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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香如故

作者:碧殊 | 分类:现言 | 字数:79.3万

46.第四十五章 泪嫁蓝家

书名:尘香如故 作者:碧殊 字数:6208 更新时间:2024-10-11 13:48:58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卢太太身穿一件枣红色的大褂,同色长裙,鬓角戴着一朵红花,面容祥和,拿着梳子替我上头开脸。年近六旬的卢太太,是个全福人,她主动承担起我这边出嫁的一些重要事宜。

卢太太动作娴熟地将我的头发挽成盘形的发髻,用纱网套上,再簪一根笄,挑了几样金花玉珠之类头饰插上,用细线绞去脸上的汗毛,眉毛修整得弯弯细细,形如柳叶,再梳理鬓角上妆。

完工后,卢太太细瞧镜子里的我,模样儿颇为满意,对着陪在一旁的顾嬷嬷说:“你家姑娘这模样,真是没得挑,看了这多家的新娘子,长得这样齐整的不多见。”

顾嬷嬷忙大赞卢太太手巧福分高,说得卢太太喜笑颜开,乐呵呵地出去喝茶休息,吃出门酒。

我怔视镜中的面容,朱唇红粉,光鲜照人。可是眼里,却暗淡无光,少了神采,少了灵魂。曾幻想过嫁人的场面,雀跃,娇羞,欣喜……未料,牵手的人变了,心境亦变了,心如槁木,竟成出嫁时唯一的形容。

苦涩坐回床头,满眼充斥着红色,红色的嫁衣,红色的喜字,红色的搭布,红得锥心。总觉得,那些是梦泽的血染成。我背誓嫁人,对于执着的梦泽,会是怎样的打击?一定是心血成河,我的出嫁之路,踩的是他的血泊……

屋外热闹喧哗,我独个呆坐房中,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直到午时,紧密的锣鼓和鞭炮声传来,打断我的噩噩浑浑。顾嬷嬷领着一群人进来,喜兴地嚷道,说是男方的人到了,帮我戴上凤冠,带我到堂屋,与父母亲拜别。

站在门槛,双脚怎样也迈不动,顾嬷嬷冲旁人使个眼色,两个婆子将我架了出去。顾嬷嬷用劲扶着失魂的我,缓步走进堂屋,父亲端坐在正首,母亲侧躺在旁边的长椅上,我忙收回哀戚,跪下分别向他们行了叩首大礼。

母亲拉住我的手,细细看着我的面容和衣衫,含着泪,连声说了几个好字。站在一旁的顾嬷嬷,拿着盖头搭在我的头上。泪水,顷刻间如决堤般涌出,我抱着母亲,失声痛哭。随着一声吉时到,被人从母亲身边拉开,远祺背起我,离开了父母亲,离开了正屋,离开了宅门,送进花轿内。

轿起,悠悠摇晃中,离开了家,舍弃了梦泽,告别了少女生涯。父亲,母亲,梦泽……在绝望的哭泣中,轿子来到了蓝家。

轿子落地后,哭到麻木的我被人扶进大厅,耳朵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只本能地响应搀扶人的动作提示,跨门槛,过火盆,踩瓦片,拜堂入洞房。我被引到一张椅子上坐定,忽地眼前一亮,盖头被挑去,接着耳畔响起一声含着喜悦的轻唤,视线木木地顺着黑色的袍子上移,停在了声源处,一张颇有安慰力的盈盈笑脸,人才稍稍清醒。

振中从旁人手里拿过一块热毛巾,替我擦净脸,笑道:“韵洋还是唱白脸比较好。”

偷眼瞧见毛巾上的胭脂印记,想着沿路的大哭,脸上的妆一定花得见不得人,脸颊有些微烧,低下头去。振中挨着我坐下,接过旁人手中的一碗饺子,挟了一个喂给我吃。我机械地吃了进去,谁成想竟是夹生的,想也没想,含着生饺子对振中抱怨道:“生……”

旁人哄笑起来,振中噙着笑,也吃了一个,点点头,响亮地说了一个“生”,我恍然醒悟,脸似火烧,艰难地把夹生饺子咽了下去。

旁人端过两杯用彩丝相系的交杯酒,振中抖抖袖子,郑重地拿起来,递给我一杯,温柔地望着我,情深款款地说道:“我蓝振中,饮此合卺酒,愿与吾妻韵洋,结永好、不分离,同甘共苦,共度今生。”

听着振中的誓言,蓦地想到梦泽的两情久长无转移,心中一阵大恸。振中举着的酒杯动了动,扯动系着的彩线,我的酒杯轻晃了下,晃回自己的神志。我咬紧牙关,压下翻腾的思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捏紧酒杯,缓缓举起,应和着振中的誓言,柔声说道:“我蓝苏韵洋,饮此合卺酒,愿与夫君振中,结同心、长相随,不离不弃,比翼双飞。”

