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孙绒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如果……如果我能勇敢一点，早点告诉他我喜欢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乔子昔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靠近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孙绒。孙绒的脑袋枕着乔子昔的肩膀，过了一会儿，泪水终于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乔子昔紧紧地抱着孙绒，让她哭个痛快！

孙劭最后还是强行把自家老爸孙彬“绑”了回来。孙彬听说宝贝女儿的朋友来了，两人一直窝在卧室里说悄悄话，估计今晚应该不会出房门了，就想着带着文件到书房继续看。孙劭摇摇头，抢下所有的文件，把老爸推进卧室说：“乖乖睡觉，这些文件我帮你看，不然我就跟绒绒告状了。”

孙彬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孙劭已经帮他开了卧室的灯，转身出去了。孙彬看着关上的门，皱皱眉嘀咕：“臭小子！敢这么对老子说话！”转身走进浴室，脸上却满是笑容。

孙劭拿着文件走到楼下的另一件书房，经过孙绒的房间时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进去，径自走到最里面的书房开门走了进去。

此刻的孙绒已经不哭了，只不过眼睛红红的，乔子昔笑着说像兔子一样，把孙绒推进了浴室让她洗个脸。等孙绒洗好脸出来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刚刚的话题，只是天南地北地聊着别的事情，说说笑笑一直到十一点，孙绒才打着哈欠说困了。关了灯之后，两人依偎着躺下准备睡觉。

躺了一会儿，乔子昔还是没睡着，觉得有些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倒水喝。看了一眼身边的孙绒，乔子昔尽量把动作放轻，慢慢地掀开被子。

“怎么了？”孙绒迷迷糊糊地问。

“我去倒杯水，你睡吧。”乔子昔轻柔地拍了拍孙绒的背，像平时孙劭对待这个妹妹时那般温柔。她知道，孙绒这几天一定没睡好，自己刚和贺杰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在别人面前什么异样都没有，装作一副很洒脱的样子，但真正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怎么可能不痛苦？那么多年的感情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我帮你吧。”孙绒怕乔子昔找不到厨房。

“不用。”乔子昔把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的孙绒按回床上，伸手极轻地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声音依旧很轻，像催眠一般在孙绒耳边说：“你睡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乖乖睡觉。”

孙绒不再说什么，陷进被子里沉沉睡去。乔子昔怕吵醒她，连灯都没开，摸着黑蹑手蹑脚地下床，找到自己的拖鞋穿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握上门把，甚至怕走廊上的昏暗灯光照进来，只打开了一条门缝，侧着身子出去了。

不管是帮佣还是管家，这个点都已经休息了，整个别墅只留着几盏昏黄的小灯照明，使得四周看起来安逸却温馨。乔子昔上次来接孙绒去吃饭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有钱人家的屋子大多都是大得离谱的，这个毋庸置疑。但是乔子昔从不羡慕，因为她从小就觉得，那么大的房子一定一点温度都没有，里面还有一群不熟悉的帮佣，一点也没有家的样子。

可是今天下午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乔子昔就觉得这是一个温暖的家。别墅门前有一个不大的花园，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花园打理得很好，周围一点枯叶都没有，有一些菊花已经开花了。走进别墅，客厅布置得很温馨，一点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高雅精致，楼梯的转角处挂着一排照片，都是孙绒和孙劭的照片，有小时候的，也有现在的。乔子昔看着，突然很想知道孙劭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可惜她下意识地找遍了整个客厅都没看到孙家父母的照片。不过这个答案，很快在孙绒的房间里揭晓了。

孙绒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稍大的相框，里面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孙绒和孙劭和现在比起来显得稚嫩一些，但是轮廓已经很明显了，和现在的样子没什么差别。孙绒和她妈妈长得出奇的像，只不过照片里的那个女人看起来更温柔一些。乔子昔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孙劭和他爸爸也不是特别像，只是眉宇间有些相似而已，怪不得孙绒会开玩笑说孙劭是捡来的。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孙劭和他妈妈也有相似的地方，嘴巴和眉毛就比较像。

