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峰毫不留情，给每个人都扇了一个巴掌。

还没醒来。

“扇巴掌没用。”心魔窜了出来，“试试拳头。”

“打残了怎么办？”

“没事儿，就说是烟雨楼的人干的。”

亓峰觉得高烽骨头硬，先一拳砸向高烽。

高烽左边的脑门当即肿起一个大红包。

“看，这头型多帅。”心魔调侃道，“右边再来一个，这样才均匀。”

………

高烽一笑：“黄泉之下？”

他不信这个邪。

可高烽也十分清楚，战宗级的功力，远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战将可以撼动的。

这个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黑魔教教主血尊？

可这老者看样子是五六十岁，并不符合血尊的年龄。

“我烟雨楼，虽谈不上什么名门正宗，却也容不得你放肆！”老者大喝，高烽被巨力往后推去，墙壁如土块般粉碎。

高烽第一次感到这种无力感，像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间。

天地突然一晃，老者也有些吃惊。一巴掌重重扇在高烽脸上。

好狠的巴掌！

他甚至没有看清老者扇巴掌时的动作。

高烽连忙想打开机甲的头盔，一拳又击在他左边的脑门上，肿起了一个大包。

生生阻断了头盔的开启。

不过，这力度明显比那巴掌要轻，看来老者并不想要他的命。

这也给了高烽底气。

“你……”

高烽右边的脑门又挨了一拳，两个包刚好相衬。

高烽彻底怒了，这是对他的侮辱。

就算是死，他也要拖老者一起死！

“老朽并无恶意。”老者一失先前的威严，忙说。

老朽？

说话风格可真古怪。

高烽还没开口，他的后脑勺就像是被人抡了一棒，晕倒在地。

狠。

真狠。

高烽在倒下之际朝老者竖了个大拇指，老者不好意思地解下缠在脑袋上的头巾，挠了挠头，又绑了回去。

………

“还没醒？”亓峰扔了手中的木棍，气得踢了高烽一脚，恨不能亲自去幻境里把高烽揪出来。

这家伙不会在幻境里醉生梦死吧？

“别打了，再打下去就真的残了。”心魔也拿高烽没办法，把目标转移到白探身上，“试试这个小白脸。”

“打哪儿？”

“平时他的钱袋都藏哪？”

亓峰想了想，说：“腰间。”

“那就去挠。”

亓峰没听懂。

“作为机甲团团长，钱袋就是他的命根子。而藏钱袋的腰间也就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不管他今天是否把钱袋藏在了这里，只要这个地方有半点动静，本能都会让他神经绷紧。到时候再当头一棒，就可以让他从幻境中醒来。”

亓峰去摘了一大把狗尾巴草，狠狠地捅他的腰间。

“挠多久？”

“你爱挠多久挠多久。”

………

白探正和老者畅谈。

谈话间，他已经套走了老者很多有用的信息。而每当老者想套他的话，都会被白探在不经意间绕开。

白探横行机甲界这么多年，手段早已不计其数了。这老头想和他比，还是嫩了点。

可老者依然气定神闲，反而让白探有些紧张。难道，对于老者来说，这一点情报根本微不足道、不算什么？

总不可能是老者根本没察觉自己被套路了吧。

白探把老者当成了一个精明的对手，越谈下去，白探越发觉得自己所套来的情报不过是沧海一粟。

那么，真相又究竟是什么？

豆大的汗珠从白探额头滴下，他所套来的情报已经可以串成一件完整的事情了。

但是白探不敢相信。

老者如此气定神闲，还有一种可能：他所告诉白探的情报中，有真有假。

只要有一点假的情报渗进来，这整个情报就作废了。事情环环相扣，不能有任何一环出现差错。否则，这趟就白来了。

老者暗中插入的错误环节插入得天衣无缝，却彻底改变了事情的性质，就连白探也找不出半点纰漏。

将计就计，推波助澜。难道烟雨楼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在拍卖城站稳脚跟并称霸，单是这位老者就是个狠角色。

还好亓峰及时发现。

不论是心性、实力还是智力，这位老者都是个劲敌。

白探逐渐觉得自己被逼入了死角，面对老者或虚或实的攻击，他无力还手。

汗珠“嘀嗒”一声落在地上，白探腰间无由感到了一阵麻痒。

钱袋在那，这是白探跟老者相谈的底气。

白探不得不分出心思。

可越是分出心思，面对老者的左右夹击，他越是力不从心。

钱袋的位置突然挪了一下。与此同时，白探的后脑勺被钝物重重一砸。

他终究还是大意了。只有他自己一人前来谈判，老者下手是迟早的事。

他早该想到这一点。

………

“乓！”“乓！”

亓峰抡起木棍，又给了萧无尘和百里方求当头一棒。

算着时间，高烽也该醒了。

高烽的手动了一下，亓峰帮他把黑帽子扣到脸上，大喊：“不好了！有人醒了！”

“谁？”

守卫队跑了过来，亓峰装晕倒在地上。

高烽刚好醒来。

“抓住他！”

“敢把老子机甲偷走，活腻歪了？”

萧无尘一折扇扇在当先的人脸上，怒吼道：“哪个狗崽子扒了老子的衣服！”

亓峰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情况，见白探和百里方求还没有醒来，往里挪了挪，又闭上了眼睛。

………

烟雨楼，楼顶。

头上缠着头巾的老者蓦地睁开眼，露出凌厉的目光，沉声道：“有人捣乱。”

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俯首：“报告楼主大人，已经派人去擒了。”

“被抓来的第五人叫什么名字？”

“亓峰。”

听到这个名字，老者恍惚了片刻。

“巧，太巧了。”老者喃喃着说。

“楼主大人请吩咐。”

“这个亓峰的高中学籍在哪？”

黑衣男子派人去查看，没过一会儿便回答：“张江科学城流云大学。”

“掌心可是有个印记？”

“是，一个V字。像是……”

老者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闭上眼睛，无声地笑了笑：“放他们回去吧，东西也还给他们。”

“是！”黑衣男子不敢迟疑，也没有多问。

老者拂手一挥，黑雾散去，月光斜斜照在楼顶。他解开头巾，竟然露出了一个……光头。

好油亮的光头。

“好小子！我从来没见到过有考生在速度考核上这么不珍惜机会的。”

大笑声。

“好老头！我从来没见到过有光头在强光照灯下这么耀眼地反光的。”

大笑不止。

老者望月伤怀，兀自叹了口气。

故人何在，烟水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