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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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鱼儿回家
一路奔波, 一身风霜,在见了自己的家门时,所有的情感都涌上了心尖, 此刻陈鱼才体会出那些游子的心境来, 家……想着就是温暖的所在啊。
简单地梳洗一番, 陈鱼给爹娘磕了头, 才从奶娘手里接过了儿子。看着小家伙睡得正香的模样, 眸中又酸又涩。
爹爹看着女儿动了情,假意训斥了几句,说女儿应该先回陈家, 面见了老太爷再回家才是正礼儿,然后就起身走了。
陈鱼很窝心地看着爹爹的背影, 知道这是要留给自己和娘亲撒娇的机会, 所以才适时的身退了, 于是也就没再装坚强,贴着娘亲的颈窝儿, 细细诉说着这一趟的见闻。
第二天一早,陈鱼就收拾得当,抱着还在酣睡的孩子,往城里赶。
到正院的时候,老太爷正在内堂里歇神儿, 陈鱼也就没让小厮通禀, 将丫头婆子留在了前院, 直接让小厮引着她进了内堂。
天扬见大奶奶抱着小少爷进了屋, 有一瞬的错神儿, 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伏在老太爷的耳边轻唤着, “老太爷,大奶奶来了……”
老太爷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半眯着眼睛看着正朝他走来的翩翩身影,才后知后觉地抬手让小厮扶自己起身,嘴上念着,“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打发个人来知会声儿?来……快把容儿给我,可是想坏了我了。”
陈鱼盈盈浅笑着,一边将手上的孩子稳稳地安于老太爷的臂弯,一边回道:“昨儿到的时候已经快过申时了,怕误了时辰进城,所以直接就回了栖霞山的宅子,爹爹说我做错了,应该在回来的第一时间来拜见您,所以今一早就带了您朝思夜想的容儿,来给您请安啦,爷爷不会怪鱼儿的,是吧?”
几句话完全是顺了老太爷的脾气,哪还会有什么不豫?只剩下笑呵呵地逗弄重孙了。
趁着老太爷沉心于容儿的空当儿,陈鱼使了个眼色,将天扬叫到了一旁,低声问了他最近老太爷的日常,可有出现什么特殊的事情,天扬详细地回想了遍,也将值得注意的小细节说给了大奶奶听,最后还把大奶奶进京时,而没看到的录事记录呈了上去。
陈鱼将厚厚的帐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心想这个还是回去再看,今天要处理的事情还不少,于是又复将它放到了小几上,嘱咐着天扬一会要拿给她的大丫头,然后又回到了老太爷身在的塌前。
见老人爷笑眯了眼睛,在跟着不停转着眼珠的容儿说着什么,一时深感好笑,两个多月的孩子,先不说能不能听懂什么,就是眼睛也还不能看得清外界呢啊……
转念又想,老太爷一生虽然峥嵘,却也是见过几个孩子的,此刻的真情流露,怕是发自内心吧……
这样的老人,让陈鱼又止不住的内疚起来。她为了自己的舒心,却生生剥夺了老太爷孙儿在身边承欢的权力,这样说来……她的确是自私了些。
可是……如果不用容儿牵绊住爹娘,那也是不行的……向左是险阻,向右是荆棘,这样的两难,一时她也找不出个双全法,来让众人皆大欢喜了。
沉了沉心境,努力地挤了丝笑纹,“爷爷,我还有些事情要与陈总管谈,稍后还要见陈管事,您能不能帮我带下容儿?奶娘在正堂里候着呢,如果他哭了闹了就交给奶娘,可以嘛?”
