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月的一次的月考时间, 标志着考试开始的铃声一响，学生们开始奋笔疾书，有些学生下笔飞快, 脸上尽是觉得题目简单的得意洋洋, 有些学生则没有那么走运了, 没做几题就开始抓耳挠腮, 草稿不知演算了多少遍, 可却还是没有信心把答案填在答题卡上。

平时，杨蓉都是属于自信满满做题的学生之一，而今天, 写几个字，又心绪不宁地停下笔来。往日里掌握地很好地题目, 如今全然变成了一堆字符, 看在眼里, 虽然都读得懂，但却又不明白它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干脆拿着笔在手指间转啊转, 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但昨天表白后的一幕幕还是出现在脑海中，雪欢那逃避的模样刺得她胸口发疼，现在，疼得已经近乎麻痹了——

“萧雪欢, 现在你该知道了吧？”

“……”雪欢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伸手抚过刚才被亲吻的地方, 眼神里有情绪慢慢的涌了出来, 但很快就被不可思议淹没了。

她在笑, 可是声音却在发抖：“小蓉，你是说, 你喜欢的人是我？这怎么可能呢，呵呵，这种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在开玩笑，我不会当真的……”

杨蓉用力攥紧了雪欢的手。雪欢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内，可雪欢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甚至是刻意逃避的模样还是让她心里很难过。她告诉自己，雪欢慌了，自己不能慌，既然是表白，那就该认认真真的，不能半途而废。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清楚地对雪欢解释说：“雪欢，你该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也许，你之前都以为是妹妹对姐姐的喜欢，那现在呢，可不可以请你把我当成是一个交往对象，认认真真地考虑我？你也看见了，我在本子上写的，那个XXH不是别人，就是你！我不求你马上答复我，但是，请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行么？”

“可是……可是你还未成年啊，这种感情怎么能算数呢？也许你自己也不知道爱的感觉是如何的，只是依赖我，把我当亲人一般珍惜我，可是不代表这就是爱情啊！可能你只是错把这种珍惜当成是爱……”

“雪欢！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需要人照顾，各方面都不成熟的小姑娘，可是我也有我的思想，我的意识，所以我非常确定，我就是喜欢你。你高兴的时候，对着你的笑脸，我心就跳得好快；你难过，看见你的眼泪，我觉得这里很疼。”杨蓉拉着雪欢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而雪欢却像是受不了灼热的温度一般迅速挣脱了拉扯，有些慌张地把双手交握在一起，手指轻轻搅着自己的衣服。

呵，现在连触碰她都不行了么？触碰她，就会像现在这样被甩开是吧？为什么表白，不过是为了让你了解我的心意，用的着像现在这样连看都不愿看我么？是不是以后你就要远远避着我，连个微笑都不给哦了呢？

“雪欢，是不是我不行？我是个女孩子，喜欢你，一定让你困扰了吧？”杨蓉还是开口，声音中有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她眼眶是红了，可是不代表她会哭。没关系，不过是必然的结果，自己也不止一次地想到会变成这样。可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演变成这样的结果，果然还是有点糟糕吧？

“不是……不是这样，小蓉。我不是不喜欢你，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根本就没有往其他地方去想。我现在脑子很乱，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让我一个人……”这样说着的雪欢，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皱着眉的样子看起来很困扰。就这样，回到了客房内，把门关上，把自己和杨蓉隔绝在两个空间里。

……最终，雪欢也没有回头多看自己一眼。如果她回头，看见自己的眼泪，会不会多给自己一点安慰呢？

杨蓉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回试卷上，可浓浓的睡意一波一波地向她侵袭过来，她有点抵挡不住。她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一直期待着雪欢能像平时一样的端着水果敲响自己的房门，对自己说一句，辛苦了，先吃点水果吧，不要那么努力，也要当心身体。平时听到这些话只觉得雪欢啰嗦，颠来倒去地，说的话都一样，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天没有听到，她已经觉得寂寞了。

她窝在房间里，注意外面的声响。听到雪欢的房门打开，她心里有了些许期待，可那人只是出来倒了一杯水，她听见了饮水机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盼着那脚步声能在自己房门口停下来，可最终还是没有。她听出来，那脚步在她门口时，刻意被放轻而且加快，这种刻意，就好像怕自己突然走出来和她碰面。不想多想的，可雪欢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思考。

一晚上，从相识自己刁难她开始，到慢慢喜欢她的回忆，一点一点地从黑暗中向她压过来，透不过气来。

时间慢慢地在杨蓉发呆中流过去，草草做完了试卷，就这样交了上去，杨蓉知道这次考试自己一定是砸了。可老实说，她并不十分在意，压抑地久了，似乎这样做一次坏学生，让老师失望一次，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样，她就可以不是平时的杨蓉了，不是那个傻傻喜欢一个人，却把一切都弄砸了的杨蓉了。

因为是考试，所以下午不过是考到三点半，就放学了。杨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车，来到了那一天和雪欢一起来过的游乐场。并不进去，而是找了一处围栏，放下书包坐着。隔着围栏，她看见的并不是如那天一般的热闹快活，而是三三两两，随处乱逛的游客。现在是学期中，少了孩子们，少了带着孩子们的家长，游乐园就蒙上了一层说不出口的阴影。

原来，并非是所有的快乐都能永远地延续下去的。

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看了多少人面无表情地从游乐园中出来，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抬腕看手表，已经是六点半了。以往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还不回家，雪欢一定会发短信过来，问她在哪里，还要多久才能回家。而今天……杨蓉掏出手机看，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在意料之内的，没什么好难过。

从那么远的游乐场走路回家，路太远，风太凉，到家时脚也有点发麻了。掏出钥匙开了门，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却不见到那人。

桌上有张纸条，是雪欢的笔迹——

“小蓉，对不起，我还是有那么点难以接受，需要思考一下。我先回房间了，你自己把饭吃了吧，把碗筷放进厨房，等你做作业我会清洗。”

无言地吃饭，却难以下咽。没有雪欢的叽叽喳喳，有点忧郁。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现在的雪欢，在和不在，又有什么分别呢？关在房间里，不让自己见到。那么决绝，那么狠心。说是思考一下，不过想来，答案也不会有其他，对吧？

雪欢……我喜欢你，可是我现在感觉不到你。感觉不到你在我身边，感觉不到你说过的想照顾我的感情，感觉不到一点点希望。

可是，我真的不想那么轻易的放弃。我想，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