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殇急匆匆跑进寂虞阁，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找到她小产的原因了。”

寂灭眸子微冷，看向扶殇，“说！”

扶殇心想这千年不变笑面虎终于有了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咽了咽口水说道:“花圃里有几株与长春花长的很相似的夹竹桃，此季正是夹竹桃开花的时间，安胎药里有一味药名桂枝，夹竹桃与桂枝使人滑胎。”

寂灭想了想，花园里的花都是花匠精挑细选栽种的，怎会出现如此纰漏?

为什么不是别的花?

偏偏是能使人滑胎的夹竹桃。

“给我继续查，我不信如此巧合。”

秋棠院。

素月侍候天心沐浴更衣，“哪位伤了身体，正是公主出头的机会。”

天心闻言紧盯着素月，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素月，我知道你是父皇的人，但这里不是皇宫，是寂宫，你的一言一行都会使天乾万劫不复。”

素月扑通一声，跪匐在地上，“公主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天心慢条斯理换下了那条与季天虞一模一样的衣裙，“寂灭不是父皇，我也不是后宫御妇。”

如果是，那晚她不会完好无损的走出月落池。

“你老实告诉我，此次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素月心中咯噔了一下，一句话都不说，天心也不急，缓缓开口说道。

“我知道素月在跟我之前，是御花园的花奴。”

寂虞阁书房。

一杯茶在寂灭面前摆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人敢开口。

觞鹤几次想提醒寂灭，茶都凉透，但寂灭久久的看着那杯茶，好像里面栽着千丝万花般。

凉透的茶被觞鹤倒掉。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关于夫人小产之事，属下查到了一点线索。”

“说！”

觞鹤道:“侧夫人的侍女素月多次出现在花园，称侧夫人喜饮晨露泡茶，但属下查过，侧夫人对茶水没有如此大的讲究。”

寂灭眸子骤然变得阴冷，“将素月押来寂虞阁。”

“是!”

秋棠院。

天心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觞鹤把素月押走。

“素月，你糊涂啊！”

素月虽然不知道寂灭想怎样，但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片刻，素月就被带到了寂虞阁。

一杯茶在寂灭面前放下，他就这么看着素月，良久才说道:“素月，我已经许多年未亲手杀过人了 。”

素月跌跪在地上，强装镇定道:“宫主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寂灭一脚踩在了素月手上，狠厉道:“你打听到安胎药的成分，亲自培育了夹竹桃，种在了花园里，煮安神梨甑汤的水也是桃枝水，利用药性相克杀死了本宫的孩子。”

素月心想，这么多事已被查的清清楚楚，那还说什么，静静等待厄运的到来吧。

寂灭在素月怦砰心跳中缓缓开口，“挑拨天子与寂宫不和，此乃大罪，按规矩，应凌迟九处九千刀死刑。”

素月心想她终于解脱了，在她听从命令，设计让季天虞小产的那一刻开始，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为什么会听从命令呢?

为了血脉亲情吗？

可他们对自己并不好，那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母亲的那句，“英子，娘后悔了，你救救我们吧！”

生如残飞坠，死如凫公英，飞也！飘也！散也！

一句话，素月被带下去行杖刑，那刀落下的时候，素月一口一口鲜血吐出来，但凌迟完的时候，她还没死。

寂灭再次发话，“拔舌，剜眼，斩足!”

一句话，几个太监齐齐动手，用匕首一点点的割下素月的舌头，挖出她的眼睛，砍断她的脚。

一切都完成的很完美，寂灭终于开口了，“烧了吧。”

三个字，素月被抬出寂虞阁，直接被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一会儿功夫，灰飞烟灭。

天心一路奔驰到寂虞阁，看见了寂灭的掌心有一块紫色痕迹，那是素月被拔舌时，鲜血喷溅到寂灭身上留下的。

寂灭看了那手掌心一眼，根本不在意，只对天心说道:“公主殿下，不听话的人，本宫帮你收拾了，望你好自为之吧！”

“本宫不会放过那位的，他伤我妻，杀我子，还妄想我为他所用，痴人说梦。”

天心心中寒透，虽然早就知道寂宫宫主嗜血，但依旧会被他的冷酷无情所震慑。

如此之人，却把所有柔情都给季天虞。

心中苦笑，如果祈安哥对她有寂灭对季天虞的万中无一，她死也瞑目。

看向地上的血。

素月虽然作恶，但毕竟跟了她那么久，也有感情。

“寂宫主，我只想活下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帮我救我母妃。”

素月虽死，但毕竟是因为她才害了季天虞小产，以寂灭的性格定然会向她寻仇，与其以后受苦，不如早点了结。

寂灭目光一冷，不屑道:“公主殿下太自以为是了，本宫想要什么，会自行去取，不需要你这个不受宠的公主来与本宫谈条件。”

素月平静道:“足以左右天乾政局的秘密，寂宫主也不愿听吗？”

寂灭来了兴趣，“是吗？如果不能让本宫满意，后果很严重的。”

素月道:“宫主一定会满意的。”

她八岁那年，误入冷宫，里面有一位疯疯癫癫的女子，自称是父皇的奶娘。

她临终前，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沓沓沓……”

竹桃跑了进来，寂灭心中一紧，就怕季天虞又出了什么问题。

三两步就朝着卧房而去。

天心听着他急促的脚步声。

心想，她是懦弱的，也曾无数次用这样的步履走向姜祈安，换来他一次次的后退闪躲，从十尺宫墙到百丈金銮，从一尺之隔到一墙之隔，从日日见君到夜夜思君。

宫道深深，影子长长，她一等就是好多年。

他本是举世无双的世家公子，她是被宫女太监随意欺辱的落魄公主，她救不了他，他却救了她，三年的抱团取暖，终是一场痴梦。

他的尊严，皇室的尊严，都高于她们苍白无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