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命令我吗

惊呼随着火光四起。

饭馆内的客人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十几二十个斗篷蒙面黑衣人二话不说便朝他们这角落袭来！

赫连纲将妹妹赫连晴推给周融，便抽出腰间的软剑率先跃出去制敌，手起刀落，见血封喉，迎面而来的三个黑衣人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哇哦哦！厉害了！！

夏悠悠看赫连纲身手就像在看老港武侠片，带着狠辣劲儿的动作流畅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风带起他颇是凌乱的发丝撩拨锐利的鹰眸，薄唇痞痞地一勾便尽显张狂，活脱脱电影里走出来的不羁侠客。

“吵！疼疼唔！娘亲，又有笛声——”小肉团半睡半醒地捂耳，痛苦地在萧启怀里左右挣动，“吵死了呜唔——”还有虫子一直在嘶鸣，叫着喊着又渴又饿——

咦？为什么虫子会说话？好恶心！好可怕！！

夏悠悠捞过瑟瑟发抖的小肉团，便被萧启推着塞到角落，听他叮嘱一手拖着如意县主的颜畅笙道：

“看着她们——”话音未落，萧启就踢着一个扑来的黑衣人还抢了剑，反手把黑衣人割了喉，身体翩然一侧，滴血未沾。

颜畅笙把如意县主和惊惧地缩成一团的几个勋贵女子护在一角，便去拉夏悠悠，可刚伸出手去，如意县主就害怕地抱住他手臂，身边女子们刺耳惊呼间，那向周融禀报内衙失火的捕快已模样狰狞，手脚失控地朝夏悠悠抓去！

夏悠悠抱着小肉团利索避开，却踩到地上不知何时散落的小珍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射来的火箭歪去，下意识惊呼道：“萧启——”救命两字未出口，便看到赫连纲一个漂亮的上空翻，落在她跟前以剑挥开那几乎砸她脸上的火箭！

随即，赫连纲抱着她便凌空跃起，踏着二楼的围栏，破窗而出。

万家灯火和朦胧月色在眼角余光里晃过，夏悠悠心一颤，只觉有毒蛇般的视线在不知名的暗处恶狠狠地盯着她，下一瞬赫连纲把她放在某个屋顶的平稳处，追过来的斗篷黑衣人围拢而至！

赫连纲迎敌前，抽出袖中一个小竹筒，便朝天际射出一朵绚烂焰火。

见此，斗篷黑衣人们的攻势越发凶猛起来，招招要命之际还试图越过赫连纲，把手伸向夏悠悠，破风声响起，无数利箭强横拉开赫连纲和夏悠悠之间的距离。

就在某个黑衣人偷得空隙，就要抓住夏悠悠时，萧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剑便把黑衣人的手断下，他拧眉扫过赫连纲，瞧也未瞧左边，却在抬手间挥开射来的几支冷箭。

“傻乎乎跟着别人跑，被卖了是不是还乐呵呵帮人数钱？”萧启曲起手指敲了敲夏悠悠额头。

“什么呀？”夏悠悠莫名其妙地仰着脸瞪他，还未嚼出他话中意味，一抹熟悉的暗卫黑影便在不远处的高楼隐秘角落，揪出那戴面具的斗篷黑衣人，下一刻赫连纲便扔下还在缠斗的黑衣人，直直地冲着面具斗篷黑衣人去！

萧启旋身如龙卷风般，手中剑仿佛灵蛇，游动间便狠绝地要了余下黑衣人的命，随即慵懒地坐下，竟是没有要帮赫连纲和暗卫的意思。

“宝贝儿还好吗？”夏悠悠轻拍小肉团被冷汗浸湿的背问，暗卫揪出面具斗篷黑衣人后，小肉团的难受挣动便减缓了，只是小脸儿还是皱得紧巴巴的。

“唔嗯～没事～”小肉团扯着披风宽大的帽子遮脸，疲惫地缩在夏悠悠怀里，藏起自己滴溜溜转的眼眸，听那些伴着风声呼呼钻进耳朵的怪异碎语，像是脚底下的蚂蚁在咿咿呀呀。

夏悠悠学着萧启的模样坐下，望着高楼处打得火热的赫连纲和面具斗篷黑衣人，以及萧启的暗卫，总觉得少了点儿瓜子，撑着下巴琢磨萧启先前的话：“赫连纲带我出来，便是想拿我当诱饵。”

这时，一番缠斗，赫连纲险险以脚尖踢开斗篷黑衣人的面具，一张布满皱纹与深沉沟壑的阴郁脸庞便裸露在众人跟前。

“果然是你！”赫连纲避开面具斗篷黑衣人的毒暗器，冷然沉下声，“丁子香——”

丁子香甩出暗器逼退赫连纲和暗卫，站在高楼的顶端大笑，发出刺耳又怪异的苍老声音：“好久不见，赫连世子，每逢初一十五，有在惦记老夫那个被你们亲手害死的好徒儿吗？”

