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天山之国·西北挂碍隐匿冰原，终生筹谋布控大局

自化身为紫袍道人，姒玄央从十二岁的开始，便受了父亲姒连秋的命令，潜伏在齐陵，寻找妹妹秋央的下落，算来也有十多年的光景。

姒玄央六岁的时候方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父亲那副沧桑愤世的眼神与爷爷奶奶口中的风儒雅士不尽相同。然而，满身的超然浩气抵挡不住父亲一身能人异士的气质，他是一个极具才情与风雅的人，博览群书，傲世天下，最讨厌打打杀杀，他虽不精武功却极具口舌之能与颠覆之策的。

姒玄央自小便耳聪目明，六岁之龄便已博览了几万册书籍，可谓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俨然一个小神童。跟随父亲，姒玄央更是耳濡目染，受父亲道、法、策、诗文、画艺、琴棋等全方面的调教，已比寻常家的孩子心智成熟稳练，如同一个成年男子般稳重。

父亲回到家里不久，祖父母便相继过世了，姒玄央随着父亲姒连秋一边访问名师精学武艺，一边游览山水。这一走，便走到了天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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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国是一片被天地遗忘了的神祗。

相传天山国是人类起源地之一，由于地处天山之下，原本半年冰雪封地，半年畜牧草长的日子也算自在，但是年年不定期的雪崩、干旱、暴雨、风沙等自然灾害，却给天山国的百姓带来了诸多困苦。

风调雨顺的时节并不持久，灾害过后的瘟疫和疾病，让这里的人们一直处于部落式的生存状态，尚且不足温饱，更谈不上发展。

代代的后生都有破土开荒的头脑，但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住大自然的力量。

有一部分叛逆的人，冒着叛离族人而受刑罚的风险偷偷离开部落，走到外面的世界，看到了琉璃国、齐陵国这等领土并不如天山国大的国家，富饶自在，像是到了天堂，便都留下来不再回到闭塞的天山国。

一个叫做破军的人，也是叛离天山国逃出来谋求发展之道的人中之一，不同的是，他并不想留在外面，而是心生学习之计。日久便发现，这些国家的发展是老天给的，便利开阔的地域位置与气候规律的非常舒适，如果自己部落的亲人能够生活在这里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致力学习，一生未娶。经过三十年多努力，已到花甲之年的破军，终于赚足了理想的金银和地宅。他买了香料、糕点、绸缎等天山国不曾有过的物资，足足有几百马车，他散尽金银雇佣了人马踏上了回乡之路。

三十多年过去，天山国并没有更多的变化，只是当年的族长已经故去，长子胡山继任新族长，还是破军儿时的好朋友，如此再会的情形早已经没有了当时叛离时的那般让人气愤，尤其是破军还带了几百车的豪礼。

胡山接受了破军的礼物，就当是赎罪，毕竟他已经年纪大了，落叶还是要归根的。

胡山见破军的双眼还是当年那般黑亮，思想还是当年那般新奇，便一边喝着热酒一边听破军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破军的归来受到了天山国族人的膜拜，也被胡山封为大司命，帮着族人一起发展壮大，有朝一日挥戈中原，也要在那风水宝地上为子孙谋取富饶的生活。

三年过去了，天山国已经有了很大改善，男耕女织，牧马放羊，操练雄兵，观天星斗，族人的生活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在外闯荡几十年的破军见过别国的军队，都是在校场练兵布阵，个个身子薄弱，比起天山日日豪饮牦牛血驰骋在荒漠与草原的汉子要逊色很多。

破军力求将天山国人的大力、韧性、气势等罕有人体特质发挥到极致，这是他们的天然制敌优势。计划练兵，作战配合等从发达国家学来的本领，在天山过壮士身上上演了奇迹，眼见着，冰原上的天山国已经成长为一只具有杀伤力的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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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天山国迎来了一个儒雅的书生拜访，他带着一个八岁的男孩儿，父子二人眉眼之间甚是相似，都是瘦高白皙，凤眼黑发的中原人样子。

说来也是缘分，从未有外族人愿意在天山国生活超过一年，这对父子一住便在此安了家。书生自称姒先生，与破军甚是聊的来。

因生长于齐陵国，对中原的情形比破军更有感触，便分享了很多当地人发展之道，也正因此，姒先生被拜为小司命。

人们都称姒先生的儿子为玄儿，因此子天资聪颖，骨骼惊奇，不少天山国的能人异士都争先恐后、毫无保留的教授给这孩子功夫。没两年的时间，玄儿的造诣就已经赶上了一个青年人的功夫，身体也结实柔韧了很多。

