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那是他这一辈子的阴影，这些年，这件事一直在他的心目中挥之不去，他无法和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

山田夫人再也没有开口，对于山田正浩来说，这已经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不管怎么样，”山田正浩说，“我都爱她。”

纵然最后他们没能在一起，但是在他们心里，彼此就是对方的挚爱了。

山田正浩约凌盏心单独出来便是在第二天，龙墨炎跟着乔什去东京拜访一位老先生，而凌盏心则被山田正浩单独约了出去。

山田正浩约凌盏心在高级餐厅喝下午茶，山田正浩见到凌盏心来，特意支走了身边的保镖和佣人，凌盏心坐在他的面前，茶香袅袅，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不知道山田先生找我有何事？”

她的双手一直在发颤，她甚至无法控制，深吸一口气后，故作平静的看着他。

山田先生紧紧凝视着她，“你的母亲，是不是凌素？”

他一开口，凌盏心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手中的茶杯掉了下来，落在榻上，她直视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我的母亲是凌素，山田先生，我的母亲当年……”

“她是我一个好朋友，”山田正浩没等她说完，打断了她，微笑道，“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见到故人之女。”

凌盏心顿时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告诉凌盏心，他根本不承认是她的父亲？

“你认得我母亲？”凌盏心瞪大眼睛，盯着他。

“我和你母亲当年是好朋友，当年我去中国办公，和你母亲相识，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你母亲了，听说她前几年去世了，真是可惜，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长叹了一声，抬头凝视着凌盏心，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他的语气，在谈论凌素的时候，没有任何波动，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母亲了？他是不是忘了那个深爱他的女人？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凌盏心忍不住还是开口了，她想试探山田正浩，她知道他在装傻。

“听说凌素后来结婚了，你的父亲，不就是她的丈夫吗？”山田正浩依旧平静，笑道，“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就是被他害死的！”提起顾少卿，凌盏心显得极为激动，她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山田正浩，继续道，“你和我母亲既然相识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一次都没去过中国看看她？”

“我们也是早些年相识了，后来回日本之后，我便和她断了联系，”山田正浩笑道，“听说她去世了，真是可惜啊。”

他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凌盏心端详着他，提起妈妈的时候，他只有惋惜，难道他对妈妈，真的没有感情吗？还是，在他的心目中，他的事业远远比妈妈来的重要的多？

“我的母亲，一直很爱我的生父，但是我却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我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守着他，”凌盏心的双眸布满泪水，“她深爱着那个男人。”

听到凌盏心说这话，山田正浩的心狠狠一抽，他知道凌盏心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这些年，也一直守着凌素，只可惜，他没有办法承认眼前这个女孩，没有任何办法。

“凌小姐，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山田正浩安慰道，“既然凌素小姐已经不在了，你也要节哀。”

凌盏心哽咽了，“是。”

为什么他一直在伪装，为什么他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却不敢承认，当年他放弃了妈妈，为什么现在连她也要放弃？

“我很不明白，”凌盏心直视着他，双目的眼泪慢慢溢出，顺着脸庞滑落，她的眼神里布满赤裸的质问和痛心，“为什么我的亲生父亲要对我这么残忍，他为什么不要妈妈，他为什么不要我？”

她直直的盯着山田正浩，看到山田正浩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那一刻，她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她的父亲，如果不是夜魅告诉她的事，

她真的相信山田夫人说的话了，自己的生父根本不是山田正浩，可是，这一切明明就是事实。

“为什么，”一滴眼泪流下来，她凝视着山田正浩，“你能告诉我吗？”

山田正浩平静的笑了笑，“也许，你的父亲也有他的无奈，只是你不知道。”

他无奈？他有什么无奈的？他要保全的无非是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他不能有任何污点，仅此而已。

过了许久后，凌盏心苍白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讽刺道，“他有什么可无奈的，不过是不想负责任罢了。”

凌盏心看着他，“山田先生，如果一个男人连对自己的子女都负不了责任，那么，他所说的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都是他的借口。”

山田正浩的心被狠狠刺中，他竟然不知道，凌盏心这孩子，这么渴望父爱，只可惜，他给不了她这样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给不了凌素任何承诺和未来，给不了葵雅任何爱和感情，给不了美津子最好的保护，也给不了凌盏心她想要的真相和父爱。

他彻头彻尾都是一个失败的人。

他无法给与任何人他们想要的，他从头到尾也是个自私的人，他只能满足自己。

这样的人，多么失败。

到最后，他会发现自己已经众叛亲离。

“凌小姐，”他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你要知道，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得凌素的时候，她是一个很乐观坚强的女孩，我相信你也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面对，是不是？虽然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可是不管他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想念你。”

凌盏心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她深深的凝视着他，“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无话可说。”

对于山田正浩今日对她所说的话，凌盏心不是不意外，她没想到山田正浩居然会对她说出这些话，她以为山田正浩会和她相认，在来的路上，她还在想，他们父女相认的场景，可是没想到，山田正浩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认她这个女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