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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路满尘埃

作者:何处听雨 | 分类:现言 | 字数:19.1万

40.情似涓流

书名:归路满尘埃 作者:何处听雨 字数:2531 更新时间:2024-10-25 18:40:35

机场入口处的自动门打开了, 皓尘拖着我的行李箱紧跟在我身后,与我一同走进大厅。我们迅速查看了指示牌,找到俄航班机托运行李口。远远我们发现邵楚齐已经站在了等候托运的队伍尾。估计是刚开始check in, 时间尚早, 排在他前面的人还不多。我和皓尘随即朝他走去。

“你好!”邵楚齐脸上掠过一丝恍惚, 但旋即微笑, 向皓尘点头致意。

皓尘伸出手与之相握。

“我来介绍一下——”我说, “于皓尘,我男朋友。皓尘,这位是邵楚齐。”

邵楚齐略有尴尬地对我和皓尘说道:“虽然早就见过了, 不过,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可以好好地彼此认识。……事情过去了, 但, 我还是很抱歉。”

皓尘说:“只要避免那样的事再度发生就好。邵先生, 沈愫在俄罗斯还望多多照顾。你知道她这人时常逞能,不过说到底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我会的。但沈愫可不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于先生,你好眼力。”

皓尘轻轻摇头,道:“我倒觉得,再怎么说,她和普通女孩子一样, 需要被关怀和保护。您不要高估了她的能力才好。”

邵楚齐先是一愣, 随即微笑:“刚才我说你好眼力;现在我不得不说, 沈愫的眼力也不凡呢。”

我自然明白皓尘话中的深意。这个皓尘, 不管他说这番话是有意无意, 总之他不露声色地便令邵楚齐为他所折服了。想到这儿我不觉笑道:“哎,说来说去都是夸我, 我可会不好意思的。”

“怎么就都成夸你了?”皓尘摸摸我的头顶,眼底含着笑意。正好队伍排到了我们,邵楚齐示意我把护照递给他,由他一并交给地勤人员。皓尘则帮忙把箱子提上行李传送带。

换好登机牌一路往安检门走的途中,我接着针对皓尘的问题答道:“说你好眼力,岂不是夸我?说我好眼力,那就更是夸我了!”

“哈哈哈……”我们三人齐声笑起来。我看见,皓尘与楚齐不约而同地互相点了点头,眼神交汇处仿佛闪动着男人间温润如玉的华彩。我心底涌出感动和感激——感动于他们彼此的惺惺相惜、感动于他们对我的珍视了解;也无限感激上苍对我的眷顾,使我有幸能与他们这样的人相识相交、相敬相知。

“我等你回来一起过元旦。”在安检门拥抱告别时,皓尘对我耳语道。他说服了他的母亲来上海,担心他母亲的身体状况,预备这一周抽空亲自去厦门接她。等我这次从俄罗斯回来,差不多也就年底了,正好赶得及和他们一起过元旦。

离登机还有一会。我和邵楚齐坐在登机口附近的座椅上。透明的玻璃幕墙外就是停机坪,临近正午的阳光洒在停机坪上不同航空公司、大大小小的飞机上。这些能装载百多人甚至几百人的庞然大物,看起来却总不如实际那般巨大。一架画着东航标志的航班开始在跑道上缓缓滑行,显然是在做凌空前的准备。天空漂浮着团团的白色云朵,像是蓝色幕布上最恰如其分的点缀。

“沈愫,我为你高兴。”邵楚齐的话让我收回漫无目的打量窗外的视线,转而看着他的脸。

“谢谢。”我由衷地说。

“要好好珍惜幸福哟!”楚齐轻声却有力地说道。阳光忽然显得比之前更为明媚金黄,映射进候机厅,使人不觉“眼前一亮”。可能是刚才太阳或多或少被浮云遮蔽,而今云层移开,顿显万丈生辉。在候机厅充足的暖气包围下,几乎给人以“春光明媚”的错觉。我明白,就本质而言这只是稀松平常的景象,然而在这一刻,却无可忽视这种景象给我带来的震撼与无从言说的领悟。

“我会的。”耳边似乎隐约听见飞机起飞的噪音,我下意识地扭头朝停机坪张望,刚才那架航班已腾空而起,渐入云霄。广播中柔媚的女声响起,提醒着我们这班航班已经开始登机。就在须臾之间,我惊讶地意识到,虽未远去,我竟然已经有些开始想念一个名字:于皓尘。

回上海的航班抵达时间是北京时间的上午,那天皓尘白天在乐器行上班,刚开始干新工作,不方便请假调休,所以我和邵楚齐叫了辆出租车,先载我到住所,然后司机再接着送他。

我洗完澡,习惯性地看了下手机。——我猜想他一定会打来的。和皓尘交往以来,我已经养成了随时注意手机的习惯。尤其是在短暂的手机离身之后。果然,有他的未接来电显示。还有一条短信:平安到家了吗?

上海不比俄罗斯和中国北方,冬天的室内阴冷。除却没有风吹雨淋,这幢老式住宅的墙体又薄,温度也实在堪比在外了。我走出浴室的时候,图省事只披了件睡袍,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我握着手机,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旋开床头柜上的护肤霜瓶盖,一手涂脸,一手按键盘回复信息:回来啦。刚洗完澡,准备睡一会。

睡吧。我妈妈已经到上海了,养精蓄锐,晚上跟我去见她?或者明天再说?

一时间我的手指停在了手机键盘上,不知作何回复。虽然早就得知了他会接他母亲来上海,现如今真要碰面了,还是有点心理‘准备不足’的感觉。最终我回他:你今天下班都好晚了,老人家都早睡。明天吧,我虽然要上班,但下班到家最晚也就七点来钟。你说呢?

好。听你的,亲亲!不吵你休息,勿复。

热浪从耳根一下子往外涌出。我举起床边的一面小化妆镜照了照,两朵红晕迅速朝双颊散开去。毕竟交往时间不长,我还不怎么适应皓尘对我太过亲昵的话语。尽管我们已经有过拥抱、亲吻、爱抚,可很多时候我却仍像十八岁的少女般面对恋人的亲昵露出手足无措的行状。倒并非是我扭捏作态,也不是发自心底讨厌他的亲热——事实上,他还是相当有分寸的。只是,和他在一起,竟会生出莫名特殊的青涩感,所有之前的恋爱经验都派不上用场,一切都是崭新而有待发掘和适应的。老实说,我不确定我对皓尘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这一点自交往来时常令我困惑、甚至有“犯罪感”,可当我不钻牛角尖,不去细细思索的时候,那些点点滴滴的幸福感是真实的、温馨的,乃至于美妙得使人晕眩神迷。

午觉醒来,我拉开窗帘,天色已经完全变黑,时钟显示已经六点多钟了。一天下来只在飞机上吃了个煎鸡蛋卷、两小片面包、一杯咖啡,睡着觉还不觉得,洗了把脸清醒过后就感到饿了。出差前就把冰箱里的“存货”悉数消灭,再者经历旅途疲劳后本就懒得再做饭,我突然心念一动:何不干脆去琴行找皓尘,给他个惊喜?先路上随便买点什么吃就好,待皓尘下班后,再一起吃宵夜,他一定会乐坏了的。

皓尘工作的地方我之前虽没有踏足过,好在琴行的名字是知道的:雅音。那是一家在上海已小有名气的琴行,上网或打电话查询到地址都并不困难。想着想着,我不觉傻气地独自在房里偷笑起来:呵呵,就不事先让他知道我要来,给他个惊喜才显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