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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袭野草絮飞

作者:楚岐 | 分类:军事 | 字数: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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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北风袭野草絮飞 作者:楚岐 字数:14362 更新时间:2024-10-11 12:00:57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行人就匆匆上路了,时值正午,就在大家饿着肚子正为食物犯愁时,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前方天际的宁静,李善为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喊道:“不好!是匈奴人!”可周围一望无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躲避,大家于是将两个少主围在中间,纷纷拔出腰刀,目光注视着前方,只是从眼睛里透露出的不是勇气而是恐惧,不一会儿,一群匈奴骑兵大概有几十人迎了过来将大伙包围住,一个个的都亮着弯刀,脱险已经不可能了,“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军官模样的匈奴人用汉语问道。梁魏与匈奴连年征战,算得上仇敌,前年魏侯梁胜就曾和燕国结盟攻击过匈奴,杀掉了匈奴的单于,占领了大片土地。李善为正准备说话,梁丰从他身后挤出,大喊道:“我们是晋人,去燕国探亲。”“探亲?”匈奴军官捋了捋胡子,皱起了眉头,“管你探不探亲,到了我的地头上,你们的刀是我的,你们的金银也是我的,就连你们也都是我的。”随从们被这阵势吓破了胆,梁诚更是吓得不行,紧紧搂着哥哥的腰,躲在他身后不敢动弹,只是身体不自觉地发抖着。李善为见此情形,蓦然长叹,继而仰面对天,大喝道:“天亡大魏呀!”然后老泪纵横,扔下了刀。随从们也放下了武器,束手就擒。于是匈奴人将他们捆绑起来,带回了营寨并把他们关押了起来。

第二章 艰难求生 众叛亲离

被抓起来之后,他们被关在一个毫无遮蔽的木笼中,一连三天匈奴人给的食物都很少。经过这么多天的奔波,他们早就累得不行了,再想想已经不怎么清晰的未来,众人纷纷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就在这种情形下,李善为染上了怪病,没过几天就奄奄一息了,一天夜里,李善为静静地靠在木笼的一角。

“丰儿,师傅要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地照顾弟弟,我死了之后,你们俩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弟弟的。”梁丰泣不成声。

“不!您不会死的,师傅,你要永远和诚儿在一起。”梁诚在一边哭红了眼睛。

“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道理,师傅早晚要离开的,现在大概就是时候了。”李善为轻轻咳嗽了一下。

“水!快给我水!”梁丰对着看守的匈奴士兵喊着。

对方没有回应,连头都不回。

“你们这些匈奴人,你们害了我师傅,早晚我要你们血债血还!”梁丰站起来,在牢笼里四处跑着,发了疯似地朝着匈奴人喊道。

李善为连忙阻止,刚站了起来,突然感觉全身无力,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一直猛烈地咳嗽。几名随从急忙抬起他,将他放回原位,十一个人围在他周围,梁丰轻拍着他的后背,梁诚也不再哭泣,渐渐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要学会屈服。”李善为轻轻地说,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冷笑。

“如果我们魏人一开始就选择屈服,也许就能避免亡国了。你们俩给我记住,从今以后你们就不再是魏国侯爵的儿子了。放下你们的贵族气。好好地活下去。”然后他转过头对身边的侍卫长季常说:“你们要好好照顾少主。”季常和众侍卫纷纷点头。说完李善为拼命坐了起来,将右手放在梁丰的左肩上。

“一定别忘了,一定别忘了!”然后又靠在了木桩上。慢慢闭上眼睛。很安详地睡去了。没人试图去打扰他,即便他们知道这一睡也许就是永别了。第二天,天还蒙蒙亮,一阵阵嚎哭打破了一夜的宁静。

在匈奴人监视下,他们一群魏人,在不远处树林中的某棵树下,草草埋葬了李善为。匈奴人没再把他们关起来,而是给了一间破旧的毡房,他们恢复了自由?应该没有,匈奴人没再关他们的原因,其实是他们根本不可能逃离,在这大草原上,方圆几百里都难见人烟,就是本地人离开了部落,也很难在这荒野存活,何况是这群外来人,我想匈奴人就是这么想的。

在匈奴做奴隶的他们,大人每天干着繁重的体力活,两个孩子也就是梁丰和梁诚,也不能逃过苦役,几乎每天都是在马槽前喂马度过的,匈奴人给的食物依旧很少,看来匈奴人根本没打算养他们多久,逃到草原的难民每天都很多,他们每次出去狩猎都能抓住不少走投无路的魏人。在这里人命可没有牛马值钱。

一天深夜(他们总是很晚才能睡觉),一个侍卫一直用冷冷的眼神紧紧盯着丰 诚两兄弟,在确定他们睡着后,他轻轻推醒了身边已经熟睡的季常。

“干嘛?这么晚还不睡?”季常翻了个身,很不耐烦地说。

“大哥,你说我们一介小民,招惹了他晋国吗?要不是他梁胜…”他赶忙停口。这时季常又返回身来,用狠狠的眼光瞪了他一眼。

“魏侯的名讳是你叫的?要是还在魏国,我一刀杀了你!”那人吓地赶忙闭上嘴,向另一边侧卧,假装睡去。

第二天一大清晨,他们早早地被匈奴人叫起来,又接着干活去了。

“哥,咱们还能回国吗?”梁诚一边向马槽中摆着草,一边抬起头问道。

梁丰低下头看了眼弟弟,他猛地发现弟弟本来细腻娇贵的脸上多了那么多的污迹,变得那么消瘦,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他慌忙转过头,轻轻闭了下眼睛。

