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最近两天感觉自己诸事不顺。

距离严婷婷死在医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们家和村里常干医闹勾当的无赖一起在医院大闹了一周多，没想到圣心慈航医院非常硬气，直接报警，上报卫生局，找三甲医院来做医疗事故鉴定。

医院提供了每次产检的记录，证明医生每次都要求控制孕妇饮食，以及家属的不配合言辞。还有生产当天，医生多次要求家属签署手术同意书，家属都拒绝的监控录像。

第三方裁定结果是医院没有责任。

他们还想再闹，警察直接现场拘捕了五个带头闹事的村民。

现在是老婆死了，钱没要到，那几个被拘留又放出来的村民还整天来张元家里说自己为了他家的事情被抓了，丢面子，要张元给他们精神赔偿。

张元不胜其扰。

原本温情妾意的陈芳，最近也闹得厉害。

“你陪我去产检！我总觉得你家婆娘死了之后心里不安定，她会不会来找我啊？”陈芳一手摸着肚子，另一手挽着张元的胳膊，撒娇道，“你以后不会也这样对我吧？”

张元耐着性子安抚道：“怎么会呢？我是被那女的逼着结婚的，怎么会一样呢？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走吧，我陪你去产检。”张元说，“你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严婷婷产检的时候我可一次都没去过。都是她自己去的。”

陈芳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张元陪陈芳来到镇上卫生所产检，正好这两天自己也感觉不太舒服，就顺便挂了个号看看。

医生开了单子让张元去验血，张元也正好去拿陈芳的化验报告。

他拿着自己的报告，其实并看不懂上面的指标，但是报告下的文字描述让他愣了愣。

参考诊断：初期妊娠。

张元拿着报告一头雾水，还和陈芳说：“这西医就是不可靠啊，我一个大男人，说我怀孕了，这不是搞笑吗？”

两人产检结束，回到张元家里。张元的妈妈汪燕已经做好了饭，看到两人一起回来，汪燕撇了撇嘴。

“怀个孕而已么，搞得好像太后娘娘一样，产检还要张元陪着。”汪燕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着。

陈芳可不是严婷婷，她性子向来泼辣，顺手抄起一碗汤就泼在地上。

“老太婆发什么疯？这饭谁都别吃了！”陈芳直接把碗往地上一摔，坐在一旁就开始抹眼泪。

“怎么了？！在我家我还不能说话了？！我哪里说错了？！哪有女人怀孕了就不做事儿不伺候老爷们的？！”汪燕也急了，大声道，“你这还没嫁进我们家呢？！就跟婆婆大呼小叫的！什么家教？！”

“你这么爱伺候你伺候呗，你也就是恨自己不能给自己儿子生一个吧？！”陈芳牙尖嘴利的回击道，“不是不想是生不出来吧！”

“陈芳！”张元出声打断，“行了，都少说两句，吵的我头疼。”

“怎么了？是不是去医院路上吹风了？”汪燕立刻抛下战场，非常关切的看着张元，“就说让你别去了，你从小身体就弱，医院能少去还是少去，过了病气怎么办？”

言语间又十分埋怨的剜了陈芳一眼。

陈芳翻了个白眼，也不搭理她，直接坐下吃饭。

张元摆摆手，看了一眼桌上的红烧肉，突然感觉一股油腻感难以忍受，恶心得他捂嘴就跑开了，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了好一会儿。

可给汪燕急坏了，又是拍背又是递水，心里对没有眼力见儿还在自顾自吃饭的陈芳又多一层不满。

第二天张元在汪燕的陪同下，又去了村里有名的老中医那里号脉。

老中医今年已经八十多了，眼神已经不是很好使了，讲话也慢悠悠的。

老中医摸了摸张元的脉象，刚想说话，看着张元的脸，欲言又止的停住了。

“怎么了？老神仙，您倒是说啊！”汪燕看这神色，心都揪起来了，还道是儿子得了什么大病。

老中医没说话，又摸了摸脉，白花花的胡子抖了抖，神色十分迟疑的说：“喜脉。”

“什么？”汪燕还当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是喜脉？这是我儿子啊，带把的男人。”

“真的是喜脉，胎心都有了。”老中医非常确定的说，“你要不去大医院再看看，照个CT什么的，看看你是不是雌雄同体还是怎么的。”

汪燕张了张嘴，内心震惊，缓过神来正要破口大骂“老骗子”，却被张元神色怪异的拉走了。

西医说他妊娠早期，中医说他喜脉。

张元内心疑惑，但是也不打算在这里争论，打算再去大医院看看。

汪燕不放心，和张元一起赶到城里的大医院。汪燕担心CT对张元身体不好，医生就给他们下午排上了B超。

冰凉的凝胶糊在张元的肚子上，探头滑动，

“没事啊你。”医生看着屏幕说，“肚子里没什么问题，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闻了荤腥想吐。”张元说。

“那就最近少吃点荤腥啊，肠胃比较弱吧。”医生递给他一堆纸巾，“行了，没事儿，你走吧。”

日子还算安稳的过下去，但是没过多久，陈芳下楼梯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就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流产了。

当时站在她身后的只有汪燕，汪燕真是百口莫辩。

陈芳从医院里回来后，搬张凳子往张元家门口一坐，就开始破口大骂，要是有人路过，就拉着村民开始哭诉。

村民都是假路过真看热闹，很快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于是村口大树下，村民家院子里，洗衣服的河边，捡柴火的山脚下……到处都有人在讨论。

“张家婆子真的是造孽，死了一个儿媳才多久，怎么又出事了。”

“你没听说啊？那陈芳可是在他家里住着的，她说这汪燕和张元母子俩啊，有那种关系呢！”

“真是恶心！哪有亲母子还能搞到一起去的！”

“张元也不是个东西，他老婆才死了一个月吧？你看陈芳，怀孕都三个月了，时间算一算就知道，他老婆大着肚子的时候他就在外面乱搞了。”

“陈芳也不是好东西，和有老婆的男人搞到一起，活该的！”

“严婷婷不会是他们害死的吧？”

“怎么不是呢！跟着他们一起去医院里闹事的张豹他们回来说，其实人本来不用死的，就是他们家不肯签字动手术，拖死的。”

“噢哟，真的是造孽！”

“就是！”

外面的风言风语让汪燕苦不堪言，但是张元却被另一件事困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