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男子三从四德?
作者:小× | 分类:言情 | 字数:1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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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琼林宴前
恩科殿试十日后, 学子府外终于贴出那张由内阁学士加盖“皇帝之宝”大印的金榜,崭新的黄纸上墨迹仍新,却足以令无数莘莘学子翘首期盼、心甘情愿地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在皇榜公布的一霎那, 同时展开一卷人间悲喜剧, 然而这只不过是小小地休止符, 榜上提名者, 无疑是将小众人送到了幸福地顶端的同时, 又决绝地把更多的人推向梦想幻灭的深渊。
“第一名状元,游小楼。”
榜上赫然用以金笔着色,殿试之首, 金科状元游小楼,才华卓越, 拔得头筹。
消息一出, 朝野内外, 布衣百姓奔走相告,惊讶之余, 不忘背后嚼舌根。
黄瓜先生:“这个游小楼,不就是那个——”
菊花夫人:“就是那个。”
黄瓜先生:“看来朝廷又要热闹了。”
菊花夫人:“有好戏看,就有道不完说不尽地八卦。”
娱者,愚也。
殿试后,皇榜出, 便是凤兮国历来的祖制, 由皇上亲自于御花园琼林苑赐宴庆贺金榜提名的学子。也就是说, 四年一届的恩科后, 必然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古代Party。对于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届“天子门生”来说, 这次琼林宴兴许就是她们人生相聚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各领其职,兴许这辈子就不会再有机会见第二面。
恩科相较于追逐一生的学子们来说,有的是为名,有的为其钱途,为及榜眼者,能见到凤兮天子一眼,也算是祖上阴德庇护,光耀门楣,怎么着也是值了。
此次恩科,除三甲第一名为男子外,其余者皆是女子。虽然万中其一,也足以令全国依循三从四德祖训的男同胞们看到了前方弱小的希望,更何况,万花丛中一点绿,真正的是男儿出了一个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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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凤鸾殿前,百官身着华丽丽地官服,向新晋学子们嘘寒问暖,恭贺之声不绝于耳。甚至引来不少凑热闹的女宫娥们,偷偷地围在红漆灰瓦的墙根边上,为的就是想亲眼目睹一下新科状元的风采。
听说啊,游状元才是凤兮史上第一位男官,曾经官拜三品大员,只是不知为何突然辞官。而且游氏本来就是凤兮国的名门望族,前些年只是传出消息让家里的小儿子去游历做生意去了,此次回来,恰巧缝上皇家允男子入试,便靠自己的学识不辱门风,夺得状元。
这些还都不是重点,最主要的是,听以前的老宫娥们谈论起这位游小楼啊,她们没差点流出口水来,那绝对是凤兮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青丝如黑瀑及腰间,双眸深邃幽亮,皓齿红唇,谦和而温雅。看得人啊心里那个痒啊,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年轻的女宫娥们在墙根上,推推嚷嚷嬉笑八卦,眼尖的人突然扯着嗓子怪叫一声,下的旁人以为是皇上来了,纷纷跟下饺子似的,“扑腾,扑腾……”挨个跪倒在地,半晌间,却未听到有人喝斥,众人微微抬头望去,皆倒吸一口凉气,恶寒不已。
游小楼仍旧是那一身软银流彩暗花裹身衣袍,胸口的衣襟随意着敞开,露出结实地胸膛,如瀑的银发未束起来,只是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在额前,像是刚沐浴完的样子,单手撑着那把随身携带的黑伞,说不尽慵懒且妖媚,狂傲不羁,黑与白的完美搭配下,有种另类的独特气质。
当他缓缓走过墙根时,注意到明显魂不知何去的女宫娥们,鲜红欲滴的朱唇嘲弄地勾出一个弧度,心中不介意地冷哼,师傅曾经教诲:走别人的路,让别人鬼哭去吧。
红眸不适应阳光的穿透眯缝起,抬眼望去,错落有致的古雅院落,檐下悬挂着成串的灯笼,蜿蜒曲折的回廊上烛火相连,彰显出一派皇家行院的气魄。在深浓绿荫中,庭院内奇珍异草,清风拂柳蝶恋花,带着醉人的花香,流水无情孱弱。
他若有所思地听留住前进地脚步,这条路,他闭着眼睛,也能丝毫不差的同往前方的琼林苑。那时他才十岁,采臣也是十岁,他就已经开始陪着他一起读书,学琴,沐浴,吃饭,睡觉。一瞬间记忆似乎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难道旧地重游,就注定要经历记忆如潮水般潮涌而来么?
