进了昏暗的通道,他停顿了片刻之后说,“我在这栋楼里上过课。”“什么?你在鬼楼里上过课?”
春雨呼吸着这里难闻的气味,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半夜里。
高玄回过头来,脸庞被覆盖在阴影中:“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我还在读大学一二年级,我们美术系经常到这栋楼里来写生。”“那时候没有闹鬼的传说吗?”“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高玄冷冷地回答,然后踏上了楼梯,“这不过是一栋普通的教学楼而已,就是破旧了一些。至于传说这里闹鬼,则是在我大二那年以后的事了。”“为什么?难道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高玄似乎变得沉闷了许多,上到二楼走廊后才回答:“等会儿我会告诉你的。”
又是二楼的走廊,虽然春雨感到一阵胸闷,但无论如何都不敢大口呼吸。她紧跟在高玄的身后,虽然高玄做出了拉手的姿势,但她始终小心地缩着双手,不敢被他拉到。
春雨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房间。
或许房里真的有幽灵?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给高玄做了一个手势。而高玄的眼神则非常奇怪,他犹豫了好半天,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高玄率先走了进去,但他怔怔地看了半天,都没有任何表示。而春雨已经等不及了,也跟在后面挤了进去。
还是这间小教室,除了一些课桌椅外,没有其他什么东西。春雨用眼角扫视了一圈,竭力想要捕获什么线索,但只看到一地的灰尘。
她缓缓走到窗前,正好可以看到鬼楼前面的空地,那张数码照片所拍下的人影,同样也是站在这个位置———难道那真是幻觉?
春雨回过头去,看到高玄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什么东西,她冷冷地说:“我的室友,就是死在这个房间里。”“听说是自杀?”“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嚼舌?”高玄也失去了平静的语气,“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死法?”
春雨终于深呼吸了一口,她觉得自己面对高玄已经不再心慌了:“奇怪的事情才刚刚发生,就在她死后不久,我居然收到了她发给我的短信。”“死人也能发短信?”“是的,她在短信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听完春雨的这句话,高玄的面色在瞬间就变了,他呆呆地坐到了布满灰尘的课桌上,沉默了片刻后回答:“然后,你回复了这条短信。几秒钟后,对方的第二条短信便接踵而来,对你说———欢迎你来到地狱。”
这回轮到春雨惊呆了,嘴唇颤抖着:“你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收到过这样的短信。”
高玄的回答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摇了摇头说:“不可能,难道你也进入了地狱?”“没错,我确实进入了地狱,昨天半夜刚刚通过地狱的第10层。”
高玄的额头冒出了汗,两个人在鬼楼里讨论这种话题,确实能让人汗毛倒竖。他拿出手绢擦了擦说,“那么你呢?你到第几层了?”“我到了地狱的第5层。”“等一等———”高玄打断了春雨的话,他又低下头想了想,“照这么说,进入地狱游戏的人不止我一个?”“你说是地狱游戏?”春雨摇了摇头说,“不,已经有两个人因此而死了,还有一个人变成了精神病,你还能说这是游戏?”“真有这种事?”
