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一顿操作猛如虎，但临到签约前，他才发现——自己是个二百五！

尼玛，身为国王，竟然要签署收大粪的合同，这丢人得丢出太阳系啊！人家国王签署的都是停战协议，贸易协议，再不济也是个求和的协议。自己倒好，第一天当国王，就和人签署收大粪的协议……这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所以，最后关头，马林清醒过来，拒绝用“美利坚国王”这个身份去签署合同。当然，不签合同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直接把呆在身边的头号保镖头子卡恩给拽了出来……

“干嘛？主公……”正在走神的卡恩满脸不解。他不爱动脑子，大家扯皮的时候，他早就神游天外了。

“你，代表我，和这帮贵族签署收大粪的协议！”马林一脸严肃。

卡恩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头摇得快掉下来了：

“我不！我不！这事另请高明！”

尼玛，劳资也是北海国头号猛将，还是北海大公国的伯爵！居然在收大粪的合同上签字，这不埋汰人么？

可是，马林这次带来的手下，除了自己一家三口外，就卡恩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大贵族。其他都是侍卫之类的，根本没法当代表啊……

最后，马林想了个办法，他对卡恩道：

“不让你以北海国贵族名义签字，而是代表黑水公司！我记得，你是黑水公司的经理吧？”

黑水公司是当初马林为了借兵给盟友，特地搞出来的皮包公司。其业务范围，就是提供雇佣兵，帮人打仗。马林是黑水公司的老板，而卡恩，则是黑水公司的保安经理……

卡恩还想拒绝，马林怒了：

“难道你要我自己去签这个协议？我招揽你，这点事都不肯帮我扛？再说了，也没危险啊……巴拉巴拉巴拉……”

马林一大通忽悠，用大义名分压卡恩。卡恩不是很聪明，结果被马林侃晕了。他觉得，要是再补站出来帮马林签字，估计就要被说成不忠的叛逆了……而对卡恩这种纯粹的武夫而言，忠诚的大义名分是很重的。然后，这货就鼓起勇气，下场去签约了。

当然，下场签字前，马林叮嘱道：

“别签署爵位和军官职务名称，就写‘黑水公司保安经理卡恩’……”

卡恩了然，就照做了……

当然，别的君主和大贵族们也不傻，都是派手下签字的，没人在这种涉及排泄物的收购合同上自己签字。无他，太丢人……

但马林还是丢人了，毕竟，这是他加冕为国王后，亲自下场和别国君主及诸侯们谈判的第一个协议。虽然不是自己签字的，可却是自己亲自谈的啊……

后来，欧洲流行了几百年的一个梗就是——

“好了，我们来谈点正事吧，别扯没用的了。难道，你要像马林大帝那样登基第一天就郑重其事地谈收大粪那样的事情？”

然后，谈判双方一般都会爆笑，连气氛都变轻松不少……

……

当然，马林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梗，不然非要被气吐血。他哪里知道，自己派出了卡恩顶雷，还是把自己赔进去了……

这次跟马林签署协议的君主和诸侯还真不少，涉及到莱茵河畔、威悉河畔、易北河畔和尼德兰地区的150多个城市。倒不是只有这点城市有合作意向，而是，别的有合作意向的城市没有运输条件。

毕竟，粪便这种商品太过廉价。若是动用陆上的高成本的马车运输，估计成本都收不回。所以，只有靠近莱茵河、威悉河和易北河边上的水运方便的城市，才有合作的可能。因为，船运量大而又成本低廉。

在大家看来，虽然粪便中能提取土硝，可是，提取率真心很低。一池子粪便，也就边边角角能提取出一些。而且，还需要寒冷的天气才能霜结出土硝。所以，大家都不认为这有啥利润。

他们哪里知道，粪便本身就是一种氮肥资源。哪怕不用来提取土硝，马林也能将它们变成更多的粮食。而即使是提取土硝，马林用前世学来的手段，每百斤到百五十斤的尿液或稀粪，能够提取出八九斤火硝。

具体办法是，用一千斤蓬松的含砂的潮土，和一百斤到150斤的尿液或稀粪搅拌后在26道28度的环境下发酵二十多天，随后将含硝的土和草木灰混合（比例8比1），再用七八十度的热水浸泡，将硝石成分都溶入热水中。在经过过滤、蒸发和冷凝等加工过程，就能得到可以配置火药的硝石。

也就是说，采用后世的办法，硝石的提取率，高达百分之六到百分之九。当然，核心在于——硝基成本主要在尿液和稀粪中。而我们平常闻到的厕所的难闻气味，很多就是含氮的氨气成分。所以，马林才和这些客户强调——只要稀粪，不要干硬的……

而可悲的是，用传统的方法提取，硝石的提取率别说百分之六了，千分之六也没。甚至，都不到千分之一。

没办法，传统方法只刮取池子边角地区的泥土。而现代提取手段，直接整个泥土都打包提纯。那比例，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

而和马林合作的150个城市，虽然大部分都是两三千人的小城镇，很少有过万人的（这年头人口过万就算大城市了），可加起来，总共也是有几十万人口的，每天少说也要产生几十万磅的粪便。

这些粪便被集中起来，用现代方法提取后，少说也能提取出上万磅的硝石。而一年中，马林至少可以收半年（另外半年寒冷天气，那些地区会自己提取硝石），也就是说，可以提取出180万磅左右的硝石……

这个数字，马林都感觉到有些惊吓。毕竟，这成本真心不高。毕竟，那些城市都是半卖半送给马林的。

他们被马林介绍的“卫生”学说吓怕了，害怕疾病的传染，所以压根就没和马林要高价。要不是能提取土硝，他们甚至都不会和马林要那些收集粪便的“环卫工人”的工资。

当然，马林也不是没付出。比如，前期马林需要给那些城市免费提供一批专门装运粪便的可密封的“马桶”。毕竟，这东西太臭，不能散运，只能用密封的马桶来装运了。

另外，马林还打算自己掏钱，给这些城市修建一批公厕，以方便粪便集中。甚至，马林打算上马水泥公厕，以免粪水通过泥土往地下渗透。

什么？你说这个年代的市民不会遵守规矩老实上厕所？这个不要紧的，马林已经给出了那些君主和诸侯们非常喜欢的解决方案——罚款！

谁敢在城里随地那啥，就罚款！理由就是马林提出的“传播黑死病等恶疾”，光明正大！

事实上，那些君主和贵族们才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他们只在乎——终于找到一个从平民身上搜刮钱财的借口了！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监督不严。为了那点罚款，这帮人会像疯狗一样盯着老百姓的。可以想象，这么一搞，以后德意志城市里就很难出现那种那啥遍地的恶劣情景了。

而马林，也能趁机收集到足够的硝石原料，年产一两百万磅硝石不是问题。甚至，提取硝石的下脚料，都能拿来作为劣质肥料（硝石是肥料的主要成分，提取了硝石，剩余粪便肥力就会大大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