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门
作者:早早 | 分类:青春 | 字数:14.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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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经傅宁此次中毒之事,日昭深感后怕,命人将宫中的膳食严加监控,又在炅宁宫、最缘殿、镇国公府和北乐山房都加派了人手,唯恐傅宁再出意外。因这段时间傅宁时时在侧,加兵布防又和他有关,便没瞒着傅宁。傅宁也起了兴致,要了这几个地方的防卫图来细细研究,挑出几处防卫的死角,重设了防卫路线,命人据此实行。傅宁近段一直沉寂不乐,日昭暗里着实忧心,见他专心致志于此事,忧闷之情大减,心中宽慰,便由得他折腾。
转眼间已是五月,天气开始转热,傅宁嫌炅宁宫不如最缘殿凉爽,便干脆带了众人搬到最缘殿住。十一日是皇后生辰,宫中大摆宴席,日昭自是不能脱身,只傍晚抽空过来坐了会便走了,晚上便依例宿在凤旸宫。傅宁无趣地翻了会儿书,吩咐众人不准打扰,回房歇息。
夜渐渐沉了,整个幽京笼罩在苍茫的夜色中。此时的小镜湖北乐山房,一条人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素心阁翻身纵上屋檐,黑暗中或停或隐或闪,矫健地避过巡夜的守卫和埋伏的暗椿,转眼间已出了北乐山房。伏在民房的屋脊上,那人冷静地四处扫视一番,确定没人发觉,猫起身,向东南方纵去。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惊鸿一现地照在那人脸上,长眉凤眼,正是傅宁。
利用夜色在屋顶跳跃飞驰了大半个时辰,傅宁顺利潜入镇国公府,摸到周若梅居住的枕梅阁外,轻敲东厢的长窗,低喊:";梅梅!梅梅!";上次重设防线时傅宁将府里的侍卫全调出周边防守,内阁里只住了周若梅和傅安及几个心腹侍女,他自不怕有人发现。
听见梦绕神牵的声音,周若梅从睡梦中蓦然醒转,赤脚扑到窗前,打开窗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月色下的傅宁,轻喃:";相公?!";
梅梅瘦了。傅宁抬手轻抚妻子清瘦的面孔,心酸无比,轻声说:";是我。";两人眸光在幽暗的夜中交汇,终于禁不住隔窗紧紧相拥。
良久良久,傅宁轻轻放开周若梅,悄无声息地跳进房内,偷偷和周若梅一起看了隔间熟睡的儿子,傅宁才拥着周若梅躺回床上,温柔地对妻子解释:";宫中有个御医恰好识得押不庐,药被他解了。皇上不知根底,怕我有失,下旨未查得凶手前不准我自由活动,所以一直在北乐山房那边养病。怕你担心,就叫江公公给家里捎了个信儿。不过我实在记挂你,今晚就偷偷趁守卫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来见你。";
周若梅并没有追问有关细节,只是幽幽说:";只要相公没事就好。";说完轻轻偎入丈夫的怀中。
傅宁暗中庆幸妻子温柔贤惠,从不过问政事,要不追问起来还真是难以解说其中缘由。轻抚妻子消瘦的面庞,内疚地说:";梅梅,对不起。成亲这么多年咱们聚少离多,我实在是对你不起。";
周若梅无言拥紧他,过一会才淡淡地说:";二姑姑成亲七年,二姑丈纳了一个又一个小妾,扔二姑姑在老宅,六年没进家门一步;金陵妹妹成亲才一年未到,夫君就置了头外宅,数月不回是常事;相公,嫁给你是我前生修来的福份,所以,不要说对不起。";
傅宁心头紧拧,原来她素事不问是疑他有了别人,心中委屈酸痛,但其中因由怎能明说?又怎能让她为此伤心难过?惶急地执着她的手,冲口而出:";梅梅,今生今世,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周若梅脸慢慢红了,眼中透出奇特的光彩,整个人仿佛都亮了起来,轻声说:";我也是。";
傅宁心中一甜,轻轻蹭着妻子温润滑腻的脸庞,说:";这次计划意外失败,咱们再慢慢想其他法子,总要找出个万全之策,咱们快快乐乐的做夫妻。";
