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焦土消业·一把火驱邪消业障，一朝明趋利回初心

自火烧齐陵皇陵之后，魂祭变得沉稳了许多，各魂法均以为那场大火解了他的心头之恨，也算是偿了白云寨被东门初白残害的数百多条人命，天尊教上上下下满心豁然，竟高兴了好些日子。

当日在大火面前，他似乎领悟了很多。潜藏在心底的呐喊并不是复仇之后的快感宣泄，而是更深沉的祈求：我的心里住着两个人，一个要杀你，一个要救你。夏秋央，我解了琉璃国家之危，还了白云山救命之恩，如此便两不相欠了。你，倒是活过来，继续与我对峙啊。

斯人已去，故事难圆，就如同天尊教被冤害的多少族、多少辈先人，往昔已矣，再多的博弈，无非是两败俱伤，诛人诛心，索性倒不如，背水一战，终极对决来得痛快。

为了防止东门初白整军之后，搜国复仇，天尊教便不能再在齐陵国内游击了，魂祭思虑万千，终是有了决策——提前进入昆仑。

昆仑之约，事无巨细的考究无人知晓，祭奠上古祠堂的人多数也是有去无回。

魂祭决定先行埋伏，勘测有利位置，以作万全之策。

***

望着皇陵的灰烬，东门初白痛心难言。以当时行状，除了魂祭无他人敢为，当日便安排了人手联系江湖暗哨，探查天尊教的老巢，以寻侮辱先人之仇。

可喜的是，这场大火，将东门初白的神志烧的清醒，痴顾儿女情长，反遭大祸临头啊。

学不会断舍离，终究撑不起齐陵国，又何谈摩尼舍利解咒之说。

听老徐说，昏迷的绕指柔口中一直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东门初白不禁暗自嘲讽，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如她般情迷。

回想初心，他接近夏秋央的目的，无非是做试探，而那时的自己果断坦然，毫无后顾之忧。

绕指柔已经在床榻上静养了三日了，三日里三餐均是东门初白亲自送来并喂下，她深知待身上的伤养好了，便会失去这些她平日里期待的“关照”，将她再次打入“冷宫”。

这一次，东门初白并没有因为自己私偷了兵符而怒斥，虽无喜色，但也温暖。躺在他结实的臂弯里，享受着苦苦的伤药也是甘甜非常。

不禁间，眼角流出了久违的温情。

“是不是药太苦了？”东门初白见绕指柔流泪，放下药碗，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绕指柔用力摇摇头，不争气的泪水如决堤一般再次汹涌而出。

东门初白柔声道：“还是哪里不舒服？”

绕指柔哽咽道：“陛下为何待臣妾如此好，没有责罚，也没有嗔怪，还日日喂我吃药，自与陛下相识，臣妾心里，从未如此温暖过……”

东门初白将绕指柔拥在怀中，无情无色，轻声道：“先前都是朕不对，枉顾了你的感受。今后，朕会好好待你，只希望你不要再去做傻事了……”

绕指柔瞬间心里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哭的一发不可收拾，想着在长羌如此霸道的一个公主未曾受过半分委屈，只怪自己爱上了一个心里装着别人女人的男人，只是此番，他的怀抱温暖如春，将所有的委屈都化为虚有了。

“臣妾，还想为陛下生一个孩子……”

“好……”

***

齐陵军队败而撤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湖、天塔、多里巷三国联军军中，先是得知琉璃军控制了各国的国都，便已调回半数兵马，此番听闻齐陵退军，便急忙退回各国，纷派使者求和。

南宫迟先后接见了各国的使者，面对此等见利忘义、趁火打劫的小人，南宫迟并没有手软，分别向各国割了三座城池作为战利品，并每年向琉璃国贡献千金。虽是忍痛，但见气势磅礴的南宫迟坐于庙堂之上，威风凛凛，无不胆战心惊，纷纷应了求和条件。

所谓自作聪明、作茧自缚，若不是利益熏心，也犯不上热了一身的国耻。小小教训，以示惩罚，这是南宫迟的国邦相交的原则。

处理完外交事宜，南宫迟回宫便开展了一场浩大的嘉奖宴会，先是对全军上下进行了嘉奖，安抚战亡将士的家属；而后便给各个英勇奋战的将士加官进爵，这其中必然包含了统帅将领小草、半容和北辰，分别被封了左、中、右将军，归属于大将军龙吟之麾下。

然而，除了北辰之外，小草和半容纷纷拒绝了。

小草：“多谢世君封赏，但小草做不了琉璃国的将军，小草这一生一世都是要与秋央姐姐在一处的，实在无心沙场，望您收回成命。”

南宫迟：“即便如此，朕就应你一件事情，日后你有求必应。”

小草：“多谢世君。”

