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哥那里？”

“没错，秦二哥如今已为右翊卫长史，深得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看重，若是秦二哥举荐师兄。

想来，来护儿将军就算是不会另眼相看，可好歹也会看顾在秦二哥的面子上，招师兄入右翊卫。”

“或许师兄不清楚，陛下已然准备御驾亲征高句丽，到那时候，十六卫必定为作战主力……”

“消息能确定吗？”徐世绩摸着自己的下颔，眼中亦是精光大盛。

“确定。”李秀宁淡然地应了一声。佐证了杨谦所言非虚。

“干了！”程咬金抚着浓须，眼珠子转了半天，大巴掌拍在了自己腿上。

“我老程好歹也算条汉子，若是能够纵横沙场，建功立业，既是痛快事。

又还能升官发财娶婆娘，简直就是一举数得，哈哈哈……”

“对了老徐老牛，你俩咋样？咱们弟兄，一块跟着我老程如何？我老程……”

徐世绩呵呵一乐，根本没理会程咬金，而是揽着一旁闷头喝酒的牛进达道。

“牛大哥，咱们也去寻秦二哥，以秦二哥的脸面，以咱们的本事，也不比某人差。”

忠厚实在牛进达抚着浓须笑眯眯一副憨厚老农的模样道。

“成，都成，若是弟兄们想要入伍军中建功立业，那我老牛自然也不会落于人后。”

李秀宁端着酒杯，眉头微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杨谦。“你呢？”

杨谦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去，抄起了跟前的酒杯，想了想，抿了一大口。

“我啊，只要陛下北征高句丽。我肯定要去……”

程咬金直接就乐了。

“师弟啊……你不过是秘书省的校书郎，就该呆在东都看书耍乐子。

想去高句丽，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杨谦洒然一笑，语气却十分地笃定。

“我会前往高句丽的，放心吧……说不定到时候，在军中还会与诸位相逢。”

李秀宁深深地看了杨谦一眼，仰头，一口抽干杯中美酒。

至于十二岁的罗士信和十一岁的李世民，这二位自然没有发言权。

两个心情郁闷的少年郎把不能从军上战场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吃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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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尽兴之时，不少人已然醉了过去，杨谦酒量甚浅。

反正也没有人瞧得起他那点酒量，得以平安而理智地维持到了终场。

两位少年郎明显吃撑了，被李秀宁赶出去，让他们走回客栈。

至于醉倒的绿林好汉们，则交给了庄客骑从们或抬或搀，往客栈进发。

“要去高句丽？”刚刚行出了酒楼没有多远，杨谦就听到了身边传来的沙哑嗓音。

看到了与自己并肩而立的李秀宁那张桀骜孤高的淡漠俏脸。

“嗯。”

“为何？”

“……”杨谦伸手摸了摸鼻子。

这个该怎么解释呢？告诉李秀宁，大隋王朝北征高句丽必定会惨败而还。

导致大隋百万军民客死他乡，国力大损？

杨谦很清楚，就以现如今自己的地位与身份，哪怕就算是费尽心思，成为了杨广心腹。

可自己过于年少，人轻言微，又如何能与那宇文述与虞世基这样的积年老贼相比。

根本不可能左右现如今这位喜顺不喜逆的大隋天子的意志。

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在已经知晓了历史的走向和大隋王朝的命运的前提下，努力地去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至少，让大隋的军民，少枉死一些在异国他乡……

又或者，能够利用自己所知的历史，改写掉这一场必定会出现的战争的结局。

李秀宁看着面如冠玉的杨谦，看着他立身于原地，脸上露出来的落寞与萧瑟，还有某种溢于颜表的决然，不禁有些心疼。

杨谦深吸了一口气，排开杂念，正欲编个理由，却感觉肩头一沉。李秀宁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杨谦有些愕然地侧仰起了头来，看到了李秀宁微微俯低的俏脸。

夜色里，昏暗的灯光，将她俏脸勾勒出完整的曲线，而隐没于黑暗之中的那双杏眸，却犹如深邃星河一般璀璨。

“既要去，去便是。有我。”

杨谦愣在了原地，看着收回了手大步前行，仍旧是那样孤高桀骜，那样威武霸气的小姐姐高挑挺拔的背影。

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小姐姐，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声音，你的态度已经把我撩得砰然心动了。

“公子，咱们还是走吧，这天可够冻的。”一旁的知礼鬼崇地打量了杨谦一眼提醒道。

“嗯，走，回客栈，明日起程回家。”

杨谦紧握双拳，小姐姐你等着，等我杨某人满了十六及了冠，就会赶紧上你家提亲，到时候你耕田来我织布？还是我主外来你主内？

嗯，没关系，咱们到时候是夫妻了，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不过只能动口以德服人。毕竟我打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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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一路通畅无阻，回到了荥阳郡后，离家已久的李秀宁和李世民也在马三宝的苦苦相劝之下，也决定径直赶回东都。

若是再这么继续在外面浪，惹恼了窦氏和李渊，那后果可就难料了。

杨谦可不想在还没有提亲之前，就把未来的丈人和丈母娘给惹毛了。

至于程咬金等一干人，亦径直往东都而去。爹娘早逝，一直跟着这票绿林好汉混江湖的罗士信则留在了杨府。

毕竟若是程、牛、徐三人若也是入伍军中，总不能把这位少年郎孤单的扔在东都街头。

所以，在杨谦的提议之下，罗士信最终还是被大家伙一块说服留在了杨府。

反正暂且充着杨谦的亲随到时候等杨谦去了东都，弟兄们又能团聚。

站在岔道处，看到一干人相续策马渐行渐远，杨谦抬手拍了拍心情不佳的罗士信。

“好了罗贤弟，没事，过段时日，咱们就一快上东都，到时候又能见面了。”

“其实我也想入伍，不就是年纪小点嘛，可我力气够大，人也长得壮。”

罗士信撇了撇嘴，虽然老实地勒转了马头，跟前杨谦往大泽村的方向前行，犹自在小声地抱怨不已。

“行了，等到时候，你若真想要上战场，愚兄给你想想办法。”

“真的？”

“废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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