春水般的秀目,似有微风拂荡,漾起串串涟漪,我垂下眼,默默与振中一同饮下了合卺酒。

两人吃完由黑枣、花生、桂圆、莲子等物做成的甜汤,振中帮我取下凤冠,带我熟习房内用具,物品收纳摆放。

旁人笑呵呵催促起振中,“大少爷,楼下还有一大群人等着您去开席呢,大少奶奶有我们守着,只管放心。”

振中牵着我的手,恋恋不舍细瞧着我,周围众人俱是捂嘴偷笑。我实在受不住这样的难堪,拉着他送到卧房门口,道:“那酒席可都是花的老婆本,多吃点,就少赔点,快去吧。”

振中听后憋着笑,给我敬了一个礼,“是,老婆大人,为夫一定谨遵命令,多吃少赔。”

身后一片哄笑,我红着脸横了振中一眼,把他推出门外。门关到一半,振中探进半个脑袋,“韵洋,你要累了,只管先休息,不会有人闹洞房,也不用等我。”

背后的低低窃笑,几双瞧热闹的目光,压迫着我赶紧回应道:“是,相公还有何事要吩咐的,请一并说了吧。”

振中盈盈目光在我脸上流连,恋恋不舍地又细瞧了会儿,方回道:“韵洋,这要说,就要说上一辈子。相公我还是执行娘子的命令先,免得让人饿死,造杀孽。”

我已快承受不住振中的眼光,听完,忙抬眼瞧着他,点点头。眼神交接,振中伸手将我用力圈在怀中,“韵洋,这一个多月,就象做梦一样,好怕梦一醒,你又不见了。”

闻言,凄苦的心泛起酸涩,我恻然闭上眼,轻轻回说:“那就当作梦好了,咱俩做上一辈子。”

‘一切,就当作梦吧。’我同时轻轻地对自己无声说道。

一声轻嗯后,我再次抬起眼,见振中的眼圈微微泛红,心里更是煎熬,受不住里里外外的煎熬,我直白催促道:“别磨蹭了,不然府里真的会出现饿死骨了。”

振中低声笑着松开手臂,垂眼瞧了瞧我,颀长的身影折停了两回,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关上门,回身见那几个婆子俱在抹着眼泪,一个感叹道:“大少奶奶,咱家的大少爷对您可真是痴心呐。”

另一个接口道:“可不,咱活了这大半辈子,也算开了眼,还真有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子的事儿。”

此刻的我,只想一人静静呆着,便从衣袋中拿出事先备好的赏钱,和气地打发她们下去。再次关上房门,我瞪着肿胀的眼睛,仔细打量装饰一新的新房,柔和的浅绿色基调,墙壁贴着淡绿色,水文丝制墙布,果绿色的绒面落地窗帘,缀着金色的流苏,原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绒地毯,家具是白绿描金的西式式样,宽大的雕花木床,摆放在房间的东头,床架立柱上,垂着与窗帘同色系的缎面帐曼,上面铺着宽幅的淡色黄绿相间刺绣的锦被,两边的床头柜上,燃着巨大的龙凤红烛,西边放置一圈沙发,还有一架白色的钢琴,开着两个小门,分别是浴室和衣帽间。

在大理石砌成的浴室里洗漱完后,我转进衣帽间,想拿床毯子到沙发上休息,方才那几个婆子交待我,一个人不能在婚床上睡。宽敞的衣帽间里,我和振中的东西分别靠墙摆成两排。打开收放我衣服的壁柜,几个柜子里衣服,按季节质地分类,挂得满满的,除了昨日家里送来的之外,至少有一半是这边添置的。

在振中这边衣柜里,找到收纳的被褥,我取了一床薄被放到沙发上,走到梳妆台前取下头饰,镜中的面容少了红粉掩盖,惨惨白白残残,这样的自己,振中看到眼里,不知是何感想。想起方才振中说的话,长叹了一声,眼泪,又淅淅簌簌滴了下来。

李白曾道:“夫唯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如梦,为欢几何?” 如今,尘埃落地,就当作红尘一梦,做下去吧。阖上眼睛,一个多月未曾安睡的大脑,须臾停摆,竟一夜无梦,睡到天明。

唧喳的鸟鸣,唤醒沉睡,迷糊间,忽觉有东西绑着自己,脸颊似乎贴着温热的绸布,睁开眼,一件白绸衣襟塞满整个视线,一念后,涩涩明白,自己嫁了人,嫁给了振中,圈住我的是他的胳膊。振中?瞬间我全然清醒,心慌意乱,红着脸偷眼审视自己,发髻已被放下,青丝铺满枕边,嫁衣也已褪去,白色里衣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我松了口气,眼神黯然,曾经期待的洞房花烛夜,就这样,度过了……