春雨盯着他那重瞳般的眼睛:“你是怎么收到那个问题的?”“十几天前,我很偶然地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个很奇怪的号码,我还能背得出来:741111。”“果然又是这个号码。”“那条短信只提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
高玄总算喘了一口气说,“当时我很奇怪,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就随手回复了一个,没想到竟收到了‘欢迎你来到地狱’的短信,就这样我被拖进了地狱游戏。”
春雨忽然低下了头,她知道高玄是与她同病相怜了。
高玄轻声地说:“我们不要再呆在鬼楼了,快点下去吧。”
他们离开了这房间,然后虚掩上房门,匆匆地跑出了鬼楼。回到楼下的空地,春雨又回头望了一眼刚才自己站过的窗户,如果恰好有人在下面拍张照片,一定也会把她给拍进去的,到时候人们会不会把她当成是幽灵呢?“快走吧。”高玄催促了一声。
很快,他们回到了围墙的外边,春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你是个和别人不一样的老师。”“别人都这么说。”高玄自我嘲讽似的苦笑了一声,“也许我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但我是一个称职的画家。”
后半句话又带着几分骄傲,春雨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他随后飞快地转身跑回去了。
回到寝室后,春雨继续给南小琴打电话,但没有一个能够打通。
她也不想去问其他同学,因为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理她了。所有的女生都把她当作扫帚星,因为最近发生的两次自杀事件,都是春雨第一个发现的,如此巧合只能说明春雨的晦气太重,谁碰到她谁就会倒大霉。至于那些男生,也不太敢和她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孤魂野鬼似的,飘荡在这栋女生宿舍楼里。
快到子夜十二点钟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下去了,便匆匆熄灯睡下。
然而,还没等春雨闭上眼睛,短信铃声就响了起来。
和前几天一样,依然是“741111”号码发来的短信———“你已进入地狱的第5层,住在牙买加旅店中,将选择1:海岸荒原;2:海盗巢穴;3:多茨玛丽湖;4:地狱咖啡馆。”
就像着了魔似的,春雨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多茨玛丽湖”,随后便被拖入了一个阴魂不散的世界。
多茨玛丽湖位于牙买加旅店以南两英里,是博德明沼地最大的湖泊。传说古英格兰最著名的亚瑟王身负重伤后就躺在湖边,命贝德维尔将神剑扔入湖中。又传说十七世纪有个治安官,他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要用一个贝壳吸干湖水,结果被地狱猎犬追踪而亡,从此便在多茨玛丽湖附近阴魂不散。
半个钟头过去了,春雨的后背已全都是冷汗了,总算熬过了多茨玛丽湖。她退到了一开始那个短信,这才注意到了最后一个选项———“地狱咖啡馆”
春雨已经按捺不住了,反正都闯过这么多关了,再多去一个“鬼地方”也无妨。于是,她又选择了地狱咖啡馆。随后她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你已进入地狱咖啡馆,将与其他地狱漫游者聊天,请选择对象1:化身博士;2:弗兰肯斯坦;3:画皮;4:恶魔杰克;5:山村贞子;6:马佐里尼。”
原来这里还有手机聊天室?这令春雨感到非常意外,难道真像高玄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地狱游戏?
而且,这些“地狱漫游者”们的昵称又是如此奇怪,像“化身博士”、“弗兰肯斯坦”都是著名哥特式小说里的人物,而只要你看过《午夜凶铃》就一定会记住“山村贞子”,至于“马佐里尼”———那不是在美术系看到的那幅油画的作者吗?
来不及多想,第二条短信又到了,依然是“地狱漫游者”们的昵称和编号,只要发送他们的编号,就可以和他们聊天了吗?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存在,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是否也是像春雨她们这样的“人”
呢?春雨忽然想到,自己在地狱里的昵称是“小枝”,那么恐怕自己也在这“地狱咖啡馆”里,等待他人的聊天吧?
想到这里她更加犹豫了,拇指颤抖了几下,还是退出了这条短信。
随后,她收到了今夜最后一条短信———“你已通过地狱的第5层,进入了地狱的第6层。”
地狱的第6层
这天是星期三。
早上刚起来,春雨就去校园里的书报亭买了份报纸。虽然这几天被恐怖的事情缠上了,但生活毕竟还要继续,特别是毕业论文的准备工作不能被耽误。如果拖到寒假以后恐怕就太紧张了。所以,她准备找一家做短信业务的公司实习,正好为自己的论文做社会实践,学校也不会反对的。春雨打开了报纸的招聘版,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一家信息服务公司,专门招聘短信编辑若干名。看来这种公司就是专门提供短信服务的,那些具有骚扰性的服务短信,大概也是这种公司发出的吧。
她决定明天上午去应聘。
上午十点多钟,春雨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而这条短信的内容,却让她心跳加快了———“春雨,我是高玄,今天中午你有空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中午十二点,我在‘倾城之恋’等你。”
春雨并没有回复这条短信。她知道“倾城之恋”。那是学校后门对面的一家餐厅,因为消费比较高,平时学生们很少去那里。
她想高玄可真会选地方,倾城之恋———张爱玲著名小说的名字啊。
过了好一会儿,春雨才让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她在寝室里来回走了几圈儿,然后打开自己的衣柜,挑选了一件最喜欢的毛外套。接着她出去洗了一把脸,又化上了一点淡妆,在镜子里也算是个小美眉了。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家闺秀金枝玉叶,但起码是青春逼人。
十二点快到了,春雨终于忐忑不安地出了门。“倾城之恋”与学校大门只隔着一条马路,春雨缓缓走进玻璃门,立刻就看到了高玄,他在靠窗的座位上招了招手。
春雨走到座位旁边,却没有立刻坐下去。
高玄看了看表说:“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准时的女生。”
春雨软软地顶了他一句:“这么说,你经常请女生出来吃饭吧?”