老太爷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不迭地点着头,“去吧……”然后就连个眼神都没再给,只是一味地盯着容儿的小脸,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陈鱼苦笑着看了会那尽显天伦的祖孙俩,才转身出了房门。从醒来后第一次看到老太爷开始,每一次相见都会丰富了对他老人家的认知。从疯狂到怜爱,从不羁到冷情,从铁腕到精明,从刚正到威严,从睿智到念旧,从彪悍到今天的柔情,除却了各种不同的面貌,唯一不变的就是对自己的爱,或深或浅的表达,或隐或现的流露,都是她心心念念间安然的所在,是她在历尽心劳后,最回味的真情,所以……她,甘愿回来再继续忍受着如困兽般的日子。
到了主院书房,见着了不属于她的笔墨纸砚,陈鱼挑着眉问使女是怎么回事,吓坏了的小丫头支支吾吾了半晌,陈鱼才明白了大半儿:陈焱自作主张搬了回来……
陈鱼冷冷一笑,很快就收敛了,没多表示什么,只是让人将已候了多时的陈总管和粮号管事请进来。
少时,两人进了屋,给多日不见的大奶奶行过礼,没用她吩咐就自顾坐到了茶桌旁,陈鱼暗叹两人上道的同时,还在唇边衔着淡淡地笑意,表示着对他们行为的满意。
“大奶奶您进京期间府里庄子上一切安好,浙西反民也没怎么祸害到,只是听了您的话,在他们围了浙西粮仓后,就撤了所有的伙计,直接将粮弃了,所以有一部分损失,人倒是都毫发未伤。”
陈鱼接过丫头俸上的茶,浅饮了半晌,才开口问道:“现在局势动荡,又有反民正盛,陈总管且一定要嘱了下面的人,钱啊财的不重要,人才是重要的,别因为护着陈家的东西而直接与暴民起了冲突,到时真伤着了哪个,都是陈家涤不清的罪孽了。”
“大奶奶宅心仁厚,是奴才们的福气。”
这马屁拍得陈鱼一阵舒坦,又与陈原商讨过在如何应对目前的存粮不足的问题。
“大奶奶,这样做怕是不妥吧?”陈原在听了陈鱼的想法后,立时提出了不同意见。
陈鱼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看着陈原,让他有种汗毛乍立的感觉,却还是强做镇定,道:“建康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多半儿与陈府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联,如果真的断了他们的粮食进项,怕是到时会有不少的麻烦,光是那些人与老太爷的交情,真闹到了老太爷的面前,大奶奶您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见大奶奶认同地跟着点头,陈原的心也就安了下去,谁知却听见大奶奶说道:“方腊为什么反的陈管事不会忘记了吧?吃都吃不饱了,还管你什么朝庭?反民并不是恶人,他们也知道会遭到军队的征讨,可是他们为什么还是要起义呢?就因为没了生路,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博……”
陈原心中一惊……
“老太爷常常对我说‘几文钱一斗的稻米关乎着百姓的生活’,在他老人家心中,没有什么比百姓的温饱更重要的了。我不是说要断了大户人家的粮,只是要你们视情况而放粮,绝不能让不多的粮被大户人家囤了去,而到时无粮可卖,百姓们要怎么办?难道要建康城中也出另一个方腊不成?”
陈原诚心地低首一礼,说道:“大奶奶的意思,属下明白了,定会谨尊您的指示……”
被他的郑重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陈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了更多的难为情,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开口说道:“陈管事为了陈家,为了老太爷的心我自是体会的,只是与老太爷的清净比起来,百姓要更重要些,相信老太爷也会体谅的。”
陈原点头应着,连陈总管也表示着认同。
因为还有事要处理,陈原就先行告退了,书房中只留下了陈总管和陈鱼。
陈总管先是就年节的采买和各房的份例,提出了个初步计划。陈鱼边翻看着各项支出,边问道:“各房表老爷还在大宅里?”
陈总管忙应声说是,“本来各位表老爷是打算在老太爷寿辰过后就搬离的,可是您也知道,浙西出现了反民,所以安全起见,求了老太爷的准,除了七表老爷赶回了扬州分铺,其他六位都还在大宅里。”
“四表老爷还住在这主院里?”陈鱼又问。
“是,各位表老爷都还住在原处。”
感觉已经没什么事情了,陈鱼才起身坐回到桌案后,翻着堆集了些时日的帐本,余光却扫到了陈总管并没有告退的打算,心中一动,转念想到了绮玉的滑胎,心想着他正想着要如何开口要自己着手去查吧?
陈鱼只是漫不经心地轻笑着,先不说是不是意外,就算真是有心人下的狠手,这都多少日子了,又还能查到什么呢?她姓陈又不是姓神……再说这混水她本来就没想过要淌,这个费力又不讨好的活儿,她又没疯,躲还来不及呢,会笨得往自己身上套?
所以陈鱼只是随手翻着帐册,耐心地等着陈总管先开口。
就在陈鱼和陈总管在僵持的时候,一门之隔外,站着陈家大爷。
盯着门板,陈焱恨不得能看到她的纤细身影。她回来了,见过了无数的人后,却依旧没想到给自己这个郎君送个信儿,哪怕只是报个平安,他也能不这般怨恨。
可是,听着她头头是道地吩咐着属下要怎么做,该怎么处理,他竟心生了怯意,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去推面前的一扇门。
罢了,听了她的话语,也知道她一切安好就够了,悬了多少日子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能看看她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总是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还怕没有偶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