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装模作样地阅览协议内容。

里面开出的条件人模狗样的，就是不知道进入S区之后又会是什么待遇。

他清清嗓，指着其中一条问道：“这个意思是我不能再出来了吗？”

莱斯特凑上来查看一眼，温声回答：“研究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可能会遇到两三周不能出来的状况，但就以往经验来说，一般不会在里面超过24小时，几乎不会影响学业。”

沈凡挑眉，又指着另一条问：“能改成先付钱吗？”

莱斯特：“当然可以。”

见沈凡还是拿着协议游移不定，他语气微沉，徐徐述说：“异族的进化速度超乎想象，虫族仍未完全覆灭，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届时，整个星际又会再次陷入黑暗与死亡。”

“和平来之不易，但帝国的研究却久久没能实现突破，若是再次面临战争，帝国却没有能够与之对抗的能力，那时只会是异族的狂欢和人类的苦难。”

莱斯特神情恳切，“你的出现或许可以帮助帝国摆脱现今的研究困境。”

沈凡状似沉吟般卷着协议的边边，莱斯特和危燃等待他的回答。

每个人立场不同，统治阶层手握重权，为子民提供庇护所，同样，他们的一切出发点在于帝国，为了帝国的发展和大局，不会在乎个别人类的被迫贡献。

沈凡表面维持着深不可测的模样，脑子里在和一人一统疯狂吐槽莱斯特的隐藏影帝身份。

“他下岗后可以勇闯娱乐圈。”

【《从军指部辞职后，我成为影帝爆红全网》，从不被看好人人喊打，变成黑粉也挽留的娱乐圈紫微星，并且会遇到一个霸道总裁、一个当红顶流、一个神秘影帝、一个天才导演向他示爱。芜湖~想看！】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凡始终不予回应，危燃对莱斯特使了个眼神，莱斯特意会转身出去，大约十分钟后，他拿着一份新的协议走进会议室，递到沈凡眼前。

沈凡回过神来，从善如流拿过协议，眼神一亮，迅速数了数加上的零。

为了把他哄进去，真是下血本了啊。

沈清然轻声提醒：“比我给你的少两位数。”

沈凡老神在在：“一个真心，一个假意，比不了。”

手上力度一松，协议落回桌面，他作出妥协的模样：“我同意了。”

莱斯特的笑容真心几分，将笔和印泥推过去：“好的，请签字画押。”

把一沓纸签完，天色已经深重如墨。

沈凡走出会议室，沈小然正站在门口出神。

他走过去伸手在沈小然眼前挥了挥：“后天就能进去了。”

沈小然没有回话，垂眸跟在他身侧。

沈凡没有回沈家，订了一个酒店带着沈小然住了去，并续了一个季度。

正趴在床上给赛博女儿换装，房门被沈小然敲响。

沈小然目色沉沉，一瞬不瞬地安静盯着他。

与以前的淡漠眼神不同，这回透着说不上来的诡异，让沈凡想忽视都难。

他默默扯过毯子盖到身上，抬起头问他：“有事吗？”

沈小然默了半晌，才回：“明早就要进入S区了。”

沈凡爬起来，露出一个看透一切的自信笑容：“舍不得我？”

沈小然：“不。”

沈凡颓了下去：“紧张？”

“不。”

“……”沈凡哽住：“那你是？”

沈小然保持缄默。

久到沈凡打了第四十七个哈欠，眼框直冒泪花，沈小然才缓缓出声：“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沈凡宠溺一笑：“我对崽子的爱，无私。”边说边用手比了个心。

沈小然：“……”

沈凡眨了眨眼，揶揄道：“如果上天问我有什么遗憾的话，我的回答是——没能收获崽子的爱。”

他状似心伤矫揉造作地拿起毯子的一角抹着干干的眼尾，“他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爹。”

“……”沈小然毫不犹豫转身出门。

沈凡的瞬间破防：“我这个爹当得不够好吗？他走得这么干脆！”

沈清然：“……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当他的父亲？”

沈凡：“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想要孩子。”

“？”沈清然呼吸骤然放缓，“你多大？”

沈凡目空：“忘了。”

作为一个天赋型卷王选手，他潜心修炼，还真记不清自己多少岁，回头得问问龙傲天系统，他到底多大了。

而且他不是想要孩子，只是觉得沈小然不哭不闹默默承受所有的模样很惹人父爱泛滥。

.

大早上被闹钟叫醒，沈凡吃完早餐后登上基地派来的车。

沈小然没有资格进入基地，留在了酒店里。

作为实验对象，进入S区没什么需要检测的。

快到基地时，沈凡戴上了特制头盔，隔绝了一切光源和声音。

被人领下车后，他感觉自己被放在货物推车上七拐八拐终于送上货架。

头盔被取下，光线和声音重新包裹自己，他正躺在一个实验舱中，实验舱外部链接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导管和数据线，用以检测并采集他的精神力。

滋啦的电流声无比刺耳，过了大概三十分钟，实验舱才重新打开。

紧接着，实验室进来了五个机器人排排站。

研究员拿着数据单贴着窗口对讲器下达指令：“控制它们。”

沈凡释放精神力，周遭的检测仪峰值忽高忽低，但五个机器人却毫无动作。

连着换了五批之后，研究员低头在【精神力抑制】那栏打了个勾，转身对莱斯特点点头。

莱斯特斯文招手，沈凡被安排进入特制胶囊，舱门合上的一瞬间，底下自动升起机械锁链将他禁锢。

胶囊再度打开时，他看到了白小白。

白小白的背后探出的机械臂将五花大绑的他稳稳当当地移入实验室。

身上的锁链也自动断开，身后传来黏糊糊的撞击声。

沈凡拧眉转身，呼吸猛地一窒。

密闭的玻璃墙内，是一个浑身流着脓血、缝合了各个异族部位的怪物。

怪物残留着半张人类的脸，中央的粘合处汩汩渗出肉色的粘液。

它不停撞击着厚重的玻璃墙，留下黏糊糊的血痕。

沈凡紧盯着它的口型，不自觉念出声。

“立刻，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