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老爷木讷夫
作者:留斑鸠 | 分类:其他 | 字数:5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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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镯子
小风站起身,一边说一边比划:“回头看到背后,毛茸茸爪子,雪亮的指甲,铃铛一样红眼睛,很长的獠牙,血盆大口。”
“我都能够闻到它喉咙里蹦出的臭气。”
“一道奇怪的光闪过。是绿色的,不,颜色比绿色再深一点;好像,更黑一些,我说不清楚。”
“是那种怪兽的眼睛映射出来的。”
“凶兽就像定住一样,拎着爪子不能动,我才有机会从怀里抽出匕首,随手一挥。剩下事情你们都看到了。”
栗旬脑子迅速的旋转,到底是一道什么样奇异的光?问了出来:“这么神奇?该不会是你想出来的。”
林昊竹默不作声,看了一眼元顺。
元顺莫名其妙,但是不敢问,把疑惑硬生生憋了回去。
花瓣姑娘听离奇故事,手底下没有闲着,认真的做事。
把盘子里的葡萄,缓缓的送进嘴里。
当然,要同时拿出极大的耐心,抗拒头顶沉甸甸,磨盘一样的目光,
目不斜视,吃葡萄。做到这两条了,元顺暗自欣喜,眉眼弯弯,娇俏的容颜比明月繁星更澄净。
稍显宽大的衣袖,随着手臂的高举,露出一段洁白胜雪的手腕。
一只青铜手镯小巧玲珑,挂在元顺的手腕上。
这只手镯,是元顺从娘家带来的,不久,也将带回娘家。
栗旬对这只手镯有印象,极深的印象。如果不是有林夫人的身份碍着,栗旬早就想法拿过来了。
是因为这只手镯太神奇。
手环质地极为古朴,刻着浅浅的云雷纹。斑驳青绿的颜色,沉静的犹如一汪碧水,让人心都安静。
林昊竹眼前一亮,一抬头,栗旬也目光炯炯的盯着手镯。
小风惊奇的说:“就是这个颜色。”指着古绿青铜手镯。
一段往事迅速飞进她的脑海。
还记得坚硬的空气?想忘也忘不掉。
在天坑出逃的过程当中,凭空出现一道透明屏障,他们被阻隔。
烈火焚烧,紧紧追在身后。
狭小的缝隙随时游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是一道光,一道绿光,映衬折射出缝隙的痕迹。大家才安然脱身。
林昊竹自然不便伸手去拿元顺手上的手镯,偏过脸,怔怔地看着天边明月,眼神透露了他的心事。
其余的人,目光集中在元顺的白玉手腕上。
元顺正忙着,不知发生什么,栗旬和小风奇怪的眼神让她害怕。
识趣的垂下手,用宽大的袍袖遮盖住手臂。看一眼小风,意思是:这样可以了没?
天哪,男女授受不亲,是这一条吗?
难道又被林老爷找到了毛病?
“夫人,你的手镯。”小风轻叫一声,“对了,就是这个颜色的光。”
“啊,发光?”元顺莫名其妙,“这个是不带光泽的,你看。”
花瓣姑娘取下手上的手镯,拿在手里晃一晃。
手镯不但不放出光泽,甚至雾吞吞的,好像吞噬了所有周围的光,在周围有一段纯净的黑暗。
“可以看看吗?”栗旬摊开手掌。
元顺想都没想就放在他手心,解释:“这是我爹给我的,原先他带,后来送给我当个纪念。”
“看这个大小还可以调节。”元顺指着卡子的位置。
这个手镯,看着不大起眼,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晶莹的钻石,就是很沉稳质朴的颜色。
栗旬把它对在空中,放在桌子上,比着自己的衣服,反复核对,实在看不出特异之处。
小风只看不动,本能就是觉得怪,一种直觉上的恐惧。
寒意弥漫,超过卷毛犼凶兽张开血盆大口。
林昊竹也接过手镯,用手扣住,并不看,用自己的身心慢慢的体会。
一种磅礴无尽力量浸润开来,自己尝试运功敌对,内力被悄无声息吞没,就像一滴水滴下,被广漠沙海压榨干干净净。
林昊竹注意到,手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一个色调,被吞噬光泽。
林昊竹把镯子还给元顺,冷漠说:“镯子的事,不要再提了。”刹那是不容置疑的权威,压迫的栗旬再没有想法。
其实栗旬很想盘问一番。只是林昊竹的决绝,画出了底线。
栗旬转念问下一个感兴趣的事情:“如果是你爹给你的,那么这个镯子也来自于李庄。”
“对。”
“卷毛犼是李庄的?”
“对,路路通说是朋友从李庄给他带的。”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内心掂量一个名字:李庄。
神异的元顺来自李庄。
超大凶狗来自李庄。
卷毛犼,栗旬曾经仔细查看过。
身量足有一丈,躺在地上前肢也有一人高。体大无穷,惊世骇俗。
一身毛紧紧的卷在一起,死后瘫在地上散开,像一床巨大的床褥。
这只怪物大到根本无从想象,獠牙一尺长,就像开了刃的匕首。
栗旬仔细分析。这只卷毛犼明显不是中土所有,怎么来的中土?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在平安州呆了多久?
捕头有些愤怒,嘴角挂着冷笑:这么大个事,他负责保护一方平安,竟然一无所知。
小风善解人意,猜出栗旬的不快,解释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栗旬一笑:“有权,也可以使鬼推磨。不然,怎么敢有人把它带到中土,难道不知道那个规矩吗?”