“会回的,哥答应你,只要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受苦。”

梁诚傻傻地一直盯着哥哥,竟忘记了手中的活,这时一个匈奴士兵刚好走过,二话不说,几乎是跑着来到梁诚面前,一脚将矮他两个头的梁诚踢倒在地,还叽里咕噜地用匈奴语不停咒骂,此时,梁丰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连忙扶起梁诚,发现他已经晕厥过去。

“弟弟,弟弟…你醒醒,你醒醒啊…”他不停地几乎发疯似地对着梁诚哭喊。匈奴人火了,朝梁丰后背猛地一踹,梁丰随即趴倒在地上,他停止了喊叫,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阵,才慢慢站了起来,他俯下身抱起弟弟,转身朝向西南方,然后再转过身面向那个匈奴人,他缓缓跪下,将梁诚轻轻放在地上,慢慢向后退,再弯下直挺挺的上身,狠狠地不断地朝那个匈奴人磕头。那匈奴人先是一惊,然后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身体像钟摆似的一前一后地慢慢晃动,笑到肚子痛,笑到差点倒在地上。

“可笑的南方人!可笑的南方人…”他一边笑一边吞吞吐吐地说。没过多久,他就走开了。看见匈奴人离开,梁丰急忙站起来,抓起一小把干草跑向马槽边的大水缸,迅速将干草扯断攥成团,然后深深地压入水缸中,取出后连忙跑回到梁诚身边,跪在地上,用捧着浸满水的干草的双手轻轻支开弟弟的嘴,再将水挤入他嘴中,可还不见他醒来,梁丰就再去取水,不知如此往复了多少次。终于,梁诚开始咳嗽,慢慢苏醒了过来。

“梁诚,梁诚…”梁丰在一旁喘着粗气。

“哥。”梁诚慢慢吐出个字。

这时,梁丰笑了,应该是会心的笑。

接下来几天,梁丰代替做着弟弟的活,梁诚一直躺在他们的破毡房里,慢慢地,身体恢复了过来。

有一天,大家像往常一样分开干活,季常发现有几名侍卫从早晨就没出现过,他感觉非常奇怪,可也没想那么多,其实他也想不到些什么,于是依旧放着马。无意间,他惊奇地发现刚刚不见的几个人从远处位于部落中心的首领大帐中走出,他越想越奇怪,怎么几个奴隶竟然能够进入首领的大帐中。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紧紧盯着看的时候,梁丰和梁诚被几个匈奴兵押进了大帐,一伙骑兵向着他们几个侍从放马的地方奔来,来不及逃,胡刀就已经纷纷压在了他们几个侍从的脖子上。

“跟我们走!”匈奴人喝道。

季常随同几个侍从一起进了大帐中,只见丰 诚两兄弟跪在地上,先是低着头,听见有人进来才侧着脑袋望了一眼。

“你们不是晋人!”将他们抓到这里来的匈奴人端坐在大帐正中的椅子上,习惯性地捋了捋小胡子。

“你们是魏国人!”

季常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想:原来那几个侍从不是失踪,而是告密来了,如果他们仅仅说我们是魏国人,那对他们也没好处,莫非…他们要拿魏侯儿子的命换取自己的富贵!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季常上前一步。

“没错!我们是魏人,可我们魏国人并不想和大匈奴为敌,只是那该死的,恐怕已经被晋国人分尸的魏侯梁胜,因为自己贪婪的本性,才迫使我们魏国人同大匈奴为敌,他不仅害得无数匈奴勇士战死,我们魏人也因为此人惨死不少啊!如果首领想要报仇,现在就是时候!那两个孩子正是魔王梁胜的骨血,首领阁下可以拿他们的灵魂祭奠已死的匈奴勇士,也同样为死去的魏人报了仇呀!”

“那既然如此,你就帮我们大家了接了这两个小东西吧!”说罢那首领便将自己的佩刀丢给了季常。季常低头看了眼身前的胡刀,没有上前接下。

“只是…”季常半天不语。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我们匈奴人最讨厌吞吞吐吐的!”

“恐怕我,甚至于大首领您也没权力杀这两个孩子。”

“为什么?”匈奴人显得有些生气,将捋着胡子的右手放到了大腿上。

“我听说匈奴的历代单于一旦逝世就会化身为狼居胥山里的一匹狼,是吗?”

“没错。”

“那您以为上代单于是否也化为了那里的狼呢?”

“肯定呀!”