乔子昔刚来的时候留意看了一下，这里有三个帮佣，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应该有五十了吧。另外两个年轻一些，不过看起来都像是结过婚的人，穿着很朴素没有化妆，三十多岁的样子。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乔子昔来的时候那人就自我介绍说是管家。孙绒和这几个人都很熟悉，说话的时候还亲昵得很。吃晚饭的时候，只有孙绒和乔子昔两个人，孙劭还没回来，孙绒的父亲要加班。餐桌是长长的椭圆形，但是孙绒并没有乔子昔一头一尾坐的很远，相反的两人挨得很近。两个女佣把菜端到桌上之后就退回厨房了，乔子昔中途想去倒果汁，刚走到厨房门口，一个女佣就过来客气地拿过了她的杯子，让她回去继续吃。乔子昔看了一眼，厨房里还有一个隔开的小小的餐厅，乔子昔和孙绒吃饭的时候，她们也在厨房吃了，而且吃的菜和她们的差不多。莫名地，乔子昔就对这个大房子产生了好感，准确地说，是对这屋子里的人产生了好感。乔子昔觉得这一切应该都归功于孙绒的妈妈，不过怕孙绒伤心，所以也没问。

凭着白天的记忆准确地找到了厨房的方位，乔子昔走进整洁的厨房，一眼就看到了台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身关了灯便往楼上走。刚刚下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最里面的书房还亮着灯。乔子昔下意识地看了眼拐角处的钟，已经十二点了，这个时候孙绒的爸爸还在忙？孙绒的房间斜对面就是孙劭的房间，乔子昔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地看了一眼孙劭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动静。鬼使神差的，乔子昔往里走了两步，停在了书房门口。

书房门没关紧，所以才会有灯光从门缝钻出来。乔子昔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把门推开了一点，这个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果然如自己料想得那样，书房里坐着的是孙劭，而不是孙劭的父亲。乔子昔无声地笑了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里面应该是孙劭。

乔子昔站在门口没出声，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书桌前的孙劭。印象里，孙劭一直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一副，而且之前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他的风流史，只不过乔子昔一直觉得，自己听到的好像和看到的不一样。而此刻，看着书房里的孙劭，乔子昔更觉得自己听到那些很不真实了。

已经是午夜了，孙劭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文件，坐的很直，和平时表现出的散漫判若两人。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但是可以看出他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还抬眼看两眼电脑上的东西。乔子昔想，大概是工作吧。

犹豫了一下，乔子昔还是在门上轻轻得敲了一下。因为四周很安静，所以还是显得这一声敲门声异常清晰。

孙劭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乔子昔一眼，又去看墙上的钟，吃惊地问：“还没睡？绒绒还拉着你聊天呢？”

“不是，我出来倒杯水。”乔子昔举了举手上的杯子。

孙劭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乔子昔只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走廊上没有暖气，便站起来说：“先进来吧，不冷么？”

“还好。”乔子昔说着关上门走了进去，瞬间觉得暖和了不少。

“绒绒呢？”孙劭不放心地问，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

乔子昔笑笑，她发现她真的很喜欢看孙劭关心孙绒的样子，好像这才是真正的他，以前从严西西他们口中得知的以及孙劭平时表现出来的不正经的模样都是假象，她固执地相信，这才是真正的孙劭。想到这里，乔子昔有些脸红，抬眼打量着书房说：“绒绒睡着了，放心吧，她睡得很好。”

孙劭松了口气，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人，由衷地说：“谢谢。”

乔子昔转过脸大方地笑笑，“我也拿绒绒当好朋友的。”说着，好奇地往书桌的方向走了两步，问：“你干什么呢？那么晚不睡？”

孙劭这才想起来刚刚看的文件，走回桌边靠着桌沿说：“公司的财务报表。”

“这么多？”乔子昔指着孙劭手边的一摞文件，吐了吐舌头，觉得看这个比上中学时背政治历史还头疼。

孙劭笑笑，耐心地解释，“除了总公司的，还有各个分公司的，快到年末了，所以比较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