半容：“禀明世君，恕半容无礼，也辞了这封赏。世君知道半容不爱热闹，请世君派人重修逍遥别院，这也算是对我恩赏吧。”

南宫迟：“半容，朕不容许你推辞。逍遥别院自然是要重建的，但你需留在宫中，助我分忧。且先封你为侯，暂不加持封号，待日后再立新功，朕替你拟一个别致的封号，日前先跟着子康分担些常务事宜。”

坚定的神情口吻，容不得拒绝，半容只得应承着。

整个琉璃国只有一个王侯便是子康，如今南宫迟封赏自己为侯，看得出用意之深，半容心里自然高兴许多，只是那张不善张扬的面孔，更无多表情。

随后，南宫迟宣布：“拜龙吟为护国大将军，颁发兵符帅印，可调动宫中一切部队，包括我的暗卫军，以防今日之被围之辱再次发生！另，加封子康王侯之封号，为辅国侯。若有我不在之时可代我摄政，维护邦交。另外，既然左、中两位将军均辞了封，那么右将军北辰稍显单薄，便亦封北辰为侯，暂不赏封号，辅佐龙吟。”

“谢世君。”龙吟、子康、北辰跪下谢封。

酒宴威仪，畅乐四起，即便南宫迟的封赏有何异议，众人也都先搁置了。

南宫迟望了望一旁的秋央，不禁笑上眉梢，心想借着这次封赏，已然将国事交代完毕，日后再若犯险，便不会再置琉璃国百姓于水火之中了。

如此用意，又有谁看不出呢。

秋央心中，再一次对南宫迟刮目相看，天下在手而全权托付，权利与名望竟如此的肆意而洒脱。此等超凡脱俗之举，当真是诛杀殿的南宫世君的作风吗？！如此这般，他是否在轩然告知，日后凶险，不牵国事，不负国民了呢！

酒席之间，秋央凑到南宫迟耳边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南宫迟假装诧异道：“何事？”

秋央挤了挤眉毛：“姒苍凉……”

南宫迟虽已猜到，却也是真猜不透女人们的心思，怎会让心爱的男人再招一个狐狸精在身旁呢？！难不成这只是一种试探？！于是便十分为难道：“秋儿，我实在……实在是厌烦那些个惹是生非的女人，你亦见过那姒苍凉，也明知我根本没怎么她，而她却扯连出这许多的乌龙，着实让人避之不及。”

秋央转了转眼神，眉眼间似笑非笑道：“可我已经应了那位小姑姑了，若你不肯接人家回来做王妃，可该如何是好？”

“我可没应，是你应的，你去接呗，接回来做你的王妃……你看这样可好？”南宫迟在秋央额头上轻轻一吻，笑着回了宫。

这温暖的一幕牢牢的印在小草与半容的眼中，两个人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了好几杯，遥远的人，便只能遥遥相望了。

***

冰崖之下，念秋雪园的地下密室。

玄央提了一个食盒，又来探望一个故人，夏邑。

“秋儿离开了？”夏邑盘膝坐于石床之上，闻着玄央的到访，仍然紧闭着双眼，低声道。

“离开有一个多月了。”玄央回答，一边打开食盒，放到夏邑面前。

许久的沉默死寂之后，玄央见夏邑并没有吃饭的意思，便接着道：“时间快到了，我要回昆仑一趟。吃吧，小叔祖，吃饱了，我送您离开……”

夏邑猛然睁开双眼，这是玄央第一次称呼自己“小叔祖”，便听玄央接着道：“我开始是有点恨您，若不是您，我便不会与妹妹分开这么久。不过，我把您关在这里，也并无恶意，只是想借您的身份去接近小秋。而如今，我们兄妹相认了，也就不需要我再易容成别人的模样了。”

许久，夏邑眨了眨深沉前年的苍眼，道：“我不知你们父子有什么计划，但我猜得出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放我出去了，我定会阻止，小子，你可想好了？”

“小叔祖若想离开，谁都阻挡不住，您只是怕伤害到侄孙儿罢了……”说罢，玄央拱手施礼，转身离去。

夏邑对着玄央的背影道：“你的娘亲，拼死保住秋央性命，隐蔽托孤，可知是为何？”

“为何？”

“昆仑之约，九死一生，她希望你们永远不知这些，平凡过一生，而你的父亲却未能体及你母亲的遗愿，一再生事，搅得秋儿的身份曝光，惹来几番杀身之祸。如此狠心的父亲，他又视你们为何，你该好好思虑思虑才是。”

玄央并不是受人言语蛊惑之人，这样的话，他近来也在不停的问自己。

临行之际，又问夏邑缓缓：“另外，玄央，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画外音】

小草：众人受封赏，独独少了秋央姐姐那份儿，为何？

子康：将军、王侯封了好几个，再多就没意思了。

南宫迟：皇后的位置还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