“您应该知道上代大单于是死在哪个人的手里吧。”

“魏侯呀。”

“所以,大首领觉得将他们俩送到狼居胥山,让上代大单于杀死他们是否更为妥当。我想如果当今大单于知道此事一定会高兴万分,赐您牛羊,让您加官进爵的。”

匈奴首领又开始捋起胡子,抬着头,像是在沉思。季常在一旁故作镇定,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哈哈哈…真是好主意。”匈奴首领大笑起来,季常的心也一下子着了地。

“如果大单于赏赐于我,我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说完他走下座位,走到一名军官身边。

“你去安排此事。”

“属下知道。”

“是否能让我一同前去。”季常再向前一步。

“为何?”匈奴首领像是起了疑心。

季常急忙说。

“我只是想看看,大首领好心替我们魏人报仇,怎么可以没有魏人在场呢?”

“希望大首领成全!”说罢,季常便单腿跪下,双手作揖。

“哈哈哈…那也好。你就一同去狼居胥山吧,毕竟你是我的功臣嘛!”

“多谢大首领。”季常悬着的心再度落下。

第三章 狼居胥山

三天后,狼居胥山的某座山顶上,留下了两个孩子,他们还活着,可能只是暂时,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两个孩子昏睡在一块岩石旁。时值正午,天气炎热得要死,他们已经被丢在这里几个时辰了,昨夜匈奴人给他们吃了**,防止他们在前去狼山的途中挣扎。

该醒了吧,要不然真会被烤死。

这时,梁诚睁开了眼睛,用朦朦胧胧的视线,他看见梁丰躺在旁边,几乎用尽全力,他微微地张开嘴巴,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声“哥。”然后就再也支不出声了。晒得大地焦灼龟裂的日光依旧无情地投射着,幸运的是,那块大石头稍稍挡住了些阳光,所以,他们才不至于被晒死,可此时的炎热却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没过一会儿,梁诚就再度晕眩,又昏睡了过去。

渐渐的,傍晚来临,大地上的暑气也随之消散了许多。梁丰慢慢醒来,睁开双眼,看见梁诚睡在一边,手脚都被麻绳捆绑得紧紧的,于是想起身,却发现手脚也一样被捆住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手中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莫非是刀。”因为被反绑所以他看不见,于是他赶忙用左手牢牢抓住那东西,用右手慢慢去摸。

“是刀!”他差点没高兴得叫起来。于是他用刀(其实是把匕首)割断手上的绳子,连忙坐起来,再割断缚住双脚的绳子,然后迅速帮梁诚也割断了绳子。

“弟弟,弟弟…”

这时,梁诚也醒了过来。

“哥。”环顾了下四周。

“这是哪儿呀?”梁诚说,像是在问他自己。

“大概就是狼居胥山了。”梁丰回答。

“昨天…也许是前天…”梁丰的记忆有些模糊,他甩了甩头,努力回忆着。

“真不知在这儿昏睡了多久。”他没再接刚才的话,站起来,慢慢地向山崖边走去,渐渐的,视野变得宽阔起来,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整个绵延的狼居胥山。本来壮丽的自然景观应该让人赏心悦目才是,可透出梁丰瞳孔的只有些恐惧和不知所措。

这时,梁诚也站了起来走到梁丰身后。

“哥。”他喊了一声,见梁丰没有回应,就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

“哥!”

梁丰这才回过神来。

“嗯。”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看见什么了?”梁诚问道。

“山。”梁丰只回了一个字。

“你没听错,只有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梁诚走到哥哥身边,轻轻托住了哥哥的手。梁丰俯下头,看了看弟弟,将梁诚交给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然后抬起头。

“不会有事的,有哥哥在。”他说。

“匈奴人把我们丢在这里一定是因为这里经常有狼出没,梁诚你还还记得那天大帐里的事了吗?”梁丰说。

“记得,他们一群下人都不是好人!”梁诚答道。

“不!我们应该谢谢他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可逃不出来呀。”

“怎么会逃不出来,匈奴人又没专门监视我们。”

“这话以后再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得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过一晚上。”说完两人就离开山崖,顺着山坡下了这座山。太阳渐渐完全地被西边的山峦遮住了。兄弟二人在山脚处找到个小洞,就爬了进去,那洞穴刚好能盛住他们两个人。

夜深了,他们俩都睡不着,梁丰死死地盯着洞口,手上紧紧握着匕首,梁诚瞪大了眼睛,小声问道:

“哥,会有狼吗?”

梁丰微微扭了下头,眼睛却还是不离洞口。

“这一带应该有狼,但不要怕,记住,你是个男子汉,将来是要成为勇士的!要是有狼想吃我们。我们兄弟就联手杀了它!然后我们就剥了它的皮,吃它的肉,喝它的血!”梁丰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咱们可还饿着肚子呢,要是它不怕死,就尽管来吧!”梁丰接着说,他的这席话不仅是说给梁诚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其实,此刻他的心并不安宁,多少有些恐惧窝在里面,尽管他尽可能地想将它们全都驱赶出去。即便如此,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的有狼出现,他一定会为保护弟弟而与它拼杀到底的。

“弟弟,你先睡吧,我在这看着。”梁诚先是闭上了眼睛,但没过一会儿,他就醒了。

“怎么?睡不着?”梁丰问。

“不。”

“那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这时,从梁诚肚子里发出了声音。“咕”

“是饿了呀!”梁丰稍稍放松些戒备。

梁诚微微低下头,用手将肚皮揉了揉小声地说:

“是饿了。”

“先忍忍,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去找吃的。先睡吧,睡着就不会饿了。”

梁诚努力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睡去了。梁丰看了看弟弟,再看看黑漆漆的洞外,不免感觉有些绝望,心里想:这么荒凉的地方,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吃的呢?

