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退一步人去楼空

感觉到唐妮消失在影院出口，方纪新才起身。

他迅速从另一个出口走去，在停车场取了车，将车开到影院大门出口处，找了个相对隐蔽地方停了下来。

大门口，唐妮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等车。

这个时候，出租车很少，看样子自己要这样远远的陪上她一段时间。

没有缘分走近，就不必恰牵牵挂挂。

但是对于一个女孩子的安全，自己还是要负责到底。

他要护送她，保卫她的安全，但又不打算露面。

唐妮站在台阶上，好像有心事、有些愣神。

她没意识到，几只盯着她的色迷迷的眼睛。

黑影逼近时，唐妮才醒过神来。看到对方不怀好意的笑，她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人盯上了她的美色。

方纪新远远的就看到这一情况，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赶快过去帮忙，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提供帮助。他找出一个纸袋套在自己的头上，同时把刚才陪唐妮时的那身衣服换下。

在他做准备工作的时候，他感觉到，情况好像要发生变化。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息，一股强烈的而熟悉的气息：杀气！

现实中的流氓，和影视电影中的流氓表现有很大差异。

在欲图强奸的时候，影视剧里的流氓还要做个调戏场面的铺垫。

现实中实际上很少出现。

他们往往是直接出手，弄晕后绑起来带到自己的地方下手。边弄边拍DV，让受害人心存忌惮不敢轻易报警，打落牙齿吞血咽，有苦说不出。

“啊啊啊”的几声惨叫之后，几个身影在地上痛苦的扭动。关节脱臼、下颚被摘、手腕扭损后的症状异常明显。

方纪新一惊，这些中国特警特工使用的制敌招数，唐妮怎么会？！

中国特种部队使用的格斗技巧，是通过实战检验，高效简洁的杀招，不外传。唐妮是什么人？

收拾完几个流氓，唐妮迅速消失到大街上。

她是什么人？

为什么她身上有自己熟悉的东西？

方纪新突然想起一些自己听说的事。

香港回归之前，香港既是亚洲金融中心，亦是东方间谍之都，各国势力的角斗场。你方有我，我方有你，错综复杂，今天你端到我一个窝，明天我俘获你几个，在各方相互捕获的特工之中，中英美三国居多。

从被捕获的特工口中获取情报之外，对对手的了解也是工作之一。

从英美两国特工口中，中国人知道了英情六处的存在，中情局特工平日的活动规律和行动方式。

英美方大致了解了中方人员的训练情况。

应该说，能干特工的都是铮铮铁汉，刚烈巾帼，但是那种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拷问，辅以药物控制的摧残方式，几乎没人能抗得住。

除非你在第一时间里，能让自己停止心跳！

英美两国复制中国特工的训练方式，并非不可能。

东方人强调人的主观性，强化人自身潜能的开发；西方人更注重外物的使用和利用，两方特工工作方式，从某种方面说，有很强的互补性和相互借鉴性。

唐妮是英情六处的特工吗？

这是方纪新的第一判断和猜测。

看着她消失到城市的建筑从中，方纪新没有采取行动——跟踪。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没有必要因为她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中美两国的特工训练营中，他的跟踪和反跟踪科目，成绩均不理想。而正是这两门课的糟糕表现，化解了一场自身危机。

奥新山庄事件后，从一堆沾满草屑的泥块中，中情局找到几根头发。经DNA化验，头发属亚裔，东亚人种。

不用说，肯定是中国人。

拿到第一手资料后，瑞恩在脑海中，曾在那么极短的瞬间，动过方纪新的念头，很快她就嘲笑自己的多虑了。

一个不善于跟踪和反跟踪的人，说明他不善于隐藏自己，一个不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怎么可能躲得过澳新山庄那一双双高科技设备的“眼睛”？因此，她更愿意相信，入侵者是从中国通过非法手段潜入的中国特工，有可能是那个腾龙大队中的某一个。

腾龙大队的人员编制、基地据点，到现在还没有摸清楚，这不能不说是自己的失职。

像方纪新这样光明正大，打着留学生旗号入境的特工，很少会干这种事。

要知道不是每次行动，都能天衣无缝，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一露出马脚，暗子成为了明子，失去了价值，最后只能被弃用。