十二岁那年，玄儿被父亲派往齐陵国，寻找自己的妹妹，同时，寻找母亲夏未央的陵墓、打探东君婆娑、十八族人、三朝后人等各方面消息的任务。

在多年的准备中，拿到摩尼舍利复活母亲的计划，终于开始实施了。

按着计划，玄儿受父亲之命，首先入住齐陵皇宫。正是借着东门一孤叛乱之际，助他上位，以玄儿的天文地理的绝世才华让东门一孤视自己为神童，拜为天师，建立参天监。

第二步，利用参天监优先、绝密勘测能力，探查十八族、三朝后人的消息。不出五年时间，以玄儿的聪慧，已经打探的八九不离十，其中包括妹妹和母亲的消息。

十二岁一走，便是十几年，玄儿带着满心的欢喜、歉疚、疑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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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央阿郎！你总算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子由远处跑来。

姒玄央自踏上故土的草场便下了马，细细走来，远处一个蝴蝶般的女子竟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迎接自己，想必是父亲已经算到自己的归期了。

太久的离别，已经记不起的过往太多太多，但眼前的这个姑娘定然是不会忘记的，因为小时候姒玄央总将她幻想成自己的妹妹，尝试着去照顾，体会做哥哥的感觉。

“葵娅阿妹，你长大了，也更漂亮了。”脱了道袍的姒玄央，许是习惯了伪装的紫色，一身的衣袍仍旧是紫色的，在这以白色为主的冰原国度里显得格外耀眼，尤其是那一头黑紫相间的头发。

被叫做葵娅的姑娘，微微一笑，脸颊泛起红晕，笑得合不拢嘴：“三天前我去你家，小司命大人说玄儿阿郎要回来了，我就一直在这等着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你的头发怎，了？是又试毒伤了吗？！头疼病可大好了？”

望着日思夜想的人儿，葵娅打量着他身上的每一处变化，十几年未见，变化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关心起来，只伸伸小手，触摸他垂在两肩的紫色头发。

姒玄央笑了笑，示意无碍，“我们回家吧。”

拉着葵娅的手，一路上听她讲族里发生的事情，欢笑不止，既熟悉又陌生，刹那间，在他的脑海浮现出一年多以前，他伪装成丁子与秋央妹妹一起在红楼的快活日子，又想起彼此之间看似血浓于亲却又难以接近的情分，不免愁上眉间。

回到了小司命府，姒玄央发现，离别已久的家，与十几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路两旁种满了母亲喜欢的海棠，尽管这天山下容不得海棠活太久，但是父亲总是能在海棠快死之前找到新的来替换，多少年来，一贯如此。

迎面走来了父亲的贴身侍从，是胡山国王赐给父亲的，他看父亲是个儒雅之士，不善动武，特赏赐两个武艺高强的人做侍从，姒玄央走的那年，他们刚刚娶了亲，如今孩子也该十岁多岁了罢。

“玄儿阿郎，可算回来了！”

“阿手、阿脚，两位阿郎，多年替我照顾父亲，辛苦了！”

“哪里的客气话！快进去吧，小司命大人，久候多时了。”

“待我回禀父亲，咱们好好喝上一杯！”姒玄央拍了拍阿手、阿脚的肩膀，又随意关切葵娅自便休息，之后走到了父亲的房间。

“跪下！”

姒玄央远远望着书房珠帘后的白衣身影，还未及踏进房内便传来一声厉色的呵斥，声音虽不浑厚却威慑力十足。玄央轻轻撩开珠帘子，迈进屋几步，双膝落地，俯首扣头，低声道：“父亲。”

只见姒连秋放下手中的竹简在案牍之上，缓缓转过身来，一身狐领白衣，消瘦高挑，虎骨束发，半灰半白，轮廓清晰，眼窝深陷，跪在眼前的儿子已有七八载未见了，可一想起未央仙体的破散，便心胸波涛，愤懑难抑，依旧厉色道：“当年找到你娘仙体的时候，对你千万嘱咐，要看好，怎么如此不尽心？！”

“儿子知道父亲夜夜观望紫薇星，母亲仙体魂飞魄散当夜，紫薇星弱闪的紫色光辉便消失了。但是，想必父亲也观察到，那紫色微光消失了，紫薇星却比先前更加闪亮了，且弱闪着红光，那正是曼珠沙华现身即将归位的预兆啊。母亲仙体消失才会引得曼珠沙华再现，这虽然不在我们计划之中，可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的。”玄央抬起头，抱拳向父亲姒连秋慢慢解释。

习惯了，习惯了父亲自小以来对自己的严苛，从不夸耀，只有责备。

【画外音】

葵娅：玄儿阿郎，你就像这冰原之上的翱鹰，自由而英勇，而我这只小青蛙，注定要仰望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