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王梦龄道，“如果按照参座的逻辑，鬼子空军显然早就有实力对我航空第1师发起致命一击，可是为什么时至今日，鬼子空军都没有这么做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鬼子有顾忌！”

“对。”尹作干点头附和道，“因为这么做的代价超过鬼子的承受极限。”

侯镇邦也是附和道：“没错，借助祖坟山、八面山雷达站的预警，我航空第1师可以给来犯的鬼子空军以致命的重创！”

听到这，俞良祯等人便纷纷转头看向钟毅。

钟毅却摆了摆手，淡然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

稍稍停顿了一下，钟毅又道：“衢州机场有祖坟山、八面山雷达站的预警保护，可以给予来犯的鬼子空军以致命重创，这固然是一个重要因系，但这并不是鬼子空军没有向衢州机场发起总攻的主要原因。”

尹作干道：“主要原因是练兵？”

“对，练兵！”钟毅点点头说，“鬼子很阴险，一直在拿我航空第1师练兵，好在我们也没有吃亏，也通过这几个月的空战训练了大量的飞行员，但是现在，鬼子空军的练兵应该是已经搞差不多了，所以以我的估计，总攻也为时不远了。”

……

上海，第十三军司令部。

山口多闻挎着军刀走进作战室。

站在沙盘边上的冈村宁次、石原莞尔便同时回过头。

山口多闻向着冈村宁次两人微微颔首，笑着招呼说：“冈村君，石原君。”

冈村宁次也是微微一颔首，然后说道：“山口君，空军的练兵进行得如何了？”

“托冈村君的福，还可以。”山口多闻微笑着说，“到目前为止，来华的八个航空师团、三十二个航空联队，已经全部参加过空战。”

“哟西。”石原莞尔欣然点头，又道，“那么，什么时候可以总攻衢州机场？”

“总攻衢州机场？”山口多闻立刻大摇其头，说，“石原君，时机还未成熟。”

“时机还没成熟？”石原莞尔蹙眉道，“这都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还没成熟？”

“是的。”山口多闻说道，“这三个月，我们空军的八个航空师团是轮番上阵，不断的向支那空军发起挑战，可遗憾的是，支那空军拥有祖坟山、八面山的预警雷达预警，总能够提前掌握我们的飞行线路以及机群的数量，然后提前派出战斗机在必经之路上埋伏，所以总能在空战中抢占先机。”

“就这，还不是最为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支那空军总能从美国获得源源不断的战斗机补给。”

“自从我们空军入浙闽以来，击落的支那战斗机已经不下五百架，可是既便如此，支那空军却仍还有超过一百架战斗机！”

“这个时候向衢州机场发起总攻，代价将极其沉重！”

说此一顿，山口多闻又严肃的说：“冈村君，石原君，身为帝国的空军司令，我必须为帝国的空军力量考虑，所以恕难从命。”

冈村宁次蹙眉道：“如果我们陆军摧毁祖坟山雷达站，是否可以考虑总攻呢？”

“是吗？你们陆军有办法摧毁祖坟山雷达站？”山口多闻愣了下，旋即又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当然是没有问题，随时可以总攻。”

顿了顿，山口多闻又怀疑道：“不过，你们陆军真有办法摧毁祖坟山的雷达站？”

石原莞尔便不无得意的说道：“山口君，实不相瞒，我们已经从独立混成第11旅团派出一个最精锐的步兵大队，对支那祖坟山的雷达站发起奇袭，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已经得手，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话音未落，一个通讯参谋就匆匆进来，顿首说道：“报告！”

“来信了！”石原莞尔顿时精神一振，又回过头对冈村宁次兴奋的说，“冈村君，肯定是宇佐美君来电！”

冈村宁次轻嗯了声，沉声说道：“念！”

“哈依！”通讯参谋猛一顿首，旋即展开电报念道，“司令部：高桥大队对支那祖坟山雷达站之突袭，已然失败，余部约两百人退守富春江南岸，突围已然无望，为今之计，唯有为大日本皇军，为大日本帝国、为天皇陛下战至最后一刻……”

整个作战室顿时变得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

只有通讯参谋的声音仍还在继续：“……大日本皇军支那派谴军第十三军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旅团长宇佐美隆，步兵第1大队大队长高桥重三，副官松下玖……通讯队少尉队长枫岛重，谨此诀别。”

“昭和15年5月2日。”

“大日本皇军板载，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

通讯参谋的声音还在作战室里回荡，但是冈村宁次、石原莞尔还有日向志明等一干作战参谋的脸色却已经变得十分难堪，败了！竟然又失败了！

最后还是山口多闻打破沉默，说道：“冈村君，看来你们陆军没能摧毁祖坟山上的雷达站，这样的话……”

“八嘎，就算陆军没能摧毁祖坟山上的雷达站，你们空军也必须立刻发起总攻！”石原莞尔再按捺不住，大声的咆哮道，“我们陆军已经在前线与支那军对峙了将近四个月，再这样继续对峙下去，你知道需要消耗多少战争物资吗？”

说到这一顿，石原莞尔又道：“这还不是最糟的！”

“是的，战争物资的消耗并不是最糟的。”冈村宁次点点头，接着说道，“最糟糕的是全军将士的士气会遭到严重的削弱，军心将会出现动摇，反过来，支那军的军心士气却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说到底，这里终究是在支那国，而非在帝国本土！”

山口多闻蹙眉道：“陆军的困难我知道，但是我们空军也有自己的难处，身为空军的司令，我必须为空军的利益而考虑，如果现在就向衢州机场强行发起总攻的话，我们空军将会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