“唉”他不禁叹了一声。

一个人等待天亮是很辛苦的,然而梁丰就坐在洞里,几乎一动不动地等到了第二天黎明。即将破晓的时候他叫醒了梁诚,两个人走到洞外,梁丰心里默默庆幸着,“还好,总算熬过了一夜。”他心里想。

可眼前的却怎么也不能让他高兴一点,山坡上稀稀落落地长了几株草,好容易才在远处看见一两棵树,食物,这儿哪里有嘛!还好,不远的石缝间有些积水,不多,但足以饮用几日。

“眼下还是得找些吃的才行。”梁丰像是在自言自语。

梁诚抬头看着他说:“吃什么呢?”

梁丰没回答,一个人向前走去,屈身拔起一株已经干枯的草回头说:

“吃这个。”

“吃草!”梁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时梁丰已经走回到梁诚身边,手里捧着好多一整株的干草,他把这些干草放在地上,对梁诚说:

“草的茎自然不能吃,但据说枯草的根是可以吃的,好像还很甜呢?”

“很甜?”梁诚有些怀疑,他摆出一副十分不信任的神态。

“哥,你骗小孩吧!”

梁丰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说“很”好像有些过了,便急忙改口说:

“起码,起码,它可能有甜味吧。”他摸了摸后脑勺,表情似笑不笑的。

梁诚顿时乐了起来,梁丰的表情也变得充满乐意。于是他们吃了些草根,也算作是早餐了。然后他们就在露宿的地方周边转了转,希望能够找到什么可以吃的或是用的东西。可看见的除了石头,就只有草了。不是还有几棵树吗?怎么不去看看那树上有没有结果子?都这个时候了,吃些没熟的果子也是好的呀!他们倒想去,但是树木生长的地方实在太陡了,可怜呀,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光吃草根早晚会被饿死的。得找些别的什么来吃。”两兄弟商量后得出了一致结论。

“与其在这等死倒不如去更远的地方找找机会。”梁丰说。

“我们往哪儿走?”梁诚问。

“随便吧,反正我们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今天天气阴凉,不像昨天那么闷热,看样子不久后会有一场雨,这个时候不离开,等明天天空放晴,气温再度回升恐怕就晚了。他们于是下定决心,马上动身,至于方向,因为是阴天,看不见太阳,所以就随便选了一个,也许是东吧,至少他们希望是。

狼居胥山表面植被覆盖极少,所以基本没什么可供捕猎的小动物,例如兔子,山羊什么的。所以狼群白天一般出山去草原猎食,晚上才回来休息,因为这个缘故,狼群的栖息地就处在狼山和草原的交界处,他们俩所处的地方,应该离草原不远。所以如果方向走对应该能在一天之内重返草原,但是即使他们成功离开狼山,草原可未必就更加安全,反正,不管怎么选择都是逃不出险境的呀。还好,狼居胥山洞穴众多,晚上露宿的地方还是很容易找的。更值得一提的是,狼山是历代单于死后长眠的圣地(起码对匈奴人是),说不定在哪个不知名的洞穴里就能发现某位单于的棺椁,最重要的,一般,殉葬品中都会有刀剑之类的兵器,而这些也正是他们两兄弟缺乏的。

没走多久,他们就走不动了,毕竟已经饿了一天了,早上吃的草根应该也提供不了多少体能。于是他们就近找了个山洞,往里面铺了些干草(昨天晚上在裸岩上躺了一晚可差点没把他们冻死),天色还没暗下来,他们就钻进小洞,躺下来休息,取出刚采的草根嚼了嚼。

梁丰叹了口气,梁诚呆呆地望着洞外,一言不发。梁丰马上就后悔了,心里暗暗自责: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泄气呢?要是把负面情绪带给梁诚那就不好了呀!他说:

“弟弟,没事的,明天我们一定能走出狼山。”他面带微笑。

梁诚还是一动不动,依然望着洞外,确切的说,是洞外的天空。梁丰急了,跪在梁诚面前,双手搭在梁诚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他,说:

“可不能泄气呀!”梁诚这才转移视线到哥哥脸上淡淡地说:

“哥,你挡着我了。”然后又重新扭过头去。

“咦!”梁丰有些吃惊。顺着梁诚的视线,也慢慢望了过去。

“弟弟,你在看什么呀?”他问。

“天空真美呀!”梁诚舒了口气,现出笑容。梁丰回头看着梁诚,梁诚也扭过头。

“不是吗?”梁诚问道。

“对,对!是很美!”梁丰回到坐的地方,陪着梁诚欣赏天空。

“哥,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额。干什么呢?”梁丰对着梁诚说。

“我想回家,就像这样,一直看着天空。”

沉默片刻,梁诚又说:

“对了,一定要和哥哥一起看呢!”梁诚对着梁丰一阵傻笑。就这样,两兄弟相视笑着,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痛苦,当然,也忘记了狼居胥山山谷里即将降临的寒意。

第四章 屠狼

“真冷呀!”梁丰蜷缩着身体发颤着说。

“什么鬼天气,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却冷的慌!”梁丰笑着说,像是在发牢骚,又像是在开玩笑。他瞥了梁诚一眼,说着就将梁诚搂在怀里。

“好多了吧!”