快快乐乐做夫妻?周若梅心中凄然,这一生只怕终是镜中月、水中花而已。悄悄蹭去眼中滑落的泪水,极轻极柔地说:";好!相公,嫁给你我从来不曾后悔。这辈子是你的妻,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妻。";
捧着妻子的脸深情一吻,傅宁眼中柔情无限:";是,来生咱们还要做夫妻。";
有了开始,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只要日昭不在最缘殿留宿,傅宁就偷潜出宫,深夜私会妻子。他武功高强,冷静谨慎,又熟知最缘殿、北乐山房和镇国公府的布防,竟于深宫静宛中来往自如,无人察觉。
这一晚日昭临幸容妃,傅宁又偷潜回府,和周若梅窝在被中喁喁细语。揽着妻子的腰,听着妻子絮絮地说着府中的琐事,傅宁不时唔一下表示立场,晕晕欲睡,突然手一震,好象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傅宁吓了一跳,马上睁开眼睛,问:";梅梅,什么事?";
周若梅抿嘴一笑,晕生双颊:";没什么,只是孩子踢了那糊涂的爹爹一脚。";
什么?傅宁激动敬畏地看着妻子腹部,小心翼翼地贴近妻子凸起的肚皮,过了片刻,耳边听得咚地又响了一下,兴奋地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激动地不能物语:";啊!宝贝女儿踢了我一下!";
周若梅看着双眼发亮、开心得象个小孩的丈夫,心中温馨和暖,伸手反握住傅宁的手,笑道:";瞧傅将军你这模样,被外人看见,非羞死你不可!";傅宁嘿嘿一笑,将妻子的手拉到嘴边一吻,正要向她调笑,忽见妻子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顿时心生内疚,知道妻子必是每晚候至夜深,以致神思惫倦。忖着夜已深了,担心周若梅晚睡伤身,于是在妻子脸上亲了一下,温柔说:";睡吧。";拥着周若梅卧下。
两人模模糊糊睡了会儿,突然被急骤的马蹄声惊醒。傅宁倾耳细听,马蹄声整齐急促,竟似大队人马朝城门直奔而去。心中暗惊,这么晚众多人马出动,必有大事,万一全城戒严的话,如何能静悄回宫?不敢迟疑,马上起床,在已惊醒的周若梅脸上一吻,说:";瞧这阵仗只怕出大事了,皇上说不定要宣我进宫,我先走了,你好好睡。";
趁着夜色,傅宁施了轻功全力向北乐山房奔去,远远看见北乐山房灯火通明,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竟是北乐山房出了事?不敢怠慢,尽力飞驰,幸好熟知府中兵防,所以北乐山房虽然灯火通亮,还是给他悄无声息地潜到素心阁外。隐在阁外枝繁叶密的大树上,只一眼傅宁便心中叫苦:素心阁亮如白昼,里三重外三重被金盔坚甲的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别说人了,只怕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熟悉的声音从房中传出,冷澈入骨:";找不到?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到傅将军!";
皇上?他怎会在这里?傅宁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已听见里面日昭森冷地说:";派人封了傅府,仔细搜索,看傅将军是否隐匿家中!";
听到此,傅宁再不迟疑,从树上一跃而下。在外面防卫的御林军乍见有人从天而降,顿时大惊,团团将他围住。灯光下见他容顔,不由得失声惊呼:";傅将军?!";
听这一喊,日昭混没顾身份仪态就从房内冲了出来。他今晚临幸容妃,容妃趁机为兄长赵清求情,他不允,容妃性子本来刁纵,加上日昭近年对她冷淡,她一时激愤,竟出言不逊,日昭大怒之下拂袖而去,转回最缘殿。本想和傅宁共度巫山,谁知房中居然空无人影!他忖着傅宁可能回素心阁了,忙又追到素心阁,哪知还是不在!质问小顺子,小顺子说傅宁一早睡下,宣问素心阁的守卫,又说没见傅宁出去。他慌了神,深怕傅宁再出意外,急命人封了城门四处搜寻,后一想,又疑傅宁携眷潜逃,正要派人封了傅府,幸好傅宁就回来了。
和围在人群中的傅宁遥遥相望,日昭既喜又怒,喜的是傅宁安然无恙,怒的是他刚才到底去了哪里?沉着脸,日昭下令:";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