采臣,采臣……你可能听见我此时对你的呼唤,对你深深地思念?如果可以,请赐给我力量,爱的力量吧!让我有勇气自己坚持走完这条不归路。就如同那些思念你到发狂的日日夜夜,不可抑制地与我同在。
这一次,我一定把那些失去的,错过的,本就该属于你我的东西全部讨回来。
人,无论男女,不分地域时空,只有两种:知错就改和一错再错。游小楼怕是挣不脱心中的邪念,与恶魔做了无法回头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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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苑那边大臣们与学子渐渐入场,皇宫的另一边的某个屋子内,女皇陛下还悠哉又再地翘着二郎腿,目光呆呆地盯着桌上放置的十八个后宫佳丽的名牌玉碟片。
门外正好跪着一十八个美男,静等着女皇陛下亲自点名,方可同皇上一起去琼林宴上,彰显圣宠。十八个美男有着同样的心思,点我,点我,点我!
司徒千秋单手撑在桌子上,另只手摸着下巴,无法抉择。她突然记起范思哲那小子曾经说过,当自己面临多种选择无法抉择一个答案时,可用一招“点豆豆。”
虽然说这一招挺儿戏,现在先不管了。
“点豆豆,点豆豆,点到一个红豆豆;点豆豆,点豆豆,不是你来就是——他!?”
女皇陛下的纤指点落在玉蝶牌上,赫然写着的名字令她眉头虬起,她迟疑了,若让此人去,岂不是反添麻烦?
司徒千秋沉思半晌,也没有它法,若天意如此,也就让他去凑凑热闹好了。
小孙子公公得了令,退出房门,立于院前,昂首高喊:“皇上示下,与贾才人同往。”
贾宝玉错愕地抬起头来,不解地跌坐在地上,额头上惊吓出微微的细汗,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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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把视线转移到男女主角身上。
打从南苑起,就有宫轿一起出府向皇宫抬去,至皇宫南大门,走出一青一紫两抹身影。
起先二人一字型并排前行,一会儿,就变成一前一后错开而往,不多时,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眼见着就走到琼林苑,走在前面的范思哲低垂着脑袋痛骂自己,怎么着夜的说两句话调解下不和谐的气氛,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个朋友吧!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体面的借口,至少总不能让朝廷上那群女人看出他们夫妻二人不和,有辱自己光辉的形象。
打定主意,范思哲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心下琢磨着,到底该说些啥呢?
忽而阳光明晃晃地照射下来,范思哲心思一动,便有了主意。
范思哲蹙然转过身子,咧着僵硬地嘴角,张口便来了句绝的,“那个——王爷,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哎哟喂。他说的这是啥?
“……”文雨荷始料不及他会有这么一出惊为天人的话,一双黑宝石般清澄的眸子趁着闪神间落入自己的眼中,她入迷似的凝视着他,怎么看也不觉得厌,连懊恼而撅起的唇片都如此魅人,文雨荷只觉喉咙一抖,短暂的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颤的浓密双睫下面蹙地暗淡无光。
文雨荷闪耀着灰色的眼,稍稍勾起皮笑肉不笑的嘴角,不解道:“月亮——是在哪?”
黑线立马爬满范思哲的额头,每回一触及到文雨荷的眼,就会在她面前丢脸,虽然心中大骂自己的失言,可还是从刚刚短暂的一瞥中,捕捉到她有一股可以压抑着的情感流露在她的脸上,在她本是漆黑莹莹的眼眸和唇边撵起隐隐约约的微笑之间一闪而逝,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充满整个心间,她却故意竭力隐藏住自己的百般心思。
转瞬间,范思哲心中的某个地方,就被文雨荷刚刚的细微表情所征服了所有。时隔良久,他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结巴道:“雨荷,其实我——”
范思哲正对着文雨荷边说边往后倒退,却不知已经走到琼林苑门口,脚后跟被门槛一绊,整个身子向后直愣愣地仰去。
“思哲!”文雨荷手疾眼快地上前大跨一步,双手结结实实地拖住范思哲下坠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小脸因惊吓而显得有些苍白,胸口也紧张得一起一伏,呼吸急促,她彻底违背了强忍住的意志,闪光的眼睛里清晰可见她的所有担忧,“你怎么样,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