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男子三从四德?
作者:小× | 分类:言情 | 字数:1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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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双贱合并
“定了, 今年会试以‘家’为题。”
黑夜如泼洒的墨汁般,一点点晕染遍整个大地,空中的明月也被厚重的云层遮盖住, 似乎有乌鸦扑腾着翅膀,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 栖息在枝头上。
忽然, 急促地脚步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打破了死一般夜寂静,而后幽幽地女声不知从何处蓦地在空灵的大地上低低诉说着。只是听那语言间,透着几丝不爽的气性。
话音刚落, 气息又起,“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竟是个男人, 说话阴阳怪气, 嘲讽之意甚浓。
不是眼神不好, 而是夜太黑,完全看不清前方的状况究竟几何, 只可辨得出似有一男一女,隐没在乌起码黑的树林里约会。
“你是在怀疑我说的话?!”女人更加恼怒,恨恨地一掌拍向树干,惹得树叶在夜中沙沙作响。
可不要忘记,女尊国的女人发起火来, 那是绝对彪悍, 不容小觑。
然, 却不见那男人表露出任何骇意, 反而轻笑巧语, 道:“在下怎敢呢。只是这题目出得有些意思,不知是朝中哪位大臣如此有才?”
“哈。还能会是谁。现在皇上身边的两大红人, 你我各自的心上人。”
“哦?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她俩竟然一起提议的?”
女人不耐烦地打断男人的问话。
“别瞎打听那些没有用的事。你到是跟我解释下,为何要答应文雨荷那女人参加会试,惹这种没必要的麻烦,难道你此次回来不止是为了她那么简单?”
男人的声音果真嘎然而止,沉思半晌后,继而换成了低沉冷冽的语调,说道:“司徒皎月,我最后说一遍,你我的关系只不过是合作的搭档而已,并不是要做朋友,所以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太多,你只需要配合,我一定保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我也不贪心,只许轻取一瓢,你我共赢。”
话已至此,两人的马甲早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脱而光,此二人正是司徒皎月与游小楼。他俩趁着今夜月高峰黑,在郊外一片隐蔽的皇家树林中,偷摸密谋。
按理说,两人应该算得上是仇人才对,七年前游小楼拐走了司徒采臣,七年后游小楼却自己舔着脸单独回来了,采臣魂断他乡,对于人为事故的当事人,怎可能轻易原谅。再不济,游小楼与司徒皎月也是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现如今怎么倒成了亲密无间的搭档?若不是刚刚听到他俩的对话,不知者,还以为是偷情的Y妇和J夫。
司徒皎月沉默着,她看不清对面男人的面孔,但是对于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贵的死样子,想忘都难。她曾经深切地痛恨此人,不,现在依然恨着,她还曾经发过毒誓,这辈子只要有机会再看到游小楼,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那一日,她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这个曾在七年前拐走自己亲弟弟的男人,披散着满头银发,一袭银衣裹住他的姣好身材,打着一把黑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淡漠着表情说道:“我回来是为了完成采臣的遗愿,我俩都亏欠了雨荷太多太多,我会用我的余生尽力去补偿她,所以她明天不能结婚,她必须是我的。”
真是“伉俪情深”啊,司徒皎月心中嘲讽着。不过也好,文雨荷被游小楼拐了去,范思哲就是她的了。
“爱江山,更爱美男。”一向是司徒皎月做人的原则。
两人便在那日那时那刻起,暂时放下恩怨过往,联合成阴谋同盟。说得好听点,一切都是为了情为了爱为了报恩还债。可至于背地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嘛,大家没有说出口,并不代表不清楚各自心里头盘算的小九九。哪怕互相再看不顺眼,当有了同样的目的,也会达成共识一拍即合,成为亲密无间的拍档,里应外合玩阴谋阳谋。
司徒皎月“啧啧”地颠了两下口条,冷哼着:“别把他俩口子想的过于天真,今天本殿下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双贱合并’,他俩并不是你我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游小楼反而兴奋了,尖着嗓子,“如果真是如此,以后交手岂不是更加刺激?”
忽然,树梢上的乌鸦也跟着兴奋了,“哇哇——”乱叫起来,把一旁的司徒皎月吓了个激灵,破口大骂道:“小畜生,你要是再叫,老娘拔光你的毛!”
人同鸦讲,好不喜感。
游小楼淡淡地接了话茬,“那个小畜生,是本人养的。”
“……”司徒皎月好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的嗜好还真特别。”
虽然在黑夜中,但游小楼可以想象,司徒皎月的嘴肯定被刚刚的话狠狠地抽歪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谢谢啊。难道大殿下不觉得乌鸦很符合我现在的气质?”