“嗯!是好多了!哥哥的身体可真暖和呀!”

“睡吧!想想白天有多热也许还能更暖和呢!”

“好!”兄弟俩相视笑着。这时,不远处传来好几阵狼嚎。

“不好!”兄弟俩不约而同地说。

可他们藏身的洞穴只够栖身,根本无处躲藏!情急之下,他们赶忙跑出小洞。环顾四周,草都没长几棵,就在此时,一双双闪着紫光的眼睛已经注视到他们,开始急速向他们靠近,没过多久,狼群就将他们团团围住,然后有一只体型最大的,应该是头狼从狼群中缓缓走出,就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围着他们不停打转,像是在反复打量着他们。梁丰刚满十二岁,只比成年男子略矮,身材结实魁梧。梁诚只有八岁,比梁丰矮了整整两个头,身材瘦削,应该不会对那只狼构成任何威胁,所以那只狼只是反复观察着梁丰,对梁诚它只是起初扫视了一眼。

“为什么迟迟不进攻!”梁丰对着头狼大叫,紧紧握着匕首,他直接朝它扑去。这在常人看来实在是太过疯狂的行为,或者说已经是丧失理智了。不错,是很奇怪,就连那只狼也感到十分吃惊,它还没反应过来,梁丰扑在它身上,用匕首狠狠地扎了它一下,它急忙向后逃窜,梁丰没有紧追上去,又回到了梁诚身边。

“弟弟,别怕!咱们跟它们拼了!”他侧着头对身后的梁诚说。他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而且很大声,他努力驱散心里的恐惧,让怒火在身上灼烧起来。狼群中的每只狼都咧着嘴,呲呲地叫着,它们不时用前爪挠地,随时准备进攻,这时,头狼长啸一声,片刻间,一切又恢复平静,刚刚梁丰冒犯了它的权威,看来它准备与他单厮,借以捍卫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王者地位。它侧着头,嘴巴的两边冒着热气,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刚刚的伤口还在不停渗出血来,可它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向梁丰扑去,几乎是同时,梁丰没有做出丝毫让步也向它扑去,于是他们互厮在一起,一场人狼大战精彩开演。

梁丰手持匕首,一有机会便将刀锋狠狠地扎进狼的皮肉里,那狼也不示弱,不时地跃起想将梁丰扑倒,用它的利爪撕破梁丰单薄的衣裳,扎进他的皮肉,一轮战斗下来,双方不分胜败(人要是命都不顾了,真的很可怕)。

梁诚在一边吓得一动不动,僵在原地,大概大脑已经无法驱使身体了,还好,因为头狼的一声警告,没有那只狼敢上前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的僵局几乎就在一瞬间被打破了。头狼将梁丰扑倒在地上,他手里的匕首也落在一边,那狼狠狠地咬住梁丰的肩膀。应该太过情急,它没咬到脖子,梁丰一把抱住狼头,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把它勒死,可把狼勒死的活毕竟太难,加之他太过饥饿,只是勉强缚住了头狼,而且,双腿也用上了,他死死地缠着头狼,就和蛇一般,双方僵持不下,可实际上,那狼已经占据了上风,它将梁丰按倒在地后,梁丰已经无力再反击了,所以才使出了刚刚那招,死死地缠住头狼。梁丰心里知道自己恐怕支撑不了了,情急之下,他朝着梁诚呼救:

“梁诚!快!快拿起刀!快过来!”

见梁诚依旧不动,呆在原地,梁丰更急了。

“难道你等我死了才敢过来吗?”叫完这句话,他几乎没有力气了,眼看没有指望,

已经准备放弃(其实是真不得已)。没等诸狼反应,梁诚冲了过去,拿起刀,然后伏到狼背上,口中大声叫着:

“别杀我哥!别杀我哥!”就在同时,殷红的血液不断溅在他脸上,那狼被梁丰缚着,也想挣扎来着,却已经晚了,它倒在血泊中,无力支配身体,梁诚还在他身上不断用刀刺着,梁丰踢开那狼的身体,坐了起来,,这时,梁诚也停了下来(可能已经没力气了),他扭头望梁丰,眼中还留有方才的杀气,梁丰的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大笑地望着梁诚,梁诚眼里的杀气才渐渐消失了,也笑了起来,他们就这样相视大笑,山谷的回音片刻不停地响着。其他狼呢?早跑远了,它们连头都没敢回!

第五章 洞穴(上) 一

他们俩将那只狼的尸体拖到洞口,几乎已经毫无气力了,钻进洞内倒头就睡。第二天,已经大早才慵懒地起床,走到洞外,纷纷升了个懒腰。

“有吃的咯!”梁诚兴奋地跑到死狼身边,回头对梁丰说:

“哥,刀呢?咱们现在吃狼肉吧!我快饿死了!”

