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已经32岁了，他和卓杨认识七年。七年前那会儿，程浩只是《体坛周报》的驻德外派记者，全中国玩笔杆子的当中非常普通的一员。七年后，因为舍身掀开足坛黑幕而获得普利策新闻奖的他，已经成为蜚声世界的金牌足球记者，是业内同行的偶像级人物。

程浩的未婚妻赵雪和他同岁，曾经也只是大小姐李晓青的跟班，美其名曰生活助理。现如今的赵雪，国际知名互联网大鳄‘EC科技’的堂堂执行董事，个人资产几十个亿，是能影响到互联网产业走向的风云女大咖。

程浩和赵雪真可谓是苦恋，那些年因为他的倔强差点辜负了这位奇女子。程浩卧底偷生的日子里，不知道赵雪曾偷偷流了多少眼泪。他们两个的故事，若是展开来讲，会是另外一本跌宕起伏的书。

程浩从业足球记者十年，而且是用心在做，他对足球的理解超过了绝大多数球迷和记者，甚至超过了众多没有文化只凭借天赋吃饭的球员和教练。卓杨勉强算是个有文化的人，他只是灯下黑。

“卓杨，我觉得你不如联系一下渣叔，克洛普。”

一句话就把卓杨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我操，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齐格林斯基出身马迪堡青训，他是标准的德式中后卫，身材高大头球好，正面防守强悍无比，位置感上佳。他不见得能适应西甲和意甲的风格，但天生就应该适合德甲。

其实卓杨此前首先想到的是让齐耶稣回马迪堡，然而寻思了一番后没有张这个嘴。马迪堡后卫太多了，一线队竞争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下边还有众多B队和青年队后卫等着出头，齐耶稣虽然能力上没问题，但回马迪堡显然是添乱。

卓杨和体育总监哈斯勒自然能说上话，让齐耶稣回马迪堡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势必让图赫尔坐蜡，事情弄不好和马迪堡的人情就薄了。而且回购齐耶稣并不符合马迪堡的建队思路，完全是人情买卖。

去年把李鐡运作到马迪堡的人情还没有还，而那还只是马迪堡B队。齐耶稣如果回去，踢不上一线队主力便没什么意义，马迪堡的工资又不高。

多特蒙德就很合适了，渣叔的球队上赛季落位第七，大病初愈涅盘重生之后的这个成绩让管理层很满意，但骄傲的渣叔不满意。听姥爷说，多特蒙德最主要问题就是出在了后防线上，人才短缺逼得渣叔只能重攻轻守。

老队长沃恩斯退役了，他现在是卓杨的私人训练师，科瓦奇也已经离队，上赛季大黄蜂的中后卫上一直在靠默姥爷和年轻的施梅尔策苦苦支撑，施梅尔策虽然优秀，但他是个玻璃体质，三天两头就要歇歇。更年轻的胡梅尔斯虽然潜力巨大，但显然还没到顶梁柱的时候。

如今足坛好后卫稀缺，适合球队风格的后卫更是可遇不可求，多特蒙德又是个缺钱的主，看上的也根本买不起，默姥爷去年的友情价还在按揭呢。

“耶稣，去多特蒙德投奔渣叔，怎么样？”卓杨看起来很兴奋，仿佛是他要去似的。

齐耶稣彻底动心了，多特蒙德要比AC米兰诱惑更大。AC米兰只是有个豪门的光环，足球前景却模棱两可，他可不想再上演巴塞罗那这一出。本身齐耶稣最渴望的联赛就是德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足球风格。

齐格林斯基是个智慧的人，他想到过马迪堡，但也明白其中的江湖，便没有提。他其实一直在等待德甲某支球队递来橄榄枝，不敢想拜仁这样的皇族，斯图加特、狼堡、不莱梅，甚至美因茨、科隆、汉诺威96他都愿意，只可惜久等不来。

多特蒙德也是昔日G14，曾经欧洲流水席率先上桌的贵客，现如今虽然因为财政黑洞消沉了，但正在劫后重生，整支球队年轻而又充满朝气。那里还有马迪堡‘导师’渣叔，和所有马迪堡青训后卫的偶像姥爷默特萨克，对于现在的齐耶稣来说，能去多特蒙德，无异于天堂。

齐耶稣眼睛里闪着光：“卓队，没问题，只要渣叔要我，工资什么都不是问题。卓队……你……费心。”

卓杨摆着大手：“别说这个，你愿意就好。我这就给渣叔打电话，他不点头我以后就没他这个师傅。程浩，你该去当俱乐部老板，牛逼！”

拿起手机边拨边走，别看嘴里牛逼哄哄，似乎渣叔就是他的小碎催，但电话接通之后，立马看见卓杨躬下腰脸上露出谄笑：“先生，吃了吗……”

五分钟后，卓杨从侧厅蹦着跳着冲了进来：“成了，成了！渣叔说明天一上班就给俱乐部汇报，没有问题。”

“多特竞技部门正在全球搜罗中后卫，恨不得把主意打到中国去。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多特就会和巴萨联系提出报价。耶稣，渣叔让你给他打电话，现在就打。”

如此喜讯，齐耶稣却没有马上挪窝，他先看向兴奋异常的卓杨，内中心潮起伏。

实际上在场三个都是明白人，要说卓杨在这件事情里有多大贡献还真不一定。多特蒙德正在全球搜罗适合的中后卫，以职业俱乐部专业人士的工作能力，有极大概率不会把齐格林斯基遗漏，没准齐耶稣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野，现在没有动作只是一种转会策略而已。

但卓杨的热心是真诚的，这让齐耶稣心里十分受用。人与人之间交往总是这样，如果只拿结果论来相处，友情只能越来越淡，更多时候是要看对方的心。

“卓队……，有劳你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打电话去。去了多特有渣叔和姥爷，好好踢，让巴塞罗那把肠子悔青。赶紧的，打完电话吃饭，你请客啊，耶稣。”

卓杨没有能力让齐格林斯基留在巴萨，却也绝不能眼看着他被人腌臜。那一天在更衣室里揍马科斯的时候，阿比达尔和平托等人要朝着卓杨发难，是从不惹事的齐格林斯基首先走出来站在了他的身后，成为卓杨坚实的后背。

那一幕，转瞬即过，但卓杨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