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总，你认为阿维罗先生是个合格的父亲吗？”

“嗯……，我不确定。”C罗说：“合格，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不过，我相信他尽力了，在他能力范围内尽力了。”

很显然，C罗并不认为他老爸很称职，但并非老爸不想做得更好，而是因为个人能力所限，无法为子女做太多事情。那一年刚一成为业余俱乐部器械管理员，就迫不及待让儿子练足球，并且想尽办法把他塞进球队里，就是这样一种对自身能力的渴望。

即将年满30、可以思索宇宙、可以和宇宙对话的C罗，早已理解了父亲。

“唉——，他尼玛要是少喝点酒就好了。”C罗唏嘘到：“我不需要他有多大本事，能活着看我踢球就行。”

“罗总，你想想，阿维罗先生也许正是因为痛苦无法为你和你的姐姐哥哥做太多事情，正是因为痛恨自己不能做一个光辉伟岸的父亲，才借喝酒来逃避。”

C罗有两个姐姐一个哥，他是家中老四也是老小，当年在娘胎里差点被干掉。

“老卓，你分析……介角度很清奇，但我感觉是对的。”C罗说：“但对和错还有嘛用？他已经把自己喝死了，谁也改变不了。”

“唉——”C罗又是一声长叹：“说嘛都晚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卓杨说。

C罗疑惑地看向他。

“罗总，在我们中国文化和传统里，对于父母的养育之恩，是永远也报答不完的。但也总不能老欠着，所以我们老祖宗找到了一条非常逻辑自洽的方法，完美解决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用嘛解决？”C罗坐直了身体。

“去好好爱你的孩子，把父母对自己的爱往下传承，生生不息。”

C罗眼珠子滴溜溜转，然后说到：“中国人真尼玛聪明。”

卓杨和C罗也都是聪明人，虽然聪明的方式和角度不同。卓杨喜欢探索未知，对事物的答案不拘泥于唯一，但对真相充满着热情。

C罗则先完整和丰满自己的三观，塑造了一个结实严密的三观圈，然后把遇见的所有问题都塞进圈子里去自动寻找答案。

话说到这里，两个聪明人其实没有必要多说了。C罗不需要别人开解他什么，因为所有答案都早已经在他的圈子里，而且他也不是能被别人开解的人，C罗一贯善于自我开脱。

而对于两个人的友谊，或者说彼此之间的关系，点到为止就好。C罗能在今天面对卓杨敞开心扉，就足以说明问题。

伊莲娜·莎伊克是C罗在任时间最长的女友，迄今已经快五年，可他从来也没和她唠叨得这么深。

三观没有对不对，只有合不合。C罗和卓杨不会成为六剑客一样的朋友，C罗和谁也不可能成为这样的朋友，但这世界上的朋友类型非常繁多，并非只有六剑客一种。

而且朋友和非朋友之间的没有清晰界限，也无法用数据化来做判定，界定起来相当自我。曼联副队长韦恩·鲁尼前两天还在媒体上说他和C罗是朋友，您瞧瞧？

总之，今天的话题聊到这里也就行了，再往深了纠结，对两个聪明人来说就是画蛇添足。而且以他俩独特的关系，再触及下去难免也有点交浅言深的别扭。

阳光熏得岸边醉，两个一向勤奋的人此时的骨头都似乎被晒酥了，谁也不提只争朝夕的茬。伊莲娜真是个贴心的女人，她又很适时送来两杯鲜榨的果汁给他们解渴。

卓杨依旧悄悄拉过浴巾盖住不可描述，但这一次他只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并没有再去死盯着伊莲娜的风摆柳臀和腰看，他甚至一眼都没看。

和蔻蔻在一起五年，卓杨眼中的确早已无美，虽然说朝夕相处时间长了之后，他看蔻蔻也没有了最先时的惊艳，但毕竟蔻蔻的标杆太高，把卓杨看待美人儿的眼光拉到了九天云霄之上。云端之上，只有蔻蔻伫立。

刚才对伊莲娜看似色迷迷的眼神，其实只是对有趣的扭动纯粹学术性质的欣赏，这种欣赏无关美色，也无关伊莲娜。他在动物园里看河马放屁也是这个眼神。

面对蔻蔻绝美的容颜不再沉迷，是因为时间是所有人的敌人，是因为距离也是美的敌人。

伊莲娜依旧没有打扰两个男人的独处时光，显得非常懂事。她飘荡着腰肢风情万种地进去了屋子。只不过，她在转身时，非常明显地侧头掐腰摆出了一个很妖媚的pose，而且还很不明显地扔下了流淌着春风的眼神。

这妞和刚才送牛奶的那一趟，穿的不是同一套衣服，里外都换了。

卓杨没有去看她，C罗则轻轻皱了下眉头。

“老卓，你今年进的球有点少啊。”伊莲娜的倩影彻底消失在泳池边后，C罗换了话题。

“还行吧，联赛里有点少，不叫事儿。”

卓杨本赛季迄今的进球数据：已经结束的国王杯，12球，是最佳射手，也是国王杯最佳球员，但决赛最佳球员是贝尔。

C罗在国王杯上只打进2球。

冠军杯还没有结束，卓杨11球，C罗14球。

西甲联赛踢到了34轮，卓杨18球，C罗30球。

冠军杯和西甲进球数都落后C罗，但卓杨根本不会去和他争。欧冠卓杨只要冠军，西甲能再进两个让总数达到20，也就可以给他自己交代了。

“在皇马，你的主要工作不是进球，所以进球没我多也没什么，不奇怪。”C罗的话语中字里行间似乎是自知之明，但语气却很理所当然。不过卓杨也习惯了他这样说话，不计较。

“要不还能怎样？我去前边，你来传球？”卓杨说。

C罗立马斩钉截铁：“没兴趣。”

“老卓，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啊。”C罗接着说到：“你在皇马主要工作不是进球，可你们中国队就指着你进球呢，对吧？”

“我在葡萄牙也一样，不进球就是傻逼，队友也就傻逼了。所以我觉得，咱俩是不是可以在世界杯上比一下看谁进的球多。”

卓杨笑了：“又要打赌吗？”

“赌就赌，我没嘛问题。”

“行啊！怎么个赌法？”

C罗再次坐直了身子：“就赌你的儿童慈善基金，一个球十万。”

“好主意，我接了。”卓杨也坐起来，伸出手和C罗击掌立约。啪啪啪，赌约成立。

一个球十万，C罗的意思是少一个球掏十万捐给慈善基金。比方说他如果在今夏世界杯进了6个，卓杨进了4个，卓杨输了，就要把两个球的差距计算成20万捐给慈善基金。

实际上这样的赌约对卓杨来说不是很公平，因为中国队整体实力和葡萄牙没法比，卓杨在球场上得到的帮助肯定少于C罗，而且有很大概率中国队也没有葡萄牙的比赛场次多，毕竟葡萄牙是有争冠之心的。

但这些都无所谓，卓杨不在乎，赌约也从来没有真正公平的说法。

二人赌约成立，但这只是个开头。泳池边的击掌，拉开了世界杯惊天赌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