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元山脉。

山谷之中。

方成打量着周围不断流转金色仙力的囚笼，轻叹一声：“真仙仙种……就是因为如此，你的血液、肉骨是普通人类，体内也不存涵仙力？”

“是。”

万辉宇点点头，仙力流转不停，分析数据。

对于一位仙来说，数据重于一切，有了数据、才有知识、才有力量。

这也是万辉宇，并没有直接出手击杀方成的原因。

仙不会嘲讽、鄙弃任何对手，也不会做无所谓的时间拖延。但这次数据，对于万辉宇很重要。

而且，经过它的计算分析，已经得出一个结论——方成必死。

“真仙仙种，已蕴含仙国，只需消化汲取吸收，即为真仙。所以吾依然可以踏入修行者道路，甚至在你死亡之后，吾可以伪装成为方成先生的弟子。”

说着，万辉宇浑身轻轻一震。

星力！

勐力！

念力！

尽皆辐射开来。

方成眼睛瞪得滚圆：“一级超凡三修！？”

万辉宇轻轻颔首：“吾乃是真仙仙种，修行道路不存在瓶颈之说，除了不能领悟法则，与正常天才修行者，无甚区别。”

方成眼角一颤：“这就是真仙仙种！？”

一道灵光划过方成脑海。

禾木尊者曾提起的虚仙伪装修行者，与一位预备役守卫者长相厮守的故事之中，只怕那一虚仙，正是真仙仙种。

它们！

可以在修行者身份、仙者身份自由切换！

它！

本质依然是仙！

方成咬了咬牙，似乎有些毛骨悚然。

“万辉宇，既然你已经伪装如此之深，又何必牵连你的父母？又何必牵连唐蓉蔚？”方成皱起眉头。

“呵呵，修行者。吾需要的是，不是成功率，而是成功！是百分之一百！”万辉宇淡淡笑着。

“吾要纠正你，吾的父母，早在一百三十七年，就已消亡，吾也因此斩却尘缘，踏入仙道。至于唐蓉蔚，心智坚淬，若是有幸存有仙根，迈入仙道，成就天仙轻而易举，甚至虚仙可期。”

“只可惜，她没有仙根。连仙根都没有，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亡是很好的归宿结果。”

它在笑，也笑的冰冷，毫无温暖。

“至于之前，皇阳世家、唐蓉蔚、北门世家，等等一系列的举动，都是经过吾百万次模拟谋算计策之后，进行实施测验。”

万辉宇顿了顿，继续道：

“你们修行者的性格，很奇怪。有的修行者，悲天悯人、不愿杀生，但却可以为了杀仙，屠尽百亿人。”

“有的修行者，霸道凌然、冷酷淡漠，但却可以为了智慧生命、为了守卫，与仙作战。”

“有的修行者，坚守本心、沉静毅然，但却对于仙，无动于衷，反视若无睹。”

“根据半年测验，吾可以确定，方成先生是第二类修行者，所以这山谷，你一定会来。这仙晶仙阵，也定然生效。”

万辉宇微笑着，又道：

“可是，你不觉得……第一类修行者，比吾等仙还要可恨？他们为了杀一仙，牵连数百亿乃至数千亿智慧生灵。”

万辉宇漠然吐出一个个言语，而且在话语之中，也有着少许疑惑。

最后。

它摇头轻道：“况且，吾等仙并非邪恶，吾等只是追逐仙道而已。”

“杀一仙，即拯救无数无量智慧生灵。”

方成嗤笑道：“你们追逐仙道？所以就要吞掠智慧生灵？所以就要吞噬宇宙本源？”

吞掠智慧生灵，本就罪孽滔天。

而吞噬宇宙本源，则更是无法形容的罪恶。

宇宙本源被噬夺，轻则发生频繁的宇宙灾难，重则导致宇宙提前衰弱、破碎，乃至最终的宇宙大破灭。

万辉宇眉宇间的疑惑渐渐散去，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方成先生，你说得对。按照概率数据模型分析，杀一天仙，约等于拯救三十二万亿智慧生灵以上，杀一虚仙，吾暂时无法估量。”

“呼。”

方成吸了口气。

心底有些寒意。

仙，简直就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冰冷智能生命，它们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可怖。

可叹。

迄今为止，所有疑惑尽皆解开。

方成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搓，血痕尽消，白衣恢复洁白、浩然的韵味。

“你在干什么？”

方成淡淡问道。

万辉宇眼眸一闪，答非所问：“方成先生，你的气质、眼神发生了变化，为什么？”

“这难道就是，悲烈壮烈的牺牲情绪？导致气息高昂？”

万辉宇眨了眨眼睛。

方成轻笑一声：“你猜。”

万辉宇呵呵轻笑道：“据吾所知，超凡层次修行者划分为妖孽、王、皇、帝尊四大层次，吾为真仙仙种，等同于王者修行者。”

“在仙晶仙阵增幅下，剥夺法则，压制力量，即使皇级修行者来此，也要饮恨在此。”

“方成先生，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勇气？”万辉宇淡淡说着，漠然俯瞰。

骤然——

“咔擦咔擦！”

仙力囚笼猛地一震，微微缩小。

长、宽、高八百八十米，法则禁锢、力量压制愈发至坚至固。

“仙晶仙阵已濒圆满，方成先生，你可以去死了。”万辉宇微微一笑，右手轻轻一探。

“轰隆！”