高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为什么不坐下?”“对不起。”春雨看了看窗外说,“我不想坐在靠窗的位子,因为这里很容易被同学们看见。”
原来这扇窗户正对着马路对过的学校大门,学生们出门一眼就会看到这里。高玄摇着头笑了一下,便移到了一个最里面的座位上。
春雨这才在他的对面坐下,轻声地说:“我不愿无缘无故地被人请吃饭。请告诉我有什么事?”“午饭还没吃吧?先吃点东西再说。”
高玄随手点了几个小菜,很快就送上了桌子。春雨可没有心思在这里享用,她只是礼节性地动了几下筷子。高玄倒显得很不好意思,只能又要了几份点心,才让春雨真正吃完了午饭。
春雨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昨天下午在鬼楼,你说会把传说闹鬼的原因告诉我的。”“对不起。”高玄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昨天可能太紧张了,到后来我就忘了。现在让我告诉你吧,为什么大家要叫它鬼楼?因为在八年前的一个夜晚,有个漂亮的大二女生,跑到那里的一间教室里上吊自杀了。从此以后,就有了那个女生死后阴魂不散,总是在那栋教学楼里出没的传闻。有几个男生为了显示自己胆大,半夜里跑到楼里去抓鬼,结果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东西,差点被吓出了精神病。闹鬼的传闻越说越神了,那栋楼也有了鬼楼的雅号。学校实在没有办法,再加上那栋楼确实太老了,不适合再进行教学,便禁止学生进入那里。”“这就是鬼楼的渊源?”
高玄的表情略显烦躁:“不要相信这些事,不存在什么鬼楼。我在那里上过课的,那只是一栋破旧的普通教学楼而已。”
春雨沉默了片刻,忽然脑子里掠过了那个致命的问题,便冷冷地问:“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让高玄大吃一惊。他摇了摇头说:“我发现你总是语出惊人。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确实太让人头疼了。
我们都知道‘十八层地狱’的说法,那么第十九层地狱呢?也许是地狱中的地狱吧。”“所以,那天你也去了图书馆,去寻找那本关于地狱的书。”
高玄无奈地笑了笑:“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是不是很巧?如果我没有进入地狱游戏的话,我也不会跑到图书馆去找那本书,那就更不可能认识你了。”“是地狱使我们相识?”
春雨说完自己也苦笑了一下,不知这是不是缘分?