“接着!”梁丰直接将匕首扔了过去,梁诚拿起地上的刀,却犯起愣来,梁丰走到他身边:

“你知道怎么用刀剥皮吗?”梁丰略带“鄙夷”的语气。梁诚很合作的歪了下头,把匕首交给了梁丰。

两人吃了一顿狼肉大餐,梁丰用剥下的皮做成了两件“衣服”(勉强能披吧,晚上御寒应该很有效)。

“咱们就在这住上吧!等把死狼吃完再出山进草原。”(那头大狼真的不小!)

梁诚满口答应。

过了几天,狼肉还剩不少,但日晒雨淋得已经快腐臭了(实在没有可供贮藏的地方,那小洞也太小了),梁丰把还没腐烂的狼肉割了下来,再切成肉片,在太阳下晒成肉干,准备用作路上的口粮。准备动身前,他最后一次来到死狼旁边,看看还能取下些什么。

他用匕首在狼尸上随意比划,突然若有所思,费了好大力气,取下了两块大腿骨,用狼腿上的皮毛做成绳子,把两块骨头分别包在两件狼皮衣裳里,再用绳子系在自己身上。

“哥。给我背一个吧,那玩意太重!”梁诚对他说。

“嘿!你小子还知道这玩意重呢!你还太小,还是我背吧!”梁丰笑着,一边回应,一边继续绑绳子,却不料梁诚一把夺过包袱,背在背上还没绑牢就直接拔腿跑了!不时回头对梁丰大叫:

“哥!你追不上我了吧!”

“嘿!这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以前真没发现呀!”说罢,梁丰就朝前跑去。

不知不觉,天就慢慢阴了下来。

“哥!瞧!那边有个大洞!”梁诚说着就朝洞口跑去。

“慢着!”还没等梁丰说完,梁诚已经跑进洞里,几乎同时一大群蝙蝠从那深不见底的洞窟里蜂拥而出,梁丰没有听见梁诚的叫喊,以为出事了。

“弟…”他急忙跑到洞内,还没喊完一个字,借着洞外的微弱的日光,他看见梁诚站在洞里更深一点的地方,呆着不动,他缓缓走到梁诚身边,沿着梁诚的视线,他抬头望去。

“什么也看不到呀?”他低头望着梁诚。

“不,我听见了。”梁诚小声回答。

“听见什么?”

“好像有谁在叫我。”梁诚抬起头望了梁丰一眼。

“叫你?!”梁丰十分疑惑。

“哥,我们进去看看。”

梁诚迈出步子,梁丰急忙拉住他。

“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洞口睡一晚,然后明天再赶路吧!”

“看不见?”

“可我明明看得很清楚呀!”

“什么?!很清楚!梁诚,你不是生病了吧?”梁丰马上把手贴在梁诚额头上。

“不烫呀?”

“真的,是很清楚呀!你看那边,那边好像有三个岔道呢!”梁诚指着前方,回头对梁丰说。可天色确实已经阴的很了,梁丰感到十分惊奇。

“梁诚你怎么呢?不会是着魔了吧!”说着就把梁诚拖到了洞外。边走边说:

“看来这里不是个适合露宿的地方!”

“哥!哥!真没骗你,我也没着魔,我是看见了,清清楚楚的!”梁诚不情愿地出了洞穴。

“就进去看一下吧!看一下吧!”梁诚再三央求。

梁丰心想:“这么邪乎的地方,怎么也不能再进去了。”可眼看着天已经完全阴沉了,再想找其他的地方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到底怎么办呢?”梁丰十分纠结。

“好吧!我答应你,可以进去看看,但要等明天天亮后。我们今晚就在这洞口睡一晚。”

梁诚这才罢休。

“绝对没错,里面确实有三个岔道。”

他们又回到洞中。

“奇怪?我怎么看不见了!”梁诚突然说,几乎是喊出来的,语气里带有明显吃惊的味道。

“又看不见了?!梁诚,你这小屁孩就知道跟我恶作剧。”

“没呀!真没!我刚刚是看到了…”没等他说完,梁丰马上插上嘴来:

“三个岔道,是吧?”

“哼哼。”梁丰轻蔑地笑了两声。

“骗你老哥,还嫩了点!”说着轻轻拍了梁诚头一下。

“哼!明天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梁诚好像生了点小气,找了个角落躺下就睡了。

梁丰在梁诚身边坐下,轻轻碰了碰他。

“干嘛生气嘛,我信,我信还不成嘛。”

“真信!”梁诚立马起来说。

梁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假信!”然后嘭的大笑起来。梁诚更气了,小鼻子直喘粗气,狠狠地盯了梁丰一下。轰的倒地蜷成一团,不管梁丰怎么叫,都不再理他了。

洞穴(中)

(一)

第二天一早,梁丰先醒了过来,没等梁诚,他就一个人往洞穴深处走了过去,没走多久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并没有梁诚所说的三个岔道,他笑了一声,略带些嘲弄的意味。于是他回到梁诚身边,轻轻推了他几下。

“唉,唉,起来了,起来了…”

梁诚渐渐醒了过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好像还沉浸在睡梦里呢。

“干嘛呀,这么早就叫我起来!”

“你不是急着要去里面看看那儿有没有岔道的吗?”沉默片刻。

“怎么?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岔道呀?…岔道!”他一下子跳起身来。什么也不顾地望里跑去,没过多久。

“怎么!怎么没有呀!”这时梁丰跟了过来。

“我说是你看错了吧。”

“可我,可我明明看到了呀,怎么睡了一晚就不见了呢!”

