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可能？”郑必载结结巴巴的说着，显然是被吓到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就算你们是同卵双胞胎，指纹也是不相同的，这个证据足以让你待在监狱里直到发霉，或许，你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如果早点坦白的话，说不定我会向法官提议替你减轻刑罚。”她刻意诱导着，等着他的坦白。

“我，我…”他从迟疑到坚定，最终拒绝了她意有所指的提议，“你走吧，我没什么想说的。”他起身向狱警示意会面已经结束了，徐度妍皱着眉头看着他离开，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徐度妍看着他，不能理解上辈子用运气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在这一次却连证据也无法使他开口。

她咬了咬唇，决定再试一试弟弟郑必生。

她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共犯，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为了金智淑复仇，除非再有上一次的天时地利，让他们互相揭发，否则，这个案子做不成共犯。

但这一次证据已经足够，已经打破了上一次的平衡，郑必生和郑必载，不可能再犯上一次那样的错误，她也已经不再是那个检察官徐度妍。

其实她并不是一定想要做成共犯，只是在知道了这件事的起因后，希望能为哥哥减轻刑罚，至于弟弟会因此加重了刑罚，她却没有考虑。

想要依靠手段逃脱责罚，自作聪明的计划杀人，哪怕是有原因的，也不能原谅，如果让他逃脱一次，说不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她知道自己对这两人有种明确的喜恶感，她偏向于哥哥，而讨厌着弟弟。

或许是在弟弟为女友报仇却让哥哥杀了仇人开始，或许是上一次弟弟为了自己揭发了哥哥开始，或许在一开始，在知道哥哥为了弟弟而盗窃用以支付学费时，她就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他带着一种伪装的善良，依靠着虚假的正义，活得那么理直气壮，而哥哥却像是活在暗处的阴影，可怜又卑微。

人人都会夸奖弟弟，他聪明睿智，学习优异，行为举止得体大方。

但事实上，哥哥才是真正伟大的那一个，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知道，连他自己，也不这样以为。

徐度妍看着走进来的郑必生，表情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柔和下来，郑必生坐的姿势很规矩，就像任何一个教养良好的大学生。

徐度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勉强温和的开口道，“今天是来核对一下证词的，上次是说，杀人的是哥哥吧？”

“对。”郑必生乖巧的回答着，状似无害的样子跟郑必载完全不同。

徐度妍点了点头，肯定的开口道，“确实是这样没错，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哥哥杀人的，那么关于这个案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郑必生看起来有些惊讶，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却只是摇了摇头，“哥哥他只是失手而已，希望警官你能帮他求情，替他减轻刑罚。”

他情真意切般说着，就像真的在替哥哥开脱一样，徐度妍看着他这副样子，终于忍耐不住，脸色冷了下来。

“如果真的希望哥哥能减轻刑罚的话，就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官你不是也说，已经证明是哥哥杀人的么？”郑必生的表情很无辜，如果不是确信着两人是共犯，徐度妍几乎觉得自己要被他这样敷衍过去了。

“是哥哥杀人没错，不过，策划整件案子的人，是你。”徐度妍懒得再跟他兜圈子，径直说出了一切。

“为了替女友金智淑报仇，所以策划了这一切，想要利用你们的相似而逃脱责罚，或者说，是用这样的借口欺骗了哥哥，其实却准备着，在必要的时候撇清自己，毕竟杀人的那个，确实是哥哥，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拿刀的不是你，难道不是你要为女友报仇吗？怎么反而是你的哥哥，替你杀人呢？郑必生，我说的，没错吧？”

郑必生的表情随着她的话已经变化了起来，他卸下了好好先生的样子，而是换上了本来的面目。

他一边拍着掌，一边赞扬道，“警官，你的故事编的可真精彩，可是没有证据，你什么也证明不了。”

“谁告诉你我没有证据的？”徐度妍偷偷咬了咬牙，故意这样开口道，“金智淑，”她先提起了这个人的名字，郑必生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显然对她十分放心，“虽然不可能作证，但是我在见你之前，先见了另一个人，你的哥哥，郑必载。”

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看到郑必生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她找准了突破点，便故弄玄虚的说了下去。

“或许你应该能猜到，在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数年的牢狱之灾时，为了减刑，他说了些什么。”她刻意引导着，却并不真的说出来。

郑必生的表情终于完全起了变化，他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她的说辞，随即有些愤怒的开口道，“什么，那个混蛋，为了保护自己居然出卖我，还说是我哥哥呢，结果还不是那么自私，就算揭发出我又怎么样，共犯的话会比之前坐更久的牢，他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得了么！”

他怒气冲冲的说完，随即便激动地看向了徐度妍，匆忙的开口道，“警官，我现在坦白还有用吧？是为了替被侮辱的女朋友报仇才这样做的，虽然是共犯但是不是我杀的人，这样的话我的刑罚能够减轻吧？”

他急切的询问着，看起来恐惧又不安，徐度妍收好了拿来录音的工具，冷笑着站起了身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郑必载他，什么都没说，为了保护你，为了保护金智淑，他什么都没说。”

郑必生愣在那里，终于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他绝望的瘫倒在椅子上，眼神中却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徐度妍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