“呸！”赫连纲啐出一口，“是你亲手杀了白芷！”

凛燥的秋风刮着丁子香宽大的黑斗篷，他桀桀地怪笑：“是你们害死她的——”

“闭嘴！”被激怒的赫连纲像一头野兽，提剑便不管不顾冲向丁子香，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连萧启暗卫都插不进去。

夏悠悠一遍又一遍琢磨白芷这熟悉得不行的名字，但翻遍原主记忆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能挖出什么水花来，越是想脑海越是刺痛，便问一旁的萧启：“你知道百草谷的前因后果吗？”

萧启慢条斯理道：“不清楚。”这案子轰动时，他正跟东燕军拼命厮杀，先前破解的剧情，皆不涉及这一段，便没有调查过。

只大概知道，萧昊和丁子香的徒弟白芷有过一段情，但白芷惨死在萧昊眼前了，那之后除了第一任御赐的王妃夏氏，其他女人皆是白芷的替代品，这破游戏的核心就是狗血替身梗。

而邬妤就是最像白芷且成功替代掉白芷的那一个，邬妤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因模样与性情最像白芷，方备受萧昊宠爱。

初见这游戏的女主邬妤时，萧启也觉得邬妤跟自己在金阿比列星球的妹妹白芸很像，曾以为妹妹跟他一样也穿到游戏里了，但几番接触和几次试探，确定邬妤就是个普通的主角NPC而已。

“你在想什么？”夏悠悠忽然凑近萧启，怀疑地盯着他飘渺悠远的眼眸，不得不说萧启的眼睛很浓烈漂亮，像博物馆封存在水晶箱里的宝石，干净却又幽深得仿佛暗藏漩涡，似是一旦被吸进去便会万劫不复了。

四目相对。

萧启恍惚间看到白芸满脸血迹，笑盈盈地凑到自己跟前用同样的表情，却多了一些疯魔地问出同样的话，但只一瞬便回过神思来了，嫌弃道：“你是想吓死我吗？”说罢大掌盖在夏悠悠的头顶一扭，叫她继续看向高楼处打斗的几人。

“大理寺有百草谷的案宗，但要想知道最真实的内情，还得问萧昊和这个拿你当诱饵的赫连纲。”萧启顿了顿补充道：“颜勤玺也是当时的重要参与者，他最是容易下手，但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龚州当官儿，短期内都无法回京。”

夏悠悠又把视线转向萧启了：“怎么听你意思，‘建议’我问萧昊呢？”她避着躲着的地方，萧启却一而再的想把她推回去，到底在打什么小算盘？

萧启迎上她视线，还学着她的口吻：“怎么听你意思，比较‘向往’赫连纲？”

“唔——”夏悠悠似是而非一笑：“不瞒你说，赫连纲是我喜欢的类型。”她直觉赫连纲急躁拿她作饵冒险，应是在百草谷一事上隐瞒了什么，而且陈年旧事怎能听取一人片面之词呢～

萧启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轻嗤：“怪不得一拐就跑，原来是看上人了，可你还是趁早死心吧，乾国公府不会娶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当世子夫人——”

话音未落便看到赫连纲一剑捅进面具斗篷黑衣人右胸，利剑蛮横地穿透人体的胸口，被赫连纲压制性地钉在高楼的木柱上。

赫连纲脸上身上挂满了血迹，叫人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颀长的身影背着清冷的月色，被呼呼大作的秋风吹得萧索悲戚，漠然地看着喷出一口血，想挣扎又已无力的丁子香恨声道：“早在三年前，你就该死了！”

丁子香桀桀笑着又呕出一口血，却全然不当回事地道：“哈哈哈哈等着吧！你们会后悔把白芷从我身边抢走的！是你们害死她的不，呵呵呵是你赫连纲，是你亲手呃——”忽然，一把匕首射向他的脖子，截停疯魔的话语。

赫连纲猛然朝匕首射来的方向看过去，却只捕捉到一抹黑影，下意识要去追时，就听周融骑着马往这边赶来喊道：“你们还好吗——”

哦豁～

好戏暂时落幕喽～

夏悠悠望着显然是被灭口的丁子香，戳戳萧启的肩膀道：“带我过去看看。”

萧启挑眉：“你在命令我吗？”

“不，我是在请求您。”夏悠悠真挚地眨眨眼睛。

萧启冷笑道：“求人是这般求的吗？”

“那小女子给您跪下了——”夏悠悠一手摊平，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灵巧曲起，在手掌上做下跪动作。

萧启嘴角抽搐：“毫无诚意。”

“你分明故意为难。”夏悠悠也是有脾气的，见逗不笑萧启，转脸便要唤赫连纲‘帮忙’，可嘴巴刚发出半个微弱的音节，人就被萧启抱起，跃到半空中，过街穿巷地飞落在高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