高玄忽然靠近她:“其实,今天我请你出来,是有件事请你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发觉你的气质很特别,非常适合被画到油画里去。这几天我在准备一幅油画,但苦于找不到好的对象,我的学生们都不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只有请你来———”“做模特?”春雨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是失望之色。她真的有些生气了,但还是克制着低声说:“对不起,我还有其他事。”
高玄也急忙站了起来,笑着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请你在画架前坐上一个小时———当然是穿着衣服的。”
他最后补充的那句话,倒让春雨有些难为情了。她理解了高玄的意思,低下头轻声说:“让我想一想。”“我已经全都设计好了,就穿你身上这件毛衣,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被冬日的阳光照亮脸庞。”
随着高玄的描述,春雨眼前已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她看了看餐厅窗外,果然有一层金色的冬日阳光。虽然心跳得厉害,但她还是压抑住紧张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太谢谢你了。”
高玄赶紧付了账,便带着春雨走出了餐厅。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美术系的大楼,进门的时候许多女生都向高玄打招呼,同时也向春雨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春雨只能低着头,跟着高玄穿过大厅,来到楼上的一间工作室里。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墙上开着一面小窗户,一束冬日阳光照射进来,在另一边的墙上投出一个方形的光影。房间里充满了颜料的气味,春雨禁不住掩了掩鼻子。还有许多画架摆在房间里,大多是些未完成的半成品。看起来高玄不是搞后现代艺术的,因为那些画都是中规中矩的油画,画的也多是些穿着衣服的人像,或者是具有欧洲古典风格的画。
高玄淡淡地说:“对不起,这房间太小了,不过……”“这就是艺术家的画室?”“谈不上艺术家,不过是个会画画的教书匠而已。”
然后,高玄关掉房间里的几盏灯,工作室一下子变得幽暗了下来,而那束阳光则更为醒目。他让春雨坐到一把椅子上,从窗口进来的那一小束阳光,正好照亮了她的脸。
在幽暗的背景下,冬日里柔和的阳光透过正方形的小窗户,就像放映电影那样洒在她脸上。春雨的皮肤非常光滑,阳光如水珠般在她额头溅起,变成了一组梦幻似的镜头,再加上她那件毛衣,正好对应她的长发与白肤,使整个人显得安逸恬静,宛如梦中下凡的圣女。
高玄摆好了画架,准备好了铅笔和颜料,但他许久都没有动笔,只是一直凝视着春雨。直到春雨有些坐不住了,他才做了一个手势,在画布上打起了草稿。
画幅并不大,仅有五十厘米见方,所以最多只能画胸像。高玄很快就打出了轮廓,一个坐在斗室里的女孩影子就跃然纸上了。在用铅笔画完所有部分后,他开始涂上了颜色。冬日阳光流淌在春雨脸上,很容易让他联想起文艺复兴时期的某幅作品。而她身后幽暗的背景,则更像是伦勃朗的风格,射入斗室的阳光赋予了强烈的明暗对比,对光线的运用就成为了画作的关键。
两个钟头过去了。
春雨一直安静地坐在画架前,她不知道高玄还要画多久,但她只能保持这种姿势,除了喘气和眨眼睛之外,几乎一动不动。
高玄画得出奇地快,差不多已经快画好了,但室内的阳光却已经没有了,他向窗外看了看,天色似乎已暗了下来。不过,这已经不影响这幅画的完成了,高玄看着春雨的眼睛,完成了最后的几笔。
终于,他把画笔摔到了地上,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太棒了,你真像是圣女啊。”
春雨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起来了吗?”“当然,已经完成了。”
春雨的腿都已经麻了,一下子站不起来,高玄赶忙扶了她一把。春雨感觉腿上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似的,只能用手不断揉搓,许久才恢复过来。她缓缓地走到画架后边,总算看到了油画中自己的形象。幸好高玄没有把她画成抽象画,油画中的她与真人简直一模一样,脸部的轮廓和线条都相当精确,油彩也用得很合适。总之,这是一幅写实风格的古典主义油画,只是画中人物是中国女孩的面孔。
不过,最重要的是对光线的运用,特别是洒在春雨脸上的阳光。春雨赞叹着说:“你画得真好。”
高玄也颇为自得地说:“虽然这幅画不大,却是我最近几个月来,感觉最好的一幅画。”
但春雨却冷冷地说:“真的吗?”“当然是真的。”高玄微笑着摇摇头说,“你真特别,知道吗?平时我的那些女学生们,都是用讨好的语气与我说话,用献媚的目光看着我。时间一长,每次听到那些话,看到那些眼神,我就会感到厌恶。只有你是与众不同的,你的眼神和语言都是那么冷,好像是一头容易受惊的小鹿,时常警戒着森林里的野兽。”“你说你是森林里的野兽?”“也许是吧。”
高玄又收拾一下画画的工具,然后带着春雨离开了画室。
离开美术系大楼的时候,春雨一直都低着头,尽量不被其他人看到。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天气变了,两小时前还是暖洋洋的冬日,现在却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高玄立刻说:“我给你拿把雨伞吧?”“不用了,我自己能跑回去。”“那你这身漂亮的毛衣怎么办?”
