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杜卡怒了，他好不容易用身体撞开李威风和纪明义的联合夹击，正准备强行突进去后重炮轰门，却被卓杨从侧后方赶过来捅走了足球。不但如此，卓杨还趁机用鞋钉踩了他右脚外侧的两颗脚趾。

这个动作，看起来是拼抢对脚下的无心之举，纯粹是收不住脚时的动作惯性，但踢足球的人心里明白：从来没有收不住的脚，只有使不完的坏。卓杨根本就是故意的！

虽然并不怎么疼，但卓杨的用心太险恶。老子都快35岁的人了，再被你踩断跖骨就可以直接退役了。维杜卡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转身就推了卓杨一把，嘴里不干不净骂上了。

哪知道卓杨比他火气更大，一推之下身体晃了两晃之后，也不管比赛了，直接伸手卡住了维杜卡的脖子，嘴里一连串的滚雷脏话出口成章。

卓杨的确是故意的，但并非想伤他，抻住劲下脏脚就是想激怒维杜卡。队友们被澳洲袋鼠强横的身体欺压弄得有些发虚，已经明显在躲着踢了，自己必须带头表现出针锋相对的强硬，没有什么比假装要干一架效果来得更快。挑上维杜卡，因为他是袋鼠群里体型最彪悍的一个。

这一下，两边都顾不上踢球了，呼啦啦围上来卷袖子抹胳膊。要论起起哄子惹事儿，中国球员还是不怂的。

西安球迷早年间就以‘肮脏’着称，嘴里赤裸裸的脏话穿越秦岭飘去了大江南北。刹那间，看台上的破口大骂倾泻而至，在几位球迷头目的指挥下，中文、英文、方言，此起彼伏雷霆万钧。

卓杨的妈妈杨虹在看台上皱起了眉头，卓彤彤知道妻子听不得这么粗鲁肮脏的谩骂，赶紧给她解释：“这是球迷们在帮着咱们儿子出气呢，也不常这样……”

杨虹气愤难平：“也太恶心了！他干嘛要推卓杨？招他惹他了？卓杨的队友也不说上去揍他……”

卓彤彤：“……”

效力于巴勒莫的马尔科·布雷西亚诺在意甲和卓杨还算脸熟，他清楚卓杨在场上的‘坏’脾气，意甲人都知道，AC米兰里宁愿去得罪加图索也千万别去惹卓杨，碎嘴子加报复心强而且一肚子坏水，十大恶人不是白叫的。

布雷西亚诺挤进来帮着几位裁判把卓杨和维杜卡分开，好言相劝：“卓杨，都别闹，好好踢球，差不多得了。”

卓杨要凶起来可比维杜卡吓人多了，他拽着布雷西亚诺的袖子，另一只手的手指都快杵到维杜卡脸上了，却冲着布雷西亚诺瞪大了眼睛嚷嚷：“马尔科，我他妈是不是太好欺负了？断个球都要动手？今天是老子大喜的日子，这里是老子家门口，他他妈是想故意给谁逞威风呢？”

卓杨这话，其实是嚷给裁判听的。

布雷西亚诺实在哭笑不得，卓杨的话听起来似乎他受了多大欺负一样，其实不过就是足球场上最寻常的一次摩擦而已。澳大利亚其他球员也算见识了卓杨说翻就翻的驴脸，果然传闻不虚，但这一幕也给他们提了个醒。

袋鼠们居高临下进入亚洲，自然看不起这里的土着居民，这就像过去那些在老国企上班的城里人，自己日子过得紧紧抠抠却死活看不起郊县的农民，闭上眼睛假装瞧不见人家农民早都发家致富了，毫无道理的优越感。澳大利亚人现在就是这种心态，但卓杨这次借机发飙让这些‘城里人’猛然醒悟：我操，这位可是世界首富！

脾气大得吓死人，而且赛前能晃瞎人狗眼的那八座奖杯在足球界里就是当今首富。中国队有腰粗的，咱们的眼不能再看人低了。

沙特籍裁判哈里尔冲着又蹦又跳又嚷又叫的卓杨不停做着双掌下压动作，示意他要冷静。卓杨艰难地往下咽了咽气，强忍着愤怒给哈里尔点了点头。于是，哈里尔先生非常满意，转身就给了维杜卡一张黄牌，气得澳洲大炮右拳猛击自己左掌，连击了三下，另一种方式的捶胸顿足。

卓杨松开布雷西亚诺的袖子，又推开站在旁边围观的澳洲队长尼尔，昂扬着走开了。他的嚣张成功撩起了中国队球员的勇气，接下来老少爷们儿哪怕身体上吃亏干不过也会上去硬干，谁也不比谁多俩鼻子。此消彼长之下，中国队敢于拿球了，澳大利亚人也在围抢时少了些肆无忌惮，多了点谨慎。

战局逐渐稳定了下来，不像前三十分钟那么险象环生。但是，踢着踢着，澳大利亚人不干了，队长尼尔在后场把球主动踢出场外，过来找主裁判抗议。

球场上的冲突虽然告一段落，可圣朱雀的球迷却仍然在不依不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敢在这座城市里对卓杨动手，维杜卡就犯了天下之大不韪。从他推搡卓杨的那一刻起，在几位球迷大头目的联手指挥下，全场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就再也没有停过。

‘操XX’‘贼XX’‘你X的X’，这些脏话维杜卡和他的队友自然听不懂，但‘F***又’‘U-mother-is碧吃’‘U-外福-is-whore’，这些可听得明明白白。

说实话，的确很脏，不过这座球场里骂什么都不稀奇，也脏惯了。但欧洲的球迷其实并不这样，那里更多是嘲笑和讽刺，如此赤裸裸直接辱骂并不多见，而且一旦出现必然会招来处罚。可中国球迷不是还没有完全接轨嘛！再说了，大家也没那么高的英语水平，也就这几句很是朗朗上口比较普及，而且对方能听懂，这一点很重要。至于赛区和足协被处罚，那从来不在球迷的考虑范围之类。

澳洲人不干了，没这么指名道姓骂大街的，队长尼尔中断比赛提出了抗议，主裁判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便来找卓杨，让他去劝说球迷停止这种辱骂。

这没什么好说的，骂下去只会给自己招祸。卓杨笑眯眯走到东边球迷主看台底下，先老老实实鞠了几个躬，这才和上边的球迷领袖说好话。

“伙计们，咱不骂了，给我个面子。”

卓杨的面子一定是会给的，随着他双掌合十四面作揖，圣朱雀里肮脏丑陋的辱骂戛然而止，瞬间再次回归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卓杨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向球迷竖起了大拇指。“谢了！”

不是感谢球迷不骂人了，是在感谢他们刚才帮自己骂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