“什么不见了,根本就是没有!一定是看错了,绝对是你眼花。”梁丰说完后,久久没有回应,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梁诚身边。梁诚只是站在一边,愣不作声。

“喂,喂,我又没怪你。别那么郁闷吧。”梁诚还是不吭声。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

“奇怪,奇怪,奇怪!”梁诚胡乱搓揉着本来就已经很乱的头发,满脸狰狞,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他还一直跺着脚。

“咦。”这回梁丰愣住了,他擦了擦冷汗,慢慢地叹出:

“这小子”

他赶忙放下包袱,上前控制住梁诚。

“好啦好啦。你小子别耍猴风了。”他抱住梁诚的上身,却没止住他的脚。

“砰!”梁诚一脚踢在岩壁上。

随后,他们俩渐渐感到些异常。

“哥,我怎么感觉这个洞在晃呀?”梁诚缓缓抬起头,望了望洞顶,摸了摸额头,然后低头看了下手掌,满手的灰!他回头伸着手向梁丰示意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地干咽了一口吐沫。

“要塌了!”“快跑呀!”两人纷纷喊着,一路狂飙,一溜烟的奔了出来。在离洞口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双手托膝,低着头直喘粗气。

“你,小子,想害,死你哥呀!”好不容易梁丰才吐完这几个字。

梁诚没理他,边喘气,边盯着洞口,慢慢地,他们都恢复了过来,可这洞只是摇摇晃晃,愣是不塌,没过一会儿,也平静了下来。

看见山洞不再晃了,坐在地上的两兄弟纷纷站了起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梁诚先开口说:

“哥,不晃了。”

“要你讲!我早看见了!”

“那…我们…要不要再…进去看看?”

梁丰没支声,扭过头,狠狠地盯着梁诚,牙齿被磨得咯吱咯吱响,他深呼了一口气,微合上眼睛,然后又睁开,梁诚眼看情形不对,咽了口吐沫,做好了随时狂奔的准备,就在这时,梁丰像狼一样地扑向梁诚,不对,他比那头狼还恐怖呢!梁诚拔腿就跑,梁丰紧追不舍,嘴里大声叫嚷着:

“你小子不要命了!要不是你说要进去看看,你怎么会发神经,要不是你发神经在岩壁上乱踢,那烂洞又怎么会乱晃!要是它塌了。你哥我还得陪着你一起埋在里面呢!”他口中重复着上面的话,一刻不停的朝着梁诚奔去。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老开开恩,就饶了我吧!再说要不是你把我抱起来,我也不会踢到那破岩壁呀,再说了,我哪知道那破岩壁这么不结实!”

“你小子还狡辩!等我逮着你不打烂你的屁股!”

梁诚一听这话,跑得更急了,这会儿梁丰已经没气力了,慢慢停下脚步,双手托膝,弯着腰,站着直喘气。梁诚头也不敢回,箭一样的朝远方奔去,跑了好一阵发觉身后没人追了,才回头扫视了一下。

“咦!”一声惊呼,梁丰早被他摔得远远的了,他看见梁丰坐在地上,见他回头,便连连向他招手,示意他快回来。

梁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才很不情愿的迈开了第一步,很慢很慢地向梁丰靠近,等到还剩十几步距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说:

“我回来了,你可…”犹豫片刻。

“你可不能打我!”他坚定喊出心声。

“不打你…不打你。”梁丰假装喘气,装出筋疲力尽的样子。

梁诚这才转忧为喜,毫不犹豫地走到梁丰身边。

“好哥哥,好哥哥,我就知道我老哥不会打我。”梁诚一脸笑意,一副小女生撒娇的样子。

梁丰差点没吐了(还没吃呢),他抬起头,以和蔼异常的神色看着梁诚,梁诚见此,笑得更灿烂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梁丰逮住,双手后扣了。

“终于逮着你小子了!溜得有够快呀!看我怎么收拾你。”梁丰扬起右手,装出准备动手的样子。

“哎呀!”梁诚到先叫出来了。

“我的好哥哥,你舍得打你俏皮可爱,外加聪明伶俐的好弟弟吗?”梁丰这回真没忍住,松开手转身成呕吐状。梁诚见机,赶紧的,糖衣炮弹,接连射出,叫梁丰不知怎么收拾才好,他呈现出痛苦异常的模样,嘴角挂着惯常的微笑。

“好了好了!这次就饶了你了,不过…”嘴边的笑容变得稍显怪异。

“不过什么?”梁诚沉不住气,倒先问了起来。

“不过以后,不管大事小事,你都得听我的。”梁丰几乎奸笑。

“啊!”梁诚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怎么?找打呀!”

“不不不。好哥哥,都依你的,都依你的!”

“这还差不多!”梁丰显出满意的神色。

“走!回去。”

“回哪呀?”

梁丰指了指前面。

“还回洞里!老哥,你不要命了!”

“包袱还纳在里面呢!”

“哦”说着,梁诚就跟了上去。

到了洞口两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梁诚问:

“真要进呀?”

“怎么?怕了,你小子昨天的胆子哪去了?”

