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你在干什么！”

艾伦剧烈地抖动着腿，好让女儿松口。他仿佛不再是玛丽的父亲，而成了她捕到的猎物。玛丽狠狠咬住艾伦的腿，同时摆动着脑袋加大撕扯的力量。

她是想要吃了我不成？艾伦依旧选择忍着疼痛，但同时他也在考虑要怎样才能让女儿松口——玛丽开始摆动脑袋后，艾伦明显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玛丽已经在艾伦的腿上留下了一处不小的伤口。鲜血渗透了艾伦的裤子流淌出来，然后从玛丽的嘴角处滴落在地上。

艾伦感觉自己不小心咬破了牙床，满嘴里都是一股血腥味儿。虽然玛丽是他的女儿（虽然此时很难这样认为），但艾伦心里清楚——如果继续指望玛丽能主动松口，那也是在从自己腿上咬下一块肉之后了。

我可不想掉块肉，艾伦对自己说。

如果说自己在哪一点比其他当爸爸的要好，艾伦认为自己做到了大部分家长都未必做到的事——他从来没有打过女儿。

虽然他与女儿相处的时间相比较来说要少，但是在和女儿相处的所有时间里，哎u你都不曾对女儿有过粗鲁的行为——哪怕是这样的念头都不曾在艾伦的脑海里出现过。

可现在，艾伦要狠心做出改变。

他抬起左腿，冲着玛丽的脸踹去。虽然他仍然有些犹豫，但是每当艾伦看到女儿狰狞的表情之后，便再次硬起心肠来。艾伦注视着女儿撕咬自己腿的模样，甚至觉得自己犹豫的时间太长了——没准她已经咬下来了一块小腿肉。

“松开！”对艾伦来说，用脚踹女儿的脸依旧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他大喊着给自己打气。

艾伦的左脚精准无误地踹中玛丽的额头（这次艾伦没有为女儿撞墙留下的伤痕感到同情），但他紧接着意识到，光凭这一脚根本没法让玛丽立刻松口——

玛丽见自己的额头受到了艾伦的反击，嘴里咬得更用力了。她得双手死死掐住艾伦的小腿，同时向后拱起腰背。艾伦意识到玛丽接下来会更加用力——我必须赶在那之前让她松开嘴。

一旦做出了尝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就变得简单了。于是艾伦先是把左脚向地面上一扣，然后借助来自地面的作用力第二次抬起。还是她的头，艾伦忘记了腿上的疼痛，而是专心盯紧玛丽的额头。

必须做到准确无误。因为他知道，这是让玛丽尽快松口的关键。

就在他的脚底快要命中玛丽的额头时，玛丽猛地向后发力，把艾伦径直向前拖动了几厘米——全靠她的嘴在发力。这让艾伦的第二次反击踹空了，他的脚命中了玛丽的肩梢与耳朵之间的一团空气。

“该死！”艾伦已经忍受不了逐渐加剧的疼痛了，他的喊叫声里既充满着愤怒，也饱含着哀嚎。

艾伦还没打算放弃，因为他感到玛丽正打算把自己的腿叼起。也许玛丽嘴里的那块肉，和艾伦的腿之间仅仅烤着几根肉筋相连着。

如果说刚才艾伦还没有用尽全力的决心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做好了一脚把女儿踹晕过去的心理准备——虽然正常情况下，一个父亲是不会抱有这种想法的，但艾伦提醒着自己：

玛丽早已不正常了。

艾伦果断地再次抬起左腿，同时双手撑住地面。

但是他紧接着又变换了触地的部位——就像分娩的孕妇死抓住丈夫的手，借此把注意力从破肚的痛苦上移开一样。艾伦一边紧抓住生长在手掌旁边的几株草茎，一边用拳眼撑着地面。

这一次，艾伦无比坚定地照准了玛丽的脑袋。他相信，就算这次踹中的不是玛丽的额头，也会让她瞬间昏倒过去——只要是踢中脑袋任何一部位都可以。

伴随着玛丽的一声呻吟，艾伦精准地（虽然太阳穴并不是艾伦的目标，但是他认为这个部位可比额头小多了）踹中了她的太阳穴。

“哦——该死......”玛丽终于松开嘴后，艾伦瞬间感觉自己的小腿有了释放的感觉，之前伴随着剧痛的紧绷感在玛丽歪倒的一瞬间消失了。

艾伦没有选择去把女儿扶起来，或是检查她为什么变得如此狂暴野蛮。而是在第一时间盘起自己的右腿，他要确保自己的腿是否“完好无损”。

他这才发现自己小腿处不仅仅一处伤口，每个伤口处的咬痕深浅不一。虽然艾伦并没有被玛丽咬掉一块肉，但是最严重的一处咬痕近乎咬下一块肉来。就像是艾伦担心的那样那样——全靠着那几根肉筋。

“哦......”艾伦眼睁睁看着鲜血止不住地渗出来，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他发现自己没有胆量触碰那些渗血的伤痕，那剧烈颤抖地双手根本不无法把裤脚挽起。

玛丽歪倒在一边不省人世，不知为何艾伦总有一种想要继续踹她两脚的冲动。

你疯了？光时这样还不够，你竟然还要继续踢踹一个晕倒的小孩？她可是你女儿啊。

艾伦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右脚踝已经没办法用力了。和在篮球场上抢球被别人撞倒时不同，艾伦发现右脚踝这次似乎崴得更加严重。

都怪那该死的坑，烦人的狗！艾伦咬着牙，勉强站了起来。他斜着身子，把身体的重心放在左腿上。

脚踝和小腿上的痛楚似乎融合在了一起——艾伦也是在站起来后才发现，脚踝处的胀痛同样令自己很难忍受。

艾伦打算回屋给自己包扎一番。

最重要的是给伤口消毒，艾伦想着。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野狗咬伤了一样：如果不及时消毒，就会感染上病菌。

“玛丽不会被那天该死的狗咬伤过吧？”

艾伦突然觉得女儿很像那些被狗传染上狂犬病的人。虽然他对这种病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听说那些得了这种病的人会控制不住地咬伤别人，就像发狂了的狗一般。

他对女儿的怒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伴随着紧张情绪而冒出的冷汗。

就在艾伦转身想要父起女儿时，远方的接街道上，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