元顺暂停吃葡萄,葡萄太甜了。奇怪的问:“什么规矩?不让养狗吗?”
小风轻轻的讲:“夫人,你不知道,这里边有一个世间最大的秘密。”
栗旬默不作声,似乎他也知道。
林昊竹从怀中掏出鹦鹉嘴翡翠小酒壶,抿了一口。摇摇头。
小风自觉的闭住了嘴。
元顺有些生气了,觉得大家太不够意思了,元顺气的对葡萄都不满意了。
鼓鼓小嘴说:“你们都知道,不告诉我,下次我有知道的,也不想讲给你们听。”
“与你无关。”林昊竹对花瓣姑娘撒娇,天然反感。
“好,你记住这句话,与我无关。我也记住了。”
林昊竹把酒壶揣到怀里,转眼忘了前一句对于花瓣姑娘的生怼。
问:“竹竿算命先生暴毙雷雨,你好像有所感触?”
小风说:“老爷,你看夫人看的很仔细呀。”
“只是,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人被雷劈死了,我们亲眼目睹。”
元顺眼珠一转,断然说:“与我无关。”准备抓颗葡萄出气。
林昊竹坐直身子,认真的盯着元顺的脸。
“现在人多,有外人在场,你总不至于不讲理,当众要骂人打人吧。”花瓣小姑娘不由大了胆子,硬着头皮,虽然不敢回看,但是倔强的低头。手忙手的。
“太晚了,不许吃。”没想到林昊竹一伸手,从元顺眼前端走了葡萄盘子。
葡萄很甜,紫莹莹的全是汁水,比羊角蜜还甜。
元顺不说话,眼圈里有盈盈水光。看着小风,开始瘪嘴:我很舍不得,求求你帮我。
小风心里想:老爷,你跟夫人计较什么?夫人就是爱吃爱玩,你怎么老招惹她?
每当夫妻反目,通房丫头受夹板气,栗旬自觉的隐身,不说话。
林昊竹冷冷的说:“反正无关。”
元顺委屈的要哭,小风求救一样看向老爷。
林昊竹决定以理服人,淡然一笑,说:“小风给我说了,为你三次讲情;小银宝的事情,我也答应不再动手。”
“我说到做到。”
元顺人简直要气炸了,心里想:不动手打人,就可以抢东西,没有这个理,好不好?
转念一下,林昊竹说的很明确,不动手。
可是没有说不阻止吃东西啊。
“坏人骗子混账。”
元顺不出声,嘴巴轻轻张闭,把这世上最狠的三个词念到了一遍。
“再说,就不是不吃葡萄的事情了。”
“你答应过不动手,所以我不怕。”
“不动手,不吃葡萄,还不可以出去玩。”
元顺简直要发怒了,“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不由自主轻声说出来。
“不必谢,刚好让你有幸见一眼。”林昊竹不说话还好,说出的话把元顺活活憋屈死。
眼泪,滴答滴答,顺着光洁娇嫩脸庞往下流。
林昊竹终于闭嘴了。小风目瞪口呆。
老爷是伶俐呢?还是凌厉呢?干嘛总欺负夫人?
栗旬赶紧岔开话题,说:“雷声响起的时候,我隐隐听到了竹竿先生大喊几个字。”
“好像是:老天不助我。”
小风点点头说:“不错,我听的好像也是这几个字。”
“你听错了,你们听错了,他说的是:众弑不可违。”
元顺含着眼泪纠正,下一刻看到小风笑嘻嘻的模样,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气的不肯再哭了。
元顺撅起小嘴巴:“是坏人,小蜜蜂再也不是好人小蜜蜂了。”
小风并不急于解释,从林昊竹手边端过葡萄盘子,放到夫人的眼前,说:“吃吧。”
怡然自得,公然不把老爷放在眼里,讨好夫人。
两个小姑娘打闹,直到元顺破涕为笑,这次不动手,等着丫头剥好皮,送到嘴里。
两个男人起身,互相对视一眼。
小风余光扫过,想:奇怪,事情这么紧张?
栗旬问:“林大人,如果我有冒犯,您就直接指出来。”
“问。”
“这件事情关联有这么大吗?”
“很可能。”
“如果事情真如竹竿先生所言,恐怕就不是你我能够约束得了的。”
“自然。”
元顺害怕男人抢她的葡萄,巴拉巴拉吃了小半盘,加上先前的羊角蜜,感觉小肚子都圆了。
小风拉着扯着,不让再吃,说:“都是你的,明天再吃。”
元顺说:“那你替我收着,免得别人再把它拿跑。”
“行了,老爷是一个直肠子,哪里像你这么多弯弯,要不给就不给,给就是给。”
“好人小蜜蜂,麻烦你说话摸着良心好不好?你家老爷是直肠子?如果是直肠子,为什么生生的让一个残疾人再挨上一刀呢?”
这一次林昊竹真的是愣住了。
疏影婆娑,偶尔两声鸟叫,一片太平盛世。
小风觉得真是活见鬼。
“刚才明明是罗罗人刺杀路路通,老爷是救人的。”小风必须为老爷辩解,夫人这是污蔑。
“你说的很对,只是等刺伤之后,才救人。”
栗旬笑了,笑的很诡异,盯着神情高高在上的林老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