一道仙芒之手，划破虚空，生生抓拿而来。

仙芒隐隐泛起巨兽仰天咆哮的阴影，似乎是模仿一种星空巨兽挥动利爪所创出的招式。

三只幽黄的眼眸，隐约藏于仙芒大手的阴影之中。

单单按照辰力计算，这一记大擒拿所蕴含的力道，至少在一千个辰力左右，堪称虚仙三级的最强一击。

与此同时——

“初原剑！”万辉宇左手向下一划。

它的左手，隐现一庞大的鳞甲巨兽阴影，掌心中则是出现了一道仙光，瞬间仿佛化为破开虚空的大剑。

剑光吞吐之间，瞬间暴涨无穷无限，戳向方成。

它眼眸淡漠。

乍一出手，即是两大杀招，能够一击杀死，它从不拖延。

“咻！”

方成左手抬起，食指伸出。

白芒内敛，无尽威能蕴含。

“十七星线结结幽。”方成轻啸。

白芒指尖忽然颤动、划动、撕动。

一道曲折的白芒光线，结成一个网格模样的盾牌，轻易挡住仙的剑光吞吐攻击。

哗！

剑光溃散，却猛地再度凝聚，化为咆哮的巨兽幻影，与仙芒大擒拿融为一体，利爪降临。

“死。”万辉宇念头一动，就要挪开目光。

“轰！”

天地寂静！

虚空凝固！

“什么？怎么可能？”万辉宇脸色一僵，数据分析疯狂计算，紧紧注视着下方的方成。

只见——

方成右手探出，将仙芒大擒拿一把捏的粉碎。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岑俞宇宙本源缺口，也是你吞噬的吧？只不过……你太弱了，只能动用真仙吞噬的一部分威能。”方成淡淡问道。

“你居然知道。”万辉宇眉头一皱，随后目光一动，仙力猛地迸发爆发到了极致，警惕到了极点。

方成淡笑：“你说呢？”

“天地级初等的法则领悟？你是帝尊！”

万辉宇仙力猛地凝缩周身，语气依然淡漠，但整个人却开始了疯狂的计算分析。

“不可能的，根据分析……根据计算……你最多是皇者啊！不可能，吾不会出错的！”

万辉宇皱起眉头。

紧接着，它又摇摇头：

“帝尊又如何？天地级初等，并不足以撕裂仙力囚笼。帝尊修行者，也将被吾镇压，生生磨耗。”

“仙道虚仙三级、仙晶仙阵增幅，吾身居虚仙六级之威能！”

“超凡修行者、帝尊天才，失去了法则增幅，也要任吾宰割研究！今日，吾终得一上佳实验材……”

虚仙万辉宇的话音，还未落地——

轰隆一声，响彻云霄，惊天动地。

“轰！”

一道星力白芒展耀在仙力囚笼之内，直接将囚笼震的一颤，出现道道裂痕。

“嘿。”

方成眼眸瞬间爆发出凛彻心扉的铮铮杀气，左手猛地在仙力囚笼上一抓一扯。

“嗤啦。”

仙力囚笼被撕裂开一道一米有余的口子。

登时！

一股无形可怕的攻击从上方袭来，一道仙力巨锤破空凿来，所过之处，破碎的空间就仿佛崩断被碾压的钢板。

砰！砰！砰！

一处处空间被碾压的炸裂，几乎化为分子流。

虚仙万辉宇再无保留，全力出手，仙力鼓荡到了极点：“仙晶仙阵之力！碎！”

它浑身酝酿着恐怖仙力威能。

伴随着仙力显化而成的巨锤，它紧随其后、爆射而来，双手宛如一道道莲花，不断闪现出一道道印记、叠加威能。

“哼！”

方成冷哼一声。

锵锵锵锵锵！

振荡声音，响彻在空间本源层面上。

方成右手泛着空间神芒，单手向上一划。

一道化作模糊流光的手刀，一记巍峨无量的耀金仙力巨锤，直接当空撞击，手刀与巨锤硬碰硬的撞击。

“喀嚓！”

摧枯拉朽！

干脆利索！

手刀划开一切物质，包括仙力。

刹那之间，仙力巨锤分为两半，自中间裂缝之处，向两旁翻滚。

透过渐渐扩大的裂缝，盯着虚仙万辉宇。

方成眼眸蕴含着冷漠……以及滔天怒火，手刀继续不停，跨越空间，在仙的必经之路上，闪现而出！

“空间法则！？仙力囚笼仍在，他如何能使用！？”万辉宇双目之中数据流疯狂闪烁，几乎崩溃。

方成双目隐含冰冷。

这一次，极度危险。

空间法则本源承认，得以牵引法则之力，且内外兼发、合力撕裂、星力念能糅合，如此情况之下，方才击破仙阵空间。

若是没有得到空间法则本源承认，方成也要束手无策。

“呵。”

方成眯起眼睛，右手跨越空间，抓向万辉宇的胸膛之处。

“咔咔咔！”

手刀轻柔地触及在万辉宇胸膛上，崩开仙力护盾，破开仙肌玉骨，直直抓向万辉宇胸膛中央之处——

真仙仙种，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