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陌妃传
作者: | 分类:言情 | 字数:10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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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思凰谋君恩变 第二百三十五章 骤雨狂风寻陌来 六
御书房内醒神的青烟在镂空神龙衔龙双耳烟炉中回回荡荡飘渺而出,与一旁龙纹炭盆顶盖上冒出的几不可见的细烟交相辉映,书架上卷卷书籍端正而立,诉说着此地的严肃,而地面上摆放的两盆翠绿欲滴的盆景妖娆盛开,尽展仪态。
屋内,一身明黄的男子坐在书案后的龙椅上,眉头皱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浑身弥漫的气场使整个御书房更加威严迫人。
“苏婕妤多虑,若真无此事,又何必害怕盘问几个奴才?”
韩启璐朝苏紫陌轻轻一句,说得苏紫陌心头一震,失落无比,皇上已开尊口,她再说有何用?神色不知不觉中带了几分悲哀,她方才才为皇上的几分护佑而感动,此时,便明白皇上的信任脆弱的多么可怕。
浑然感觉不到苏紫陌的悲戚,那种神色他见得太多,此事是真是假,总归会有个答案,而他堂堂天子,眼中怎能揉得砂子!脑海中想起以前有个奴才送来的苏紫陌的手帕,他不是没有信任过她!眸中无波,声色冰冷,韩启璐朝皇后道:“既然卿开了口,就亲自派人去搜搜昕雪苑,再将昕雪苑那几个奴才带过来。”
曹惜雅听到此话心下一喜,面儿上却是恭恭敬敬朝皇上一福,道:“臣妾尊旨。”说完便在惜晴搀扶下向门口走去,在门外向周维禄吩咐一番,又悠然走了回来,路过苏紫陌时,那唇角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
苏紫陌望着这屋内的女人,她还没有皇嗣呢!她也没有显赫的背景!她们何必如此怕她?她还从未想过不给她们留退路,将她们逼到这种境地!果然,后宫如战场,母亲曾经说的一点没错,一入宫门深似海,再单纯善良的姑娘,也会变得如狼似虎一般。断烟这会儿不知如何,等下对文心青弈她们又要用什么手段!担忧使得苏紫陌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接下来迎接她的究竟是何?好在那辅国王一直只说是对自己倾慕,却从未将她牵扯进来,不知辅国王那里的诗词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会让这宣旨的太监看到。
郭莹莹站了许久觉得脚下酸麻,又不敢随意乱动,此地是御书房,没有皇上发话根本没她的位置所坐,她也知晓今日是她们给皇上添的不痛快,便用尽脑汁想着此时能够利用什么让皇上对自己的感官偏正过来。屋内的气氛让平日里在御书房忙碌的宫婢不敢上前,郭莹莹想了想,朝韩启璐身边走去,幽幽道:“皇上,臣妾去给您添茶。”
说着,便要端起韩启璐面前的茶盅,却让皇上一声喝止。
“奴才呢!在御书房便敢玩忽职守,更枉论其它地方!竟然让郭昭容来添茶!所有御书房当差奴才罚一月份例!”
皇上这一声吓得郭莹莹手儿一哆嗦,差点将那顶级青瓷黄龙釉的茶盅摔碎,小心儿放好,衣袖已经浸湿,抬眼望了皇上一眼,有些委屈,小声道:“皇上,为您添茶臣妾心甘情愿。”
言罢,见皇上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便又快速退到一边,不再出声。
不过是添个茶,却让她说得如此可怜兮兮,苏紫陌冷眼望着,又见两个御书房常在的奴婢迅速走上前来,虽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但对郭莹莹的埋怨却能让人察觉,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明明皇上正在气头,郭莹莹如果不是太后指点,丽妃帮衬,如何能够有如今这分体面!
韩启璐不再看屋中之人一眼,拿起奏本读了起来,眉头皱起,一个红叉刷的出现在奏本之上,将那奏本扔下,又拿起另外一章,虽然看着,却总看不入心来。
终于,周云福的声音再次在御书房外响起。
“启禀皇上,辅国王到。”
听到这一声,韩启璐的眉头皱的更紧,并未宣辅国王,而是向周云福问道:“可曾搜到何物?”
听到皇上这句话,那角落处的杨宇也迅速抬头,关切看向周云福,刚才他心中还在想,万一辅国王将那东西收起或者销毁,他岂非构成了诬蔑皇亲贵戚的大嘴!此时听到周云福的话,顿时放下心来。
“启禀皇上,的确在辅国王御书房中搜到一副苏婕妤亲手抄的诗词,还请皇上过目。”周云福走到皇上身边,拂尘收起,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递给皇上。
韩启璐自听到周云福的话心下又是一沉,压抑着愤怒,将那显然被人经常触碰的发旧的纸张摊开,只见上面赫然是苏紫陌的字迹。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这是《国风·王风》中的一篇,是表示女子盼望与所私者相会的情诗,尤其是最后一句,“贻我佩玖”,最是刺痛韩启璐的眼。
你赠给我的玉佩我很喜欢。
脑海中想象着苏紫陌说这句话时候的恬然浅笑,这样的诗,她竟然有脸写出来交给他的皇弟!韩启璐牙齿紧咬,愤怒已经蔓延无以复加,左手抬起指着苏紫陌,张口欲言却又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干脆啪地将那诗朝苏紫陌砸去。
只是那纸张轻薄,未能抛致苏紫陌面前,而是落在了皇后脚边。
小心地将那纸张捡起,快速看了一遍,皇后霎时间惊讶地捂住了嘴,看着苏紫陌满是不可思议道:“本宫只以为有人欲冤枉你,想弄明白真相还苏婕妤一个公道,却未想到,你竟然真做出了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
心头惊悚,苏紫陌看着皇上如寒铁的面孔心刹那坠入深渊,急忙上前两步从皇后手中将那张纸夺了过来,看到时,自己也愣住了。
这,不是她那日为了让青弈给冯昊传信时做掩盖,而装作练字而写的诗吗?她记得明明被她放在了一向练字的宣纸中,怎会到了辅国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