不等春雨回答,高玄已经转身跑向大楼。还不到两分钟,他就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把雨伞。他将一把伞交到春雨手中说:“我送你回寝室吧。”这回春雨没有推辞,他们各自撑起手中的伞,走进了绵绵细雨中。
在这样的细雨中漫步,使春雨联想到了韩国电影《爱有天意》中的一组镜头。但春雨赶紧中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不管怎么说,身边的这个男人还是老师呢。
从美术系到春雨的寝室,要走很长的路。高玄似乎很喜欢这场雨,嘴里喃喃自语:“冬天的雨,比冬天的阳光还要珍贵啊。”“是啊,冬天很少下雨。”
春雨只回答了这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在冬天的细雨中走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春雨的女生宿舍楼下。高玄很识相地到此为止。他向春雨挥了挥手说:“今天你实在帮了我大忙了,谢谢。”
春雨也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雨伞交还给他:“也谢谢你的伞。”
说完,她就低着头上楼去了。
刚才在楼梯口还有好几个女生,她们似乎都认识高玄,立刻交头接耳起来。原来,美术系高老师是大帅哥的名声,早就被许多其他系的女生所知了,她们每次见到高玄,都会像见到明星似的兴奋。
可是,这次她们谁都高兴不起来,因为高玄是来送春雨的,而且还是在这种浪漫的雨天。女生们只能用嫉妒的目光看着春雨。
此刻,春雨已经跑到了楼上的走廊,她把头探出窗户看了看,楼下已经不见了高玄的踪影,而整个天幕都已烟雨蒙蒙……
夜晚。
冬雨滴滴嗒塔地落在雨棚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叶萧警官在自家窗前徘徊着,看着外边雨夜中的城市。他在窗玻璃前呵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汽喷在玻璃上,立刻模糊了他的视线,就像这些天他所遇到的谜团。虽然只是一起大学中的自杀事件,据说很可能是因为谈恋爱的缘故而使那女生想不通走上了绝路,警方已经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了。但对于那天突然出现的春雨,还有死者手机里留下的奇怪短信,都使叶萧心里惴惴不安。
叶萧回到写字台前,笔记本上写着一行致命的数字———741111昨天凌晨时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这个号码发出了一条短信,结果居然收到了“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的短信。自此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他被拖入了一个奇怪的游戏,进入了“地狱的第1层”,但他赶快关掉了手机,没有再继续下去。
上午,他已经把素兰的手机还给学校了。但整整一天过去了,他的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个号码,在这组数字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不必看笔记本,那组数字已浮现在眼前,就像密码似地不断排列着———叶萧忽然想起了那件关于“神在看着你”五个字的案子,同样也是以文字作为密码的暗号,那么能否反过来推理呢?以数字来代表某种意义或文字?
叶萧嘴里又轻声念了一遍:“741111”?其中前面五位数字是没有意义的,关键是后面的“741111”六位数,过去在公安大学读书时,叶萧学过一些密码学的知识,如果以英文字母为密码,那么最简单的设置就是———=0、=1、=2、=3、=4……依此类推,直到=25。
如此这般,用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与0到25的数字互相替换,这是换字式暗号的基础,作为暗号或密码来说也是最简单的。
那么要解开“741111”这个号码,首先要把“7、4、1、1、1、1”
这六个数字分解,分别以换字式暗号规律的英文字母来替换,即———7=、4=、1=“7、4、1、1、1、1”也就等于“、、、、、”,连续念的话应该是“”。叶萧实在想不出有这样的英文单词,最起码那连续的四个“”,已经完全违背了发音规律。
但叶萧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一位数和二位数的数字分开来。
如果将英文字母二十六进位法的数字假定为换字暗号,74或41这种数字巨法替换,因为不会有超过26以上的二位数字。
从“741111”这组数字来看,按前后顺序排列,小于26的两位数,只有11这个数字,换算为字母的话就是“”。
除了前面的一组字母以外,叶萧试着将“741111”分割成了几组不同的数字和字母———7、4、1、1、11=7、4、1、11、1=7、4、11、1、1=7、4、11、11=叶萧看着这些数字化为字母,再分别试着念出其英语发音———“、、”
这三组字母都无法组成有意义的英文单词。
只有最后一组字母———““
叶萧不但立刻读出了它的英语发音,而且明白了它的意思———地狱。成功了!他终于悟出了这个数字的玄妙。
741111==地狱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叶萧感到额头上沁出了一些汗珠,他赶快打开了电脑里的金山词霸,输入“”这个单词。对英文“”的解释除了“地狱”以外,还有“苦境、阴间、地狱中的人、训斥、狂饮、飞驰、该死”等意义。
房间里静得像坟墓,只有窗外的绵绵夜雨,如潮汐般涌上他的心头。叶萧缓缓拿起笔,又一次在纸上写下了这组数字———“741111”
这个号码不仅仅地狱,事实上它本身就是“地狱”的意思。
地狱短信?
