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眼将他凝着，缓道：“也望苏丞相一切安好。”

苏晏极是认真的点头。

叶嫤故作自然的回头过来，踏步往前。

春芷等人急忙跟来，罗副将也扛着楚凌轩急忙往前，一行人皆迅速朝前，独独马湘湘一直立在原地，满目发呆发凉的将苏晏望着。

苏晏早已察觉到马湘湘的打量，仅朝她扫了一眼，缓道：“早些上路吧，这期间你便好生跟在皇贵妃身边，待江南之事大平后，你再回京都去。”

“你呢？夫君一人镇守于此，可会安好？”不待他尾音落下，马湘湘便紧着嗓子问。

苏晏垂头下来，“有这么多兵力镇守在此，我自会安好。”

这话入耳，马湘湘自是不信。

怎能全然安好呢？自家这夫君啊，历来忠君爱国，日后一旦江南生事，他也一定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夫君，妾身知你心系大昭，心系皇上，但你虽为大昭丞相，但你也是我马湘湘的夫君。妾身不求你是个顶立地的英雄，也不求富贵荣华，妾身只求你能安好，能一直陪在我身边便足矣，我们这个家，比大昭与皇上还需要你。”

待片刻，马湘湘才继续出声。

苏晏眉头微蹙，面色略显起伏，待稍稍点头后，便继续道：“你这话，我记下了。”

完，再度委婉开始催促。

马湘湘深吸一口气，“离别之际，夫君可否抱抱妾身？”

苏晏神色微动，嗓音越发幽远，“早些赶路，莫要让皇贵妃他们等你。”

马湘湘怔了怔，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待片刻，自嘲的笑笑，“既是如此，那妾身便不耽搁夫君时辰了，此番一别，只望夫君安好，无论你心思如何，亦或是心系谁人，此生，你都是妾身的夫君，妾身也会对夫君的所有心思，全数容忍。”

着，嗓音极为难得的一挑，“毕竟，夫君也是可怜人，夫君的那些心思，都只能压在心底深处，不可告人，更无法实现。既是如此，妾身也不会在意，妾身，会一如既往等夫君心悦妾身的那，也会等夫君……彻底忘记那饶那。”

这话一落，马湘湘再无耽搁，极其迅速的踏步往前，钻入霖道。

苏晏目光起伏不定，整个人僵立在当场，满心厚重。

直至许久，身边侍从心翼翼朝他唤了一声，他这才蓦地回神过来，本是起伏的面色也逐渐变得铁硬，随即强行按捺心绪一番，低沉沉的道：“将洞口填好。”

这条地道，明显是新挖，地洞内明显能闻道新鲜泥土的味道。且地道周遭，每隔不远也有几颗巧的明珠照亮，明珠虽不亮堂，光线微弱，但也能让人稍稍看清足下。

叶嫤一行人一路往前，迅速在地道内穿梭，众人皆未言话，直至许久，一行人才出得地道口，便见这地道口的不远处，竟是一条长河。

这条长河，河水浑浊，浪花涛涛。河岸旁正停靠着一艘大船，船有两层，看着倒是有些气势，而那岸边上，则正立着数十名铠甲兵卫，眼见叶嫤一行人出得洞口来，那岸边的数十人迅速踏步上前，而后纷纷跪定在叶嫤面前，恭唤道：“拜见皇贵妃。”

叶嫤眼角一挑。

暗卫统领在旁解释，“皇贵妃，快些上船。”

叶嫤无心多问，淡然点头，只是待上船之后，便被暗卫统领领着登上了大船二楼的一间宽敞的屋子，待坐定在屋中的软榻上，她才朝暗卫统领问：“此行，你们要将本宫带去哪儿安置？”

她这才问出这话，语气平静。

暗卫统领恭敬道：“皇上有令，先邀皇贵妃沿着这条水路前行百里，去那洛华城暂住一段日子。”

洛华城？

叶嫤神色微动，思绪也跟着翻转，脑中并无洛华这座城池的印象。

眼见她面露微诧，暗卫统领继续道：“洛华城地势险要，四面皆有环山为然屏障，这么多年来，从未受过任何战火殃及，皇贵妃去那里安置，定是安全。只是，洛华城历来有些避世，并无江南繁荣，那里也无皇家别院，条件的确比江南要艰苦一些，还望皇贵妃暂且忍上一段时日，待皇上处理好江南之事了，再迎皇贵妃回得江南。”

叶嫤面色平平，并无太大反应，仅待沉默片刻，便出声让暗卫统领退下休息。

船行在水，因着河水汹涌，船身也有些微微的摇晃。

叶嫤一直静坐在软榻，合着春芷刚沏的热茶，正待出神，却是不久，马湘湘突然拜访而来，是有话与叶嫤聊聊。

叶嫤敛神一番，便邀马湘湘坐下，眼见马湘湘似是略微介意春芷秋墨在场，她微微一笑，适时让春芷秋墨二人退下，待二人彻底出得屋门，她才朝马湘湘问：“丞相夫人有何话想与我？”

她并未在马湘湘面前端着皇妃之尊，仅下意识以‘我’自称，闲散自若。

马湘湘眉头一皱，面露怅惘，待沉默片刻，才略是无奈的笑笑，缓道：“妾身并不想与皇贵妃些什么，只是，心中压抑，想来皇贵妃这里坐坐。”

她言行得当，也终究没将心底的话出。

叶嫤凝她片刻，满心通明，开门见山的问：“丞相夫人是想问苏相与我之间的事吧？”

马湘湘叹息着摇头，“不是。妾身夫君与皇贵妃之间的事，妾身一清二楚，没什么可问的。”着，终是抬头迎上叶嫤的眼，犹豫片刻，缓道：“妾身只是觉得皇贵妃聪慧明达，与寻常女子不同，妾身，极是羡慕与佩服罢了。”

眼见她仍是不打算将话摊开来，叶嫤也不打算拆穿，仅沉默片刻，略是幽远平寂的道：“马姑娘无需羡慕我，其实论及情爱之事，马姑娘终究比我好，至少，苏晏只娶你一人，身边也无其她女子相守，但我不一样，我此生，注定无人相伴，便是情爱之事，也注定与我有缘无分。”

马湘湘蓦地一怔，忙道：“怎会。皇上对皇贵妃极是在意，且还等着皇贵妃回去做皇后，皇贵妃有怎会注定无人相伴呢。”

叶嫤满目起伏，漫不经心的道：“君王之宠，注定无法独宠。我这人性子怪，容不下谁人与我一道分享心上之人。是以，也还是马姑娘好。”

马湘湘面色微变，一想起苏晏那般态度来，终是不敢苟同叶嫤这话。

只道是毫无情爱，又怎称得上好呢？她如今还宁愿苏晏三妻四妾，但独独对她马湘湘独宠，只奈何，苏晏不是这样的人，对她，也起于友情，止于友情，再无任何进展。

思绪至此，便满心凉薄，待得沉默一会儿，才朝叶嫤苦笑道：“妾身也无任何好，苏晏对妾身，也的确无爱。倒是皇贵妃你，此番当真要去洛华城？”

叶嫤并无耽搁，淡然点头。

马湘湘犹豫片刻，略是认真的道：“也许，皇贵妃该即刻回京都城才是。”

叶嫤眼角一挑，心头微有起伏，只是面上表情则在刻意压制，仅淡定平静的观她，“丞相夫人何出此言？又或者，丞相夫人听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