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洗个澡都是那么麻烦，几十斤重的木桶，搬来搬去，耗费财力与精力。

待四位男仆将木桶稳稳放下，朝冥月恭身施礼相拜，随后便退了出去。

她抬眸望了木桶一眼，里面还冒着热气。

显然是他们为了节约时间，连热水一起抬了进来。

“娘娘，是否沐浴更衣？”凤映轻声问，低眉顺眼亦是讨喜，却入不了冥月的眼。

“嗯。”冥月轻点了点头，绝美的小脸表情淡淡的。

凤映吩咐几名侍女放下托盘，退出房里。

待她们走后，冥月不等凤映为她更衣，自行便脱了衣服。

身上的欢爱后的痕迹悚目惊心，足足让凤映惊了一跳。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羞红了脸颊，眸底怒火骤起。

小心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缓缓折好放置在桁架。

这一刻，她只想立即从屋里出去大哭一场。

本来所有的恩宠都是她的，现在，却沦落为照顾淳于殇妃子的丫鬟。

还能说什么，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冥月没有让人侍候沐浴的习惯，便让凤映退下。

凤映如释重负，慌忙地往门外跑去。

奔出门外的那一瞬，泪如雨下。

冥月凝眸望一眼门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被侵犯的是她，凤映激动个什么劲。

难不成她还巴不得淳于殇侵犯她？回想起那晚河边的场景，勾唇蔑笑，她的确是巴不得淳于殇侵犯她。

缓缓迈入浴桶，温热的清水洗礼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身子。

埋在水中，紧绷的神经蓦然放松，轻轻吁了一口气，舒缓浮躁的心境。

如今抉择权在淳于殇手里，她不得不委曲求全。

……

洗罢。

凤映进屋，为她穿衣绾发，情绪已恢复如初。

侍婢们还算有眼色，并未为她准备厚重的衣服，所备的衣服皆是轻便款。

梳妆台前，冥月望着美人镜里的自己。

她已经多久没照过镜子了，久得都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摸样儿。

“挽发罢。”她淡淡地唤道，声音淡漠黯哑，许是昨晚伤了嗓子。

脸上略有些不自然，任由凤映在她头上摆弄。

大约过了一刻钟，银发终于倌好，凤映额上也冒出层层香汗，看着镜中的人儿，温和的问：“娘娘，可对发髻满意？”

冥月轻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凤映自是聪明伶俐，知道她不喜繁重，以一根玉簪倌起所有的发，大方而淡雅。

脸颊施粉，唇点了些淡红色的口脂，眉心处贴了一片花芯，

娇而不艳，华而不俗，煞有天人之态。

冥月款款起身，坐得脖子都有些酸，莲花步轻移至门外。

凤映其后，低着头沉默宛如空气。

“快入秋了。”冥月食指触了阑干上的未干露水。

“再过半月，便是中元节了。”凤楹小心地回答着，不敢多说半句无关的话。

步下小楼，静静地行走在小路上，一路花草相伴，极有意境。

而冥月的心思却不在这美景之中，所往的方向是厅堂，自然是去寻淳于殇。

但她不知该如何以对，暗暗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