子夜,寂静的女生寝室。
黑暗的窗外下着冰凉的冬雨,春雨静静听着玻璃窗上的声音,她的名字里就有一个“雨”字,因为她是在春天的细雨中出生的。所以,她从小就喜欢隔着窗户听雨的声音,那时而稀疏时而密集的节奏,仿佛天国的窃窃私语。
春雨孤独地坐在上铺,她刚为手机换上新的电池板,耳朵听着窗外的雨,眼睛却看着蓝色的手机屏幕。
十二点整。
短信铃声准时响起。
又是那个神秘的号码,又是那条短信———“你已进入地狱的第6层,离开牙买加客栈,你将选择1:宠物公墓;2:兰若寺;3:德古拉城堡;4:地狱咖啡馆。”
春雨立刻注意到了“宠物公墓”,前几次她并没有看到过这个地方,而这个名字也非常特别。于是,她不假索地选择了“1:宠物公墓”。
在接下来的几条短信里,春雨住进了一栋公路边的房子,公路后面有一片茂密阴郁的森林,森林里有一片特殊的公墓,埋葬的都是附近人家豢养的宠物。春雨养了一只美丽的猫,有一天它不幸地被汽车撞死了,她将猫埋葬到了宠物公墓后边的泥土中。但是,在第二天的清晨,那只猫敲响了她的房门……
后来的发展完全超乎了春雨的意料,最终演变成了一幕极度恐怖的故事,而她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原作者就是———斯蒂芬金。
当春雨从“宠物公墓”里死里逃生之后,才发现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她惊魂未定地看了看窗外,黑夜里的雨声幽幽地泣诉,宛如某个动物或人的尸体就埋在楼下。
但她并没有结束,而是回到一开始那条短信,选择了“4:地狱咖啡馆”。果然,春雨又一次进入了地狱聊天室,发现了一连串奇怪的昵称。
这时一条新的短信又进来了———“马佐里尼想要和你说话,你将选择1:同意;2:不同意”。
她立刻就想起了“马佐里尼”这个名字,不就是那个意大利画家吗?春雨感到了一丝好奇,便回复了“1:同意”。
几秒钟后,她就收到了回音———马佐里尼:你好,小枝,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小枝?春雨已经不再陌生了,这就是她的昵称,她立刻回复:“我想我很快就要通过地狱的第6层了。”
马佐里尼:你不感到害怕吗?
春雨:那么你呢?你感到害怕吗?
马佐里尼:请不要这么对我说话,我是地狱的守望者。
春雨:地狱的守望者?那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
马佐里尼:当然知道。
春雨:那就快点告诉我吧。
马佐里尼:只有当你通过前面的18层地狱,进入地狱的第19层时,才会知道最终的秘密。
春雨:如果我没有通过前面的层地狱呢?
马佐里尼:那你就只能看到“”这个词组,春雨立刻想到了清幽出事的那晚。然后,她颤抖着用拇指按出了一句话:“清幽就是因为没有通过地狱,所以才会了吗?”
