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骂头人，河西，你可有异议？”

“撒骂河西没有异议，一切谨遵竹王殿下指示。”

“此次斗法，大秦使团胜。”

“大行令，没想到使团大军的巫者技高一筹，孤王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竹王殿下，大军巫者随军，只是为了保障大军穿行在南方瘴气多发地带能够活命。虽然我们获胜，只是侥幸大军巫者能够及时应对。”

严青深知，竹王刚刚输了一场，此时颜面未损，不能得寸进尺。恰到好处的收敛，才是处事能够长久的一种原则。

“大行令，话虽如此，既然约定了输赢，那本王就肯定要答应你一个条件，你且讲来，只要孤王能够做到。”

“外臣并无特别的请求，竹王您已经很关照我大秦的使团大军了。眼下，大军在一边修整一边等待咸阳丞相府的文书。”

“大行令，你处事，我很满意。既然你想不出什么要求，那我替你决定一个。你很对我脾性，我们约为兄弟，歃血为盟如何。”

“承蒙竹王抬爱，歃血为盟自无不可。”

“明日午时，我们在汉阳城外，垒高台，祭祀天地，歃血为盟！”

“诺！”

“稗将军，听说你要与夜郎竹王明日于汉阳城外，祭祀天地，歃血为盟？”

“屠监军，正如你知道的，确实如此。今天竹王说让我提一个条件，我们只是停留几日时间，等丞相府回文文书到达，即可向前继续赶路。所以提的条件什么的，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索性夜郎竹王提出要歃血为盟，那就答应下来。”

“监军，据我所知，秦律中并无官吏不可与属国歃血为盟。依春秋旧例，国中大臣可以与国外君主歃血为盟，只是结盟需要对国家有利。”

“我们与夜郎竹王歃血为盟，我们留下的侯府行人属人员可以更顺畅的往来托运粮秣物资和传递文书而不被叨扰。总体而言，与夜郎竹王结盟，对我们使团大军是利大于弊的。从大秦考量，我为稗将军，勉强也够资格与夜郎竹王结盟而不损国格。”

“现在马上行文文书，向丞相府和典客属报备。”

“如果丞相府和典客属不同意，那结盟之事就是我个人之事，国家惩罚我一人而已。如果丞相府和典客属认可，大秦和夜郎歃血为盟，大秦后续使团商队会因此获得很大的便利。无论如何，这个宝贵的机会我们不能错过。若有过失，我一人承担。”

“稗将军，既如此，那我即刻行书，咱们同时用印，六百里加急快报到咸阳丞相府和典客属。”

“可。”

“中庶子，明日和夜郎竹王歃血为盟，行人属属吏全部需要在场，使团大军蒙骑郎、李户郎、屠监军，再邀大巫咸和蒙顶山巫长一众巫士觋士并随军商队首领观礼。”

“小行人王无泽，家学渊源，明日礼仪就由他来安排我们这一方入场的顺序。”

“大王，您怎么会提议和大秦使团歃血为盟。我夜郎虽说是大秦的属国，但每年只是上贡而已，贡品还是朱提银山的产银。我们的内政外交都是独立自主的。”

“大臣，我一开始也没想歃血为盟，只是撒骂头人引荐的巫师太不争气，本命蛊竟然都没能将老虎毒死，也是大秦使团中的老巫师法力强大，一个小小的药丸加上一碗清水，老虎竟然被救了下来。”

“当时，我必须要答应一个对方提出的条件，大行令又不提，也就只有歃血为盟这一项不会损害到王府的开支和行政。本来作为属国，我们也要给大秦使团或商队一些便利的。”

“大王这个决定还是太草率了，不过考虑到大行令在我夜郎也只是停留几日时间，以后我们结盟的对象是他而不是大秦，大秦是我们的宗主国。给予他一个人的便利，应该对夜郎没有大的影响。”

“明日大臣、大匠、大师随我一同歃血为盟，还在夜郎的部落头人，邀请他们过来观礼。”

次日，严青带着行人属属吏，使团大军蒙骑郎、李户郎、屠监军，大巫咸和蒙顶山巫长一众巫士觋士并随军商队首领浩浩荡荡来到先前垒起的高台之上。夜郎竹王则带领着大臣、大匠、大师并一些在汉阳城的部落头人观礼。

高台之上，大行令严青与夜郎竹王相对而立，一旁侍立的夜郎大师，命人取来鸡狗马之血，奉向夜郎竹王。

夜郎竹王小心捧着歃血会盟用的牲口之血，伸出右手沾血涂抹在嘴巴两边。

夜郎竹王将牲口之血递给大行令严青。

严青学着夜郎竹王，捧着歃血会盟用的牲口之血，伸出右手沾血涂抹在嘴巴两边。

歃血已定，夜郎竹王和严青互相拱手为礼。

下一个环节是订立盟约。

夜郎竹王大声说道，“盟约如下，其一，约为兄弟，不得相互攻伐；其二，一方有难，另一方有余力需要支援；其三，通商需要平价交换。”

夜郎竹王示意大行令严青补充。

严青摊开双手，表示全部同意夜郎竹王的盟约，双方将盟约刻录在玉板之上，涂以丹砂，焚香祭祀上天，将盟约沉于夜郎汉阳城外的河道中。

盟约礼已毕，夜郎竹王为兄长，夜郎竹王呼喊严青为契弟。

回到夜郎王府，一场盛大的篝火大会准备着。

各种山珍烧烤，野生鹿肉被烤熟，切开撒上盐巴，美酒端上，润湿因为吃烧烤而干渴的喉咙。

严青举起酒杯，“为始皇帝陛下贺，愿皇帝陛下长寿永安。”

夜郎竹王举起酒杯回礼，“愿青弟，履山涉水如过平地，跋山涉水得尝心愿。”

严青再拜谢，“为兄长竹王贺，愿夜郎永世富贵，愿兄长康健如今日，岁岁如今朝。”

一场烧烤晚宴，进行到深夜。

“蒙骑郎，早晚我要长你一辈份呢。”

“大行令，你这又从何说起，我和竹王女儿竹茹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少年女子慕爱英雄罢了。”

“蒙骑郎，竹茹是个好姑娘，善良美丽又端庄。”

“大行令，明日还有一日大军帮助僰人小男子小女子建造屋舍。这两日垒墙，明日以石板茅草封顶，僰人的屋舍就算是建造完成了，我们对先前答应夜郎竹王的事也算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