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年985年六月二十二日下午，维什兹等人乘坐汽车前往克丽戴尔的北部边境。维克多在车里嘱咐维什兹说：“陛下，这件事关乎克丽戴尔的颜面和历史存亡，因此战前动员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已经将主要军队全部调到边境地区，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发动战争。”

维什兹仍是忧心忡忡地问：“但是我们这边也会有伤亡的，你能确保我们不死一位士兵吗？”

“维什兹陛下，这我做不到。但我这么多年的准备就是为了尽力降低伤亡，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场战争我们可以全歼对方军队，并且我们的损伤绝不超过五百人。这是我能在确保战争正义性的情况下的极限，如果你一定要我压缩伤亡，那我只能让敌人流更多的血，但那时那些地下拉迈党员可未必会相信我们。”

“那你怎么确定拉迈党员不会和我们打游击战？”

“当然因为陛下你，你和东联盟的关系很好，而且这场战争实际上东联盟的总理康斯洛夫已经默许了，只要届时我们可以出兵帮助他们对付柯普尔，奥德克罗洲会归还我们。我们的军队会善待当地人民和俘虏，拉迈是不会反抗我们的。”

“但愿这件事真的能如你所愿。”维什兹叹了口气说，她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那我要如何做？”

“你早上不是已经看了很多遍演讲稿了吗？到时候只需要在阅兵前照着念就好了。你大可放轻松，不用这么紧张。你登基时的军队只是一小部分，那些武器也都不是最新的科研成果，你父亲威廉的军队强悍到可以让你认清克丽戴尔的实力。”

“那具体的流程你可以再告诉我一遍吗？”

“我们抵达后先会见舍尔凡纳元帅，然后我会替你册封叶莲娜和沃施坦德为元帅，接着就是轮到你上台演讲，演讲完后就是阅兵。最后我会宣布克丽戴尔帝国对列伦的东方国宣战，当然在此之前我们的军队就已经发起了进攻。现代战争可不像过去，有了这些机械化装备，我们可以轻松沿着铁路干线打到他的首都，直接就地处决列伦，然后结束战争。”

维什兹听完后好奇地问：“我相信你，那原本的东方国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这个啊。”维克多嫌弃地说，“那只不过是一个为了解决民族问题的折中国家，他打着东方洲共同体的名号在这个地方建立了国家，他虽然对克丽戴尔人比那位雅努斯皇帝好一些，但也只不过是平等地压榨每一个民族的人。列伦就是个政坛上的笑话，如果我们不动手，估计过不了多久柯普尔就会灭了这个国家。”

“那在拉瑞斯特有什么你看好的政府吗？”

维克多想了想后说：“这些政府至少都是有一些实力的，最开始分裂的时候出现一大堆疯子政府，他们打着各种名号激进地开战，最后还不是不自量力。不过中部地区除了罗哈夫斯基，那个斯托夫和柯普尔就是一个疯子，前者极端仇恨帝国余孽，他手下的黑军战斗力是拉瑞斯特最强的，这群疯子完全不怕死亡，而且也不是一群莽夫，相当难对付；至于柯普尔他更是不断屠杀民众，企图塑造一个纯净的神圣拉瑞斯特帝国，他手下的禁卫实力也很恐怖。东部地区如果不出意外，瓦埃奇应该能统一这里。至于西部地区，要不是中部的人无暇西顾，他们早就灭亡了。”

“那你有要进攻西部的打算吗？”

“真没想到陛下你会问我这个问题，我是反对进一步扩大战争的。我们打下西部一定会导致战争失去控制，那时候死伤的人数会更多。而且倘若拉瑞斯特重新统一，那时候无论我们面对的是谁，关于西部的领土问题可能会爆发一场更大的战争。那时候我们可就是侵略者，拉迈作为耀迈的徒弟，他们的游击战还是很头疼的。就算没有爆发战争，我们也要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西部还回去，那么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对不起死去的军人。”

维什兹话锋一转，严肃地问维克多：“二十五日的时候你打算怎么接管我的政府？”

“这件事日后再谈吧。我允许你再多当一段时间的克丽戴尔皇帝，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克丽戴尔着想，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不用这么敌视我。等到克丽戴尔现代化程度很高以后，我想人民会自然而然地要求你下台，那时候我们的政府就可以进行交接了。”

“那这件事会发生在多久以后呢？”

维克多笑了一声，一脸淡然地说：“也许就是五年的时间，长一点可能需要十几年。不过这也是理想的状况，实际上可能需要二三十年，甚至直到我死都无法建立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克丽戴尔。不过这件事总会发生的，就算我死了，也会有别人来追求建立一个共和国的愿望。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耀国和拉瑞斯特都证明了这一点，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从来都只有你。”

他们的车队抵达边境后，舍尔凡纳第一时间接见维什兹。维什兹下车后环顾四周，这里的样子和她印象中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种简洁的风格。舍尔凡纳还是十几年前的打扮，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他领着一些将军激动地走到维什兹面前，对她宣誓说：“尊敬的维什兹陛下，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很荣幸您能亲自来视察前线。”

维什兹笑着说：“老元帅，您看起来和十几年前一样，看起来身体还很硬朗。”

“陛下说笑了，几年前发生了意外，我这双眼睛算是彻底瞎了。”舍尔凡纳摘下自己的墨镜，他的两只灰色瞳孔没有一点神气。“若不是因为我的能力可以让我感知到周围的环境，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就要去沦落街头了。”

“凭借您的丰功伟绩，即使您真的无法作战，帝国也绝不会辜负您这样的战争英雄。”

舍尔凡纳重新戴上自己的墨镜，他向维什兹身后看去，凭借他的能力感知到塔拉特娅下车朝这边走来。塔拉特娅看见舍尔凡纳朝自己走了过来，她也朝着对方走过去，然后先行脱帽致意说：“老元帅别来无恙。”

“塔拉特娅元帅，没想到我们今天能再次见面。我们虽然是曾经的战友，过去的政敌，但现在在维什兹陛下的领导下，我们应该重新团结在一起，才能打好这场洗涮国耻的战争。当年的事情还希望您不要在意，军人的立场从来都只取决于皇帝。”舍尔凡纳的语气和善，就像在和一个老友说话。

“这是自然，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再提了。军人是一把利刃，一把服务于统治者的利刃，你我都是因此才有不同的立场。我的死主要还是因为父亲，与您没有任何干系。”塔拉特娅也和善地回答。

“不过至于维克多……”舍尔凡纳转过头看着维克多，他毫无表情地说，“看来这个新职务很适合你，在我手下当一个副官还是太委屈你的才能了。你是一个上进的人，而你的实力也的确配得上你的野心。”

维克多当然知道舍尔凡纳什么意思，舍尔凡纳就是再专心于军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摄政行为。维克多没有理会舍尔凡纳的暗讽，他出于一个晚辈的身份，还是对他敬了个礼说：“你好，舍尔凡纳元帅。身在一方便处理一方事务，我从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