我悄悄移动身体,想要离开难堪的搂抱,未料振中的手臂突地发力,将我圈紧,与他温热的身体紧紧箍在一起,我顿时僵硬住。振中呢哝着我的名字,翻身覆住我的身体,我好似待宰的羔羊,傻傻愣愣地瞪着眼,一动不动,忘了呼吸。

就在神弦几欲断裂之时,振中松开手臂,正过身去。□□的呼吸声匀顺后,振中抬手轻拂我的发丝,拉到他的头边比划着,低哑笑道:“我的头发太短,娘子想个办法吧。”

我心跳如雷,眼神僵直地瞪着振中,滞后了一分钟,方反应到他的请求,嘴巴张合两下,干干地回嗯了一声。现在,要我做任何事都行,只要能躲过难堪的亲密。我如释重负地挪身后移,离开热源。稳稳神,看看振中的头发,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亮发,黑黑柔柔散搭在他的额前,压迫感竟莫名的减退,大脑恢复了运作。我思忖片刻,跳下床打开妆台的抽屉,在里面翻出一小捆红丝绳,折返床上,揉揉振中的头皮,使劲拔下三根头发,振中嗤牙咧嘴抱着头,笑吟吟地瞧着我的一番动作。

我在自己的头上扯下三根发丝,用红绳将我俩头发的顶端系在一起,随后将我的长发,密密叠叠绕在振中的头上,尾端再用红绳固定好,双手递与振中,“振中哥,韵洋愚笨,让振中哥受惊,请笑纳。”

振中接过发结,摊在手掌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起身走到衣架旁,从衣兜里掏出那只珐琅怀表,摁动弹簧钮,打开内层,将发结细心盘绕进。见着振中这番动作,想到挑表的情景,我默然垂下头。

床垫一动,我的左手紧接着被托起,一只腕表绕过手腕扣好,细瞧正是那日给静雅挑的手表。“娘子送了为夫礼物,礼尚往来,这件薄礼请娘子笑纳。”

无语望向笑意盈盈的振中,他忽地凑过脸,唇瓣在距我脸颊毫厘处停了停,我瞪着眼还来不及有何反应,耳畔响起一声轻笑,“韵洋,你这样望着我,我会误会的。我是很想亲亲你,可下面还有一堆人翘首以盼呢,虽不至于饿死,眼睛望穿也不好吧。”

我的脸腾的红了,咬着唇甩开振中的手,跳下床跑进浴室,隔着门,还能听到振中开心的笑声。

洗漱干净,我对着门板深深呼吸几下,开门走出浴室,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候在门口,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振中过来介绍,说是专门照顾我的胡妈。胡妈向我行过礼,十分自然地扶我到妆台前落座,手脚麻利地替我装扮起来。她梳头手法极好,几下盘出一个漂亮的发型,插上头饰,脸部上了淡妆,换上一套红色衣裙,再扶着我出了卧室。

振中已换上戎装,神采飞扬地站在门口,四目相对,盈盈眼波轻轻闪动几下,一只胳膊伸到我的身侧,注满温情的声音随之传来,“韵洋,走吧。”

滋味复杂地望着新环境中自己唯一的依靠,我略微踌躇下,暗地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挽住振中的上手臂。青灰色衣料下的臂膀,结实有力,在这四顾无援之地,竟真生出一丝儿依赖感,不由挽紧。振中侧目瞧瞧我,秀目荡出一串柔波,稳稳迈开步伐,我随着迈脚,一同走向屋外。

蓝鹏飞有一妻两妾,四子两女。大姨太柳氏所出的大女儿,已经出嫁,二子振兴尚在日本留学,三子振国长我一岁。二姨太李氏所出的四子振力,比我小一岁,幺女茗萱年仅十一岁。同振中走进客厅,一家人俱已落座,十几道眼光齐刷刷朝我射来,振中带我上前,向他父母亲请安问好。

蓝鹏飞笑眯眯地看着我俩,连连点头,蓝太太慈爱地瞧着振中,聊了两句。旁人端上茶托盘,我先向蓝鹏飞跪下,改称爹双手敬茶,蓝鹏飞笑呵呵地端着茶杯,对我说:“老夫这杯媳妇茶,可是盼了多年,今天,总算是喝到口了。桃之妖妖,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能有韵洋这等佳媳叫我一声爹,等多久都值得。儿媳,其它的话,爹也不用多说,只望你和振中,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说完,蓝鹏飞在茶盘上放下一个大红包,开心地喝起茶。我叩谢后再跪到蓝太太面前敬茶,蓝太太和蔼地祝福了几句,在茶盘上放下一个稍小一点儿的大红包。我再叩谢后,站起身给两位姨娘敬过茶,再给两位小叔和小姑送了见面礼。大家说了会闲话,蓝鹏飞说是有事,让大家散了,留下我和振中随他去办公室。