然而,等春雨把这条短信发出后,等来的并不是马佐里尼的回复,而是今夜最后一条短信———“你已通过地狱的第6层,进入了地狱的第7层。”
地狱的第7层
雨继续下。
不到七点,春雨就提前起床了。
虽然半夜里与那神秘聊天,使她几乎整晚都没睡好,但还是要努力打起精神。她特意在镜子前打扮了一番,又从衣柜里选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衣服,使她看起来颇有些成熟的魅力。
因为今天她要去应聘。
就是昨天从报纸上看到的那家信息服务公司,主要经营短信与彩信业务,也就是业界所称的“”。如果这次能够应聘成功,不但是一次成功的社会实践,对完成毕业论文很有帮助,将来也能算是个很好的工作经历。春雨准备齐全了所有的应聘资料,而且为准备毕业论文,她也对目前行业的短信业务做过调查,这些都是她应聘的优势。
上午,春雨做完了一切准备,在这些天持续的郁闷中,第一次找回了部分的自信。在阴冷的冬雨中,她撑着伞走出大学校门,走进了通往市中心的地铁车站。
地铁中流传着荒村公寓里那个离奇的爱情故事,使春雨走在站台上不免有些冷嗖嗖的。她抱着自己胸前的资料,眼睛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似乎真能看到那个终日游荡于此的幽灵。
春雨坐上了一节地铁列车,拥挤在嘈杂的人群中,周围不时有湿漉漉的雨伞碰到她,她只能很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衣服。她站在面对车窗的位置,前面座位上有个染金发的女孩,正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周围则此起彼伏地响着各种短信铃声。
忽然,春雨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起来。在摇晃而拥挤的车箱里,她好不容易才拿出了手机,发现是高玄发来的短信———“今天下午你有空吗?”
春雨的心跳又加快了,她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用拇指按了一下:“有空。”在等待了一分钟后,便收到了高玄的回复:“下午三点,我到你宿舍楼下再给你短信。”
看着这条有些冒失的短信,春雨嘟起了嘴唇。正好这时已经到站了,她拼命地挤出人群,在车门关闭前冲了出去。
春雨喘了几口气,重新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走出了地铁车站。目的地就在车站出口对面,一栋几十层高的写字楼。
她收起了伞,坐电梯来到了第19层,找到了那家信息服务公司。
这里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小,在狭小局促的玄关处,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生坐在椅子上,原来她们也是来应聘的。春雨似乎来晚了,她只能站在门口,等待着前面排队的人。
实在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她们应该不会是在校大学生吧?春雨想到几位毕业后至今没有找到工作的学姐,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但面试似乎进行得很快,不断有应聘者从小房间里出来,大多带着失望的表情。春雨静静地等待在门口,几个带着浓郁香水味的女生从身边走过,使她忍不住掩了掩鼻子。
终于轮到春雨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走进房间。这是有着落地窗户的小间,可以看到外面摩天楼丛生的景致。迎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坐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肤色略微有些黑,从派头上来看有点像“海龟”。
春雨还是有些紧张,她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把应聘材料放到了桌子上。那男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撇了撇嘴说:“我叫严明亮,是公司的,我们公司———”
他的话突然中断了,因为这时他抬起头来看到了春雨———他的眼睛似乎定住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春雨的脸,那种眼神让她感到有些害怕。严明亮又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用沉闷的嗓音说:“你清楚自己应聘的位置吗?”
春雨的回答变得非常平静:“是的,短信服务编辑,每日搜集最新的短信进行编辑,输入公司的服务器。”
他又缓缓地抬起头来,冷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春雨不再多说什么了,她没动桌子上的材料,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中央空调下的空气让人窒息,春雨的脸上没有露出心里的郁闷,她拿起雨伞便离开了这里。走出高耸的写字楼,春雨在伞下遥望着乌云覆盖的天空,冰凉的雨点落在伞布上的声音,就像某首忧郁的歌。
下午,春雨始终等在寝室里。
这场冬雨似乎下个没完没了,房间里弥漫着阴冷潮湿的空气,让她感觉冷到了骨头里。隔着窗玻璃,她看到楼下许多男生撑着伞送女生回来,可能是因为最近宿舍楼里死了人,女生们越来越胆小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