当然，除非他是傻子，那就是例外。

方纪新加入中情局，曾经备份了一段DNA切片在中情局资料库。由于他属于最高等级特工，能查阅他相关信息的人，除非有特殊授权。

瑞恩有这种特权，但她没有用。

思维定势让她认为这是无聊之举。因为她不知道，有时候天才就是傻子，傻子就是天才，一纸之隔。

这个小小的失误，让她付出了沉重代价，最后甚至于失去了生命。

电影院不愉快的分别之后的一个星期，方纪新又陷入了无人管、无人问的境地。咖啡、糕点没有了，电话也没有一个。

这天在电梯口，两人不期而遇。方纪新本想主动打招呼，没想到唐妮和别人说说笑笑，看见他似同空气般从身旁掠过，根本不给他机会。

方纪新打消了念头。爱谁谁，自己已经对她无所图，没必要再耗精力应付。

唐妮绝情，方纪新更绝情。

唐妮的绝情，有种出于维护女性自尊心的成分，假作。

方纪新则是哀莫大于心死，他对她已死心了。

在动念头和唐妮交往时，方纪新已产生了对韩雨的愧疚，现在这愧疚更束缚他了。和凯瑞在一起，只是身体的背叛，是一种被动的接受。主动和唐妮的交往，是心和情感的困惑、迷失，这才是最不能被允许的！

自己不能一错再错了。

两人之间的冷战，又打了两个多星期。方纪新这段时间里，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试验取得了新进展。

电子流失的原子核结晶体，在能量场的作用下，发生了变化。根据能量场的强弱，变形速度，结构模式随之改变，体现了可操控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稳定性不够。也许是要添加其他物质，产生中和，达到稳固。方纪新正在思索这种物质的物理学特性，以便迅速实现进度。

试验取得进展的消息，传了出去，有人向方纪新表示祝贺，方纪新很淡然。成大事者九十九，没有到最后的成功，还是有功亏于溃的可能，没什么可欣喜的。

实验室另一项重点项目，是第五代核武器的研制。核子武器经历了原子裂变、热核聚变、中子弹、电磁脉冲等四代武器的研制，已迈入了新阶段。r射线弹的开发。

这是种干净核武，威力巨大却不留残余。一枚弹头，可杀死方圆200公里内的所有生命物，却不对环境造成破坏，是一种可用于战场的新型武器。从一代到四代核武器，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恫吓手段，很难在战场上使用。第五代核武器，则使核战争演变为常规战争，没有痛苦的彻底清除，并不留遗祸，这使它脱离了人道主义束缚。

一旦它投入战场，那就只有一个目的：杀戮。对任何生命体的杀戮。

除了使用者的良知，所有的道德规范和法律条款对它只是一纸空文。

此项目，已投入了大量资金并得到美国政府的大力支持。美国人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技术优势，打了对方，对方却找不出理由，发不出力量进行报复。

这项试验也正紧锣密鼓进行最后的冲刺。

由于两项实验有一定的兼容性和互通性，方纪新对此亦有所了解。

这不是他的主攻方向，但他很是关心。

他常常想，国内这方面的研究，现在处于什么阶段？

美国人正在磨刀霍霍，中国人是在锻剑，还是等待机会流逝，引颈就戟？！

这天中午，方纪新难得出现在餐厅。他远远看见了唐妮。他没有主动去自讨没趣，而是打了饭，自己躲到一个角落去吃。他吃得很专注很贪婪。好久没有正正规规的吃一餐饭了。他胃里空。有人在对面坐下，他也没有抬头，这时候，吃饭最大。

一瓢猪肉扣进了他的托盘。他一惊，抬头看见唐妮正看着自己。

我不吃猪肉，这个给你。

动作体现了关怀，声音却很冷。

不吃你买它干吗？

对于女孩子的这种小伎俩，方纪新不拆穿，但也不领情。他起身将托盘里的饭食倒进了垃圾桶。

他没有顾及对方的感受，自己没有顾及的必要。

大致了解了对方的特殊身份后，他明白自己不过是她利用的棋子，她对自己没有什么真感情。

他不愿被玩弄，也不愿做棋子。

与人争执时，退一步海阔天空；追女友时，退一步人去楼空。我都已经准备独守空房了，你还来骚扰我做甚？！！

看着唐妮一脸委屈，方纪新更是觉得女人，难以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