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辣椒，身手不错啊。”佛塔下站出两个人，说话的男子眉目清秀，笑起来一副放dang不羁的模样，正是亓官儿。他身侧的女子一身翡翠色衣衫，在烈阳里头更显清新明丽，可不是戚澜娍嘛。

白发女子挺直身子，说道：“呵，我倒是谁，原来是峨眉的人多管闲事。”

亓官儿笑道：“戚姑娘的师父沁梅师太，与法门寺几位大师交好，我们怎能任由你这小辣椒在此动手打人呢？这可不算多管闲事。”

“哼，和尚与尼姑交好，亏你也说的出口，说不定你的戚姑娘是和尚尼姑的私生子呢。”白发女子掩口不停笑道。

戚澜娍怎能容忍，大怒不已，可见她年纪尚小，衣服也被火星烫出破洞，再者此处人多便不忍责骂，只道：“你年纪也不小，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白发女子原以为戚澜娍会提剑刺来，却不料她只说出这样一句话，以为戚澜娍是懦弱之人，更加倨傲说道：“想不到法门寺的人不中用，峨眉的人也胆小，我看巫教端茶递水的下人也比你们强。”

“哈哈哈。”亓官儿大笑道：“既然你手下端茶递水的人都比我们强，你又何苦与几位大师斗了这么久？难不成端茶递水的下人比你这巫教小教主还要厉害？”

“你……”白发女子的嘴上功夫何时输过别人，她杏眼圆瞪，恼得跺脚，一发金珠打去，好不凶猛。亓官儿倒吸凉气，忙斜身避开，心中直叹惊险，却还笑嘻嘻说道：“说不过就打人，羞也不羞。”

亓官儿武功是远远不及这女子的，只靠他机灵才能抵挡一番。四颗金珠左右夹击，闪闪金光刺目，白发女子想戏弄他，故意放慢速度并将金珠投至亓官儿面前，亓官儿果然中计，伸手一抓，本满心欢喜欲炫耀一阵，却“呀”地缩回手，叫道“好烫！”

戚澜娍担惊道：“小心了。”

“哈哈……”白发女子仰面笑得花枝招展，“笨小子、笨小子。”

精光一闪，一把长剑直指白发女子的胸膛，亓官儿笑道：“小辣椒，我是骗你的，到底是谁笨呢？”那边戚澜娍松了口气，好个亓官儿，早就看出白发女子的花招，这才将计就计，趁那女子松懈时一剑刺

去。

白发女子万分惊愕，剑端只差分毫便刺进胸口了，亓官儿若不手下留情，她已是受伤。

“住手。”从大雄宝殿传来深沉而有力的声音，听那人声音不似有内力之人，但语气甚为威严，叫人不敢轻视。只见殿前僧人让开一条道，三位静字辈大师纷纷躬身相迎，场面肃穆庄重。

从殿中踱出一位身披红色袈裟、手持锡杖，白须飘飘的高僧。众僧人呼他“住持”，便是那已年过半百的慧通方丈。巫教两人也恭恭敬敬不言语，只听慧通说道：“施主要得到舍利子可是为了救人？既然是救人又何必伤人？”

白发女子冷笑一声：“你这算是承认舍利子能救人了？”

“老衲相信舍利功德能解救人，只看你所救之人是否有佛缘了。”慧通方丈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争议，静慧说道：“住持，舍利子是我佛门传世圣物，万万不可给巫教之人呢。”

静善也道：“住持方丈慈悲为怀，只是巫教人……”

“因果早定，去留岂是你我所决。”慧通说罢，便至戚澜娍跟前：“这位便是沁梅师太的爱徒？”

戚澜娍说道：“晚辈戚澜娍拜见慧通方丈。晚辈此番前来是受婺州大佛寺静远大师所托，护送影骨舍利到此的。”说着，捧出层层丝绢包裹的影骨舍利，交给慧通方丈。

慧通方丈接过影骨舍利，开口道：“阿弥陀佛，戚施主一路辛苦了。不知戚施主可否再帮法门寺一回？”

“方丈是想让我护送佛祖真身舍利，跟随巫教去救人？”

慧通方丈点点头，微微笑道：“舍利子此刻供奉在南处的济难寺中。”

济难寺中古树参天，红日高照，虽不像法门寺有雄伟壮观的真身宝塔高高矗立，也依然香火旺盛，佛光普照。

慧通方丈与戚澜娍边走边说道：“我法门寺因舍利置塔、因塔而建寺。释迦摩尼佛在娑罗树下灭度后，圆寂火化结成舍利，适时当地战事纷乱，后阿育王一统印度，遂将舍利子分成八万四千份并送往各地建塔供奉。”

济难寺中有个大佛殿，绕过大佛殿直至禅房，慧通见过济难寺住持，从他手中接过一个密龛。

檀香

木密龛雕花细腻，散出芳香。慧通打开密龛，又露出个鎏金银函，上有四大天王图案。再往里是个顶银宝函，上面全是各式各样的造像，顶上是龙纹，四周配有流云，侧面是双龙戏珠，底部是卷草，实在是精妙华美。打开银函，里面装着两枚硕大的水晶球，球体晶莹剔透，闪烁神秘的光芒。戚澜娍一时看呆了，忽见慧通复取出雕有如来说法的鎏金银函后又取出六臂观音纯金宝函，继续打开一重宝函，更为吃惊。

纯金宝函上面钿花大气美丽，缀着无数洁白的珍珠，此宝函里头，又取出个与方才造型相仿但缀着宝石的宝函。

最后里面是个金塔，飞檐高翘，彩光烁烁，雕纹细腻繁杂。此八层宝函，层层嵌套，别具匠心，这金塔最是神圣，慧通将金塔交给戚澜娍，戚澜娍透过塔门槛见里面却是个内空方正，色如雨稍青的小指初骨。

这就是佛祖真身舍利。

戚澜娍早已说不出话来，愣愣不知怎么办才好。慧通问她道：“你看金塔里是什么？”戚澜娍脱口而出道：“佛指骨真身舍利。”

慧通却摇摇头：“你静下心，再看。”

戚澜娍大惑不解，蹙眉敛气，细细看那金塔里的舍利，细腻光滑，温泽如玉，并没有什么奇异或不妥，只好猜测道：“佛法？”

慧通一笑，指着舍利道：“再看。”

他这一指，让戚澜娍想起五祖惠能与月亮的故事。有位法名无尽藏的比丘尼，常念诵《大涅槃经》，慧能听后当即说明其中义理，并为无尽藏尼解说。无尽藏尼知道慧能不识字，便觉奇怪，问道：“你连经上的字都不认识，怎么会明白其中的法义呢？”慧能指着天上的月亮说：“真理就好像天上的月亮，而经文只是指月亮的手指。手指可以指出月亮的所在，但手指并不是月亮，我看到了月亮不一定要通过手指。”

五祖惠能有个著名的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戚澜娍于是一笑，慧通便知她心中所想，说道：“你此刻想起的，以后也要记住。”一时通并非时时通，若能时时通方才是悟。

“多谢大师教诲。”戚澜娍抱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