“……”
“……”
一阵沉默过后,似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司徒皎月强忍着,实在不想与这位红眼白毛的不在状态的大脑有异于常人的喜欢男色的养乌鸦小畜生的……怪物再多呆下去,气急败坏地边走边嗷嗷,“那个啥,我居然忘了出门前约了美男替我暖床,先走一步了。”
“哈哈哈……”身后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笑声中还夹带着一句话,“那咱俩放榜后,朝堂上见吧。“
凤兮国五十九年盛夏,四年一届的恩科会试正式开试,各地学子纷纷会首京都,一夜间,京都内大小客栈全部爆满,连在柴房打地铺都没地方,学子一日连着一日地暴增,眼看就要集体睡大街了,朝廷急忙采取范思哲诰命的建议,免费为学子搭建临时棚舍,供应一切所需,以缓解住宿问题。
多亏夏夜里还算清凉,不至于中暑风寒。至于范思哲也亦喜亦悲。喜的是他为朝廷又办了一件人事,让以往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老臣们,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悲催的是,每次巡视临时棚舍时,看到那老些大姑娘薄纱罩体,撩人身姿特豪迈地斜倚在木门上同他打招呼,也许人家根本没啥想法,可他已经好几次躲到角落里偷偷地喷鼻血了。
因男子首次参加会试,还特别受到了女皇的亲自示下,“男儿家自然要比女子娇贵许多。”因此在衣食住行上给予了优待的关照,堪比贵宾级待遇,民间百姓闻之皆感动赞叹,此乃吾皇万仁德,千秋万岁。
恩科当日,学府院厚重的大门四年终于开了一次,而此次自然不比从前,各个考官认真排查每位学子是否有作弊行为,合格者方可入殿内,一经发现轻则驱离,剥夺会试资格终身,重则杖刑上百发配充军,以正国法之威。
统一入试,统一试题,不分男女之别,此乃平等之第一步,创凤兮,乃至三国之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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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女皇陛下略有沉重地放下最后一卷考生的试题。她的面前已经堆满了一桌子卷子,按着心目中的顺序各分成了几类,只是最后这一卷被单独放在了手边。
阳光随着大门地开启流泻进来,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她抬起头望去,那人背着光,看不清样貌,不用看,她用小拇指的功力便能猜到此人是谁。
“思哲呀!快过来,看看这份试卷答得如何?”
当然不会错。就是喷了好几天鼻血到贫血状态正在大补身体的范思哲。他进进出出这间屋子一天不下十次,御书房都快成他开得了。起先还有个人正正经经的传报,现在女侍卫看见他比看见女皇的次数还多,除了偶尔调戏一下,也就无需理会规矩。还好范思哲现在学得为人随和不少,作为女尊穿越男也受不了繁文缛节。
他大喇喇不拘小节地走到桌案前,接过女皇手上的那卷试题,逐字逐句研读起来。
其实,司徒千秋真真地打心底喜欢范思哲这股子与众不同的独特男人味。
读到后面,范思哲咧着嘴,傻得笑了,笑得傻了,挺不正经地问道:“皇上,您老确定此人真的打小便是凤兮国的种?”
司徒千秋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这副死调调迷死人可要偿命的,还是回答道:“朕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真是奇了。此人居然用了我家乡的老话,我喜欢这句‘治天下之国若治一家。”有点深度。如果他不是的话,也必定是认识我老家的人。没想到我还能他乡遇故知?“范思哲眉头紧锁,不得其解,眼珠子直愣愣地睨着司徒千秋,寻思过问来,“是游小楼的文章?”
听到这个名字,女皇陛下的小拇指蹙然一勾,不置可否。
“皇上,你这个习惯得改,很容易泄漏心事的。”
司徒千秋圆目怒瞪,范思哲急忙换了话题,“咳咳,您咋知道这个就是他的考题?”
“名字写着呢,当然用眼睛看啊!”
“可……”范思哲把试卷翻了一个遍,弱弱地提醒她,“名字明明是密封的啊。”
司徒千秋无语地撇撇嘴,“你有时候比雨荷还傻,朕难道不会把火漆打开,看完之后,再重新封上啊。”
心中狂骂一百遍。笨蛋。
范思哲佩服地冲着她伸出大拇指,心中却腹诽连连,还是女皇最狡猾。
“别来这套。”司徒千秋拍掉某人的爪子,“说说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个嘛……”范思哲摸回自己的下巴,忽然诡异地勾出阴测测地笑容,“既然披着羊皮的狼已经掉进了设计好的羊圈里,那我们就,关门放羊!我到要看看,到底谁是羊谁是狼!”
这一刻——无数学子已盼望许久,女皇已盼望许久,文雨荷已盼望许久,范思哲已盼望许久,司徒皎月已盼望许久,游小楼更是盼望许久。
命运的齿轮吱嘎吱嘎地开始转动了,而他们各自都被推向未知的洪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