蓝鹏飞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布置的甚是清爽淡雅,像个文人的书斋。他领着我们进了里间,打开书桌后的一个柜子,露出一个保险箱,我不由瞄了振中一眼,振中赶紧凑过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我红脸挪开一步。

再看蓝鹏飞,他已打开了保险柜,取出一叠账本,转身放到我身前的桌面上,看了看我,正色说道:“韵洋,进了蓝家的门,就是蓝家的人。爹老了,哪有精力整天算这些数字,家里也没个可靠得力的人来管,儿媳你的才干爹是相信的,这个家,迟早要交到你和振中手里,乘这几日未开学,把这里面的东西弄清楚,上手后也不会花多少时间。”

我暗惊地望着那厚厚一叠的账本,像蓝家这样人家的账本,是何等机密重要的东西,怎能轻易交给我这刚过门的新媳妇手中?蓝太太不会说什么,其他两房如果知道,不知会引起什么风波。

蓝鹏飞审视我一眼,微微一笑,“韵洋,爹要用人,一向是用人不疑,也不用担心家里其他人,你柳姨、李姨俱不是惹事之人。”

我恭敬回道:“儿媳年轻,阅历尚浅,只怕德薄能鲜,难以胜任。”

蓝鹏飞蔼然道:“韵洋又在自谦了,能想到用嫁妆聘礼开店,要振中多吃少赔,年纪轻轻的官家千金有这种意识,稍加培养,绝对是当家理事的可造之才。”

我暗横了振中一眼,他小移一步,凑过如花笑脸,信誓旦旦地说道:“开店是我大舅子说的,不关我事,新郎官独自坐着大吃,也总得给人一个解释吧。”

与蓝鹏飞面对面的,我连躲都躲不起,只有红脸一途。蓝鹏飞瞧瞧我俩,呵呵一笑,继续他的说词,“爹可不想死守着这堆东西不放,临了留下一笔糊涂账。明细账有专人管,你只用负责逐月登录,汇总查核,弄清来弄去脉,爹犯糊涂时,也好有个人提点醒。”

蓝鹏飞如此说,我无法推托,便收下了账本。蓝鹏飞再呵呵一笑,补充道:“我会让人给你专门准备一个保险柜。这些你先拿去看,不懂的,可以问振中,振中答不了,直接来找爹,不要给其他人看到。还有你们该办的事,不要紧拖,免得风言风语的,传得难听。”

我不解蓝鹏飞后面的话中之意,本能转望振中,想得个提示,不想振中竟微红起脸,避开我的视线,我又转看蓝鹏飞,振中忙拖着我匆匆向蓝鹏飞告退。

回到屋里,径直走到外厅的书桌前,我办事习惯有始有终,既然接下了账本,自然得把它弄懂弄透。振中端来一把椅子,和我并肩坐下,手肘撑桌,托腮看着我。我的脸即刻透红,给了他胳膊一拐,“我要看账呢,你忙你的去。”

振中笑道:“这账你看得懂吗?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两不耽搁,不懂问我。”

跟振中一起,似乎总是有理说不清,偏他还总是理直气壮,我嗔了他一眼,埋头看起账来。账册分内账、外账和总账,我决定先挑简单的内账查看。里面的往来和简写,猛一看,确实一头雾水,我咬咬牙,清清喉咙,侧过脸,盈盈笑眼迎了来,我张了张嘴,又觉得那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刺目之极,垂眼嗯了两声,振中笑吟吟主动拿过账本,逐一讲解,我忙做下笔录。其实账目一般会有一定的规律,而且这本内账不是明细账,多是一笔笔定例专款,看过两月,疑惑就慢慢减少了。

新婚头几天,不用随大家吃饭,忙到午饭时,胡妈带着一个丫头提着饭篮进来送饭,见我们坐在外厅书桌前看账,忙向我们道歉,说是以为我们在里间,所以没有敲门,直接进来了,还笑着说,他们那儿的新媳妇三天都不出房,放好盘碟,说不打扰我们退了出去。胡妈和那丫头闪烁的神色,我总觉得不对劲,忆起方才蓝鹏飞最后的话,猛然明了他们的言外之意,顿时,我面红耳赤,如坐针毡。

振中见我心事重重停箸不动,扬眉说道:“管别人怎么说干嘛?顺其自然,谁又规定了,做夫妻都必需一个样?只要自己高兴就行。相公我还想和娘子谈场恋爱,不行吗?”

我怔怔望着振中,感激于振中的维护宽容,却不知如何言说。他扬眉一笑,“韵洋,你这样瞧着我,又会让我误会,眼巴巴的,好似生米等着下锅呢。快点吃饭,其它的,包在我的身上,谁让我是你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