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像笑得很开心，是收到了什么信息吗？”

“啊没什么。”

“是您不想透露的信息吗？那也好。”小庞培点了点头，“离埋藏【奥特亚罗瓦】的大都会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趁着这段时间，我想向您咨询一个和本次任务有关的问题。”

“嗯？”商洛把电话收了起来，“请问。”

“感谢您也用‘请’这样简单的敬辞来回答我。身为一个外邦人，我实在是很难学习震旦人复杂而庄严的敬辞体系。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没事，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不会经常用。”商洛也发现了。其实包括朱先烯在内，日常对话大家都用白话，用敬辞的时候并不多。只有真正写出来的时候才会正儿八经地写——当然，虽然不说，但大家都是知道的，必要的时候也当然会说。但当大家都不怎么在口头上说的时候，倒也不至于给不太会用敬辞的商洛带来什么麻烦。

但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没有练习的机会，让他一直不太清楚这门从小学高年级到初中时期学的系统课程里到底有什么。毕竟，这门课上的时候他正好缺席了义务教育。

现在他倒是有个若有若无的感觉——面前这位小庞培，好像是在找他进行“震旦语会话练习”似的。这多半是因为平时他也找不到什么使用环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身份对等的人能坐下来谈话，他就多说几句多练练。

“那么，问吧，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想知道，您对罗马人的超凡之路有什么了解。这条路最终是通向哪里？几个关键词就可以。”

“我想想”商洛琢磨了一下，“炼金术？三重伟大？卡巴拉之树？”

“啊，您的认知非常充分，这些就是超凡世界的基本理论。不过在此之上，我们奉行的原则要更加具体一下。”

【还真是高情商啊他的意思是你只知道皮毛。】

确实，不过也是实话，商洛确实是知道皮毛。

“那么，更加具体的是？”

“是我之前提到过的——传说中，黄金的第一代人类成为了天使。白银的第二代人类成为了精灵。青铜的第三代人类成为了冥府的无影军队。第四代人类英雄的罗马人啊，在血流干了之后恐怕会变成石头。之后的第五代人类先暂且不提，前面的过程才最重要。无论哪一代，终究都是人类不是吗？”

“哦？你的意思是”

“人类，也可以变成天使。这就是炼金术的终极目标——使黄金一代的，不朽的人类，在这英雄时代归复。为此人类必须沿着这条路一步一步往回走，先是青铜、然后是白银，最后是黄金。先将自己归于青铜的无形，然后以白银的精灵之身苏生于灵界，最后再走向不朽的黄金。为此，人类做出过各种各样的尝试。拉丁人也好，希腊人也好”

“不过，贵方似乎认为希腊人的路线有问题？”“贵方的意思是啊.您稍微认真一点，我就跟不上了。”

“是用来替换‘你们国家’的敬辞。我们也只对罗马用这个。嗯虽然不知道是否合适，但是现在暂且对哥伦比亚用一下也不是问题吧。”

因为罗马灭亡之后，哥伦比亚是否有资格作为“罗马的后继者”，作为“世界的双瞳”而存在，这尚且是存在疑问的。

不过目前罗马还没有灭亡，哥伦比亚大区还是罗马的一部分，使用用来称呼罗马的敬辞，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你们觉得问题在哪？”商洛问。

“我们认为希腊人的方向是有问题的，没有必要一步步先进入阴间变成无影的青铜人。按照神的许诺，英雄的第四时代人类本就有自己的去处：Elysium（极乐净土）。我们为这方净土本就存在于物质上的世界，为了区别于希腊人的观点，我们使用震旦语的‘至福乐土’来表记。”

“有意思.所以同样是Elysium，你们两边使用不同的汉字来表记？”

“因为意涵不一样，而来源都是Elysium，所以我们使用不同的汉字来表示——这就是学术震旦语在我们这里的用处了。区别于希腊人在亚历山大建立的虚幻的极乐净土，我们拉丁一方认为至福乐土本就应该存在于已知世界，没有必要先把自己沉下去。”

“这个，我可以理解。”商洛点了点头，毕竟罗马学“震旦语”是当做工具来用的，他们当然会有些有自己特色的用法，“所以你们的路线是？”

“接下来，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即使是希腊人，也未必知道的秘密。遥远的贤者艾萨克·牛顿，他小时候曾经被苹果砸到过。他悟出了一个道理。”

“牛顿三定律？”

“？？？”小庞培整个人的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这可是算了，我就不问了。但我要说的不是牛顿三定律，实际上还有第四定律。牛顿贤者在早年曾经钻研过科学、政治，炒股还亏了钱。但他在人生的晚年，把自己一生的精力都贯彻到了炼金术上，得出了一个伟大的发现——在此之前我要确认一下，您是否读过《翠玉录》？”

“我知道。‘上即是下，下即是上’那段？”

翠玉录，传闻中由亚历山大大帝从赫里奥波利斯主神“透特”的坟墓中取得的，古埃及的炼金术秘典，也是炼金术理论的基础，包含十三条言简意赅的箴言。因为写得很好，而且暗合天道，道祖也读过。“上即是下，下即是上”即是翠玉录的第二句。

“正是这一句。牛顿贤者，正是根据‘上即是下，下即是上’的真理，提出了伟大的牛顿第四定律：天上地下都是神的造物，所以天上和地下遵循同样的道理——根据这条定律，苹果的坠落和星辰的运行遵循同样的法则。同理，神所许诺的至福乐土也一定能够在尘世间能够寻觅到。”

“但是.”商洛想了想，“地球上似乎并不存在这么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