“谁怕了!我…我只是担心老哥你罢了。”

“担心我。”梁丰指了指自己。

“要进是吧,我先!”说罢梁诚就“无畏”地迈开了脚步,走进了洞里,梁丰紧随其后,看着梁诚的步态,吱吱偷笑。

回到洞内,“咦!”梁诚不禁大叫起来。原来,他刚刚踢在岩壁的位置凹了进去,不是凹!好像是现出了一个小洞。兄弟俩盯着那洞仔细思忖。

“奇怪了,你小子应该没那么大力气吧!怎么平白无故的踢出个洞。”

梁诚搔搔后脑勺,显出同样莫名其妙的神态。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宝贝吧!”梁诚如梦初醒。

“要不,掏掏看?”梁诚举起手,作出准备往里掏的样子。梁丰一把制住他。

“掏什么掏,说不定是蛇洞呢!”

“蛇!”梁诚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梁丰犹豫片刻,竟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

“哎!好像有个拉环。”他又把手缩了回来。

“什么?拉环!”没等梁丰反应过来,梁诚已经把手伸了进去。

“是有耶!我拉拉看!”

“别!”还没等梁丰说完,梁诚吱的一声已经把拉环拉了出来。

“没事嘛!”梁诚望着梁丰笑了笑。

“轰!”地面突然裂出条大缝,他俩还没看见就随着那裂隙跌了下去。

“啊…”两人齐刷刷大叫着。

落下大概十几米就已经到底了。

“哎!怎么一点也不疼呀!”梁丰疑惑。

原来他们落到了沙地上。

“别动!”

“啊…”又没等梁丰说完,梁诚已经爬了起来,这时,那沙慢慢动了起来,于是他们随着沙向更深处划去,没过多久,就又着底了。这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梁丰小心摸了摸地面,身体一动不动。

“着底了吗?”梁诚问,语气有些颤抖。

“应该吧。”梁丰小声回应,显得惊魂不定。

“那这回儿能动了吧。”说着就又用手支起身体,准备站起来。

“慢着!”梁丰大声喝止梁诚。经过刚刚的教训,梁诚动作慢了不少,听了梁丰的话,也就不动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梁诚扭过头又问了一句。

这次梁丰没有回应,梁诚感觉有光亮从侧面发出,就扭头望前方,也不再支声,两个人坐在地上,沉默了好一阵。梁丰先站了起来,缓缓地向前走去,梁诚见他走动,也跟了上去,目光在梁丰和光点间游走,梁丰停了下来,梁诚站在他身后,也停下了脚步。

“哥,那是什么呀?”

梁丰又没回复,只是死死地盯着前面,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

“萤火虫”

“萤火虫?”

“什么萤火虫?”梁诚一声惊叫,这时,前方那点点微光扩散了一点,忽然,整个洞窟被那荧光照得一片通明。

(二)

“哥。”梁诚推了推梁丰,梁丰这才回过神来。

“额,什么?”他回头说。

“萤火虫是什么呀?”

“萤火虫…就是那些呀。”梁丰指了指眼前。

“会发光的虫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没见过,那是当然,我们魏国可不产这东西。只有这漠北草原才有的,只是…”梁丰紧皱眉头,一副陷入深思的样子。

“只是什么呀?”梁诚不耐烦得问。

“只是萤火虫应该只会在草原出现的呀,没想到这深洞里也会有这么多。”

“哥,哥。”梁诚又推了梁丰一下。

“干什么呀?”

“你怎么知道这是萤火虫啊?”

“这个嘛,以前父侯和匈奴打仗的时候,我随军来过漠北,听父侯说的。”

“哦。”

“那父侯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哎呀!烦不烦呀!父侯当然也是听别人说的。”说罢梁丰像是又陷入了深思。

“哦。”梁诚一副终于了然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

“哥。”

梁丰没反应。

“哥!”梁诚抬高了嗓门又喊了一遍。

“什么呀!”梁丰极不耐烦。

梁诚走到他前面,对着地上指了一指。

“喽。这个呀。”

梁丰低下头。

“咦!”他吃惊的发现面前竟然还有一片水池,反射着时明时暗的荧光,水面显得十分清冽。

“这么一大片的水池,老哥你都看不见!”

“咦!”梁丰显得有些尴尬,故意不看梁诚,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用手搔着后脑勺。梁诚弯下腰,俯视着水面,忽而回过头。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鱼呀?”

这时梁丰还在那尴尬呢!梁诚一脸轻蔑:

“老哥,你别幼稚了好吗?”

“幼稚?!”梁丰这才镇静了下来,一脸正经地走到梁诚身边。

“你,说谁幼稚的。”话音很轻,却极富杀气,那寒气逼的梁诚直打寒战,马上,矢口说:

“当…当然是我哪,我老哥英明神武,怎么会…”“幼稚呢!不可能!反正我不信!”

“哼哼…”说罢就使力挤出满脸的无奈的笑。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刚刚问什么的啊?”

“哦,我刚刚问,这水里会不会有鱼呀。”

“鱼?”梁丰看了看四周,摆在眼前的除了面前的水面,就只有身后的沙子了。

这个洞中洞的确很小,大概也就几间屋子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