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言
作者:小吃摆路边 | 分类:历史 | 字数: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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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圈套
年说到就到了。
这几天,雪也一直落着,棉絮一样的洒在地上,厚实地堆积成了踩下去会没掉半个脚脖子的雪层。
风澈走在雪地里,一脚下去就要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身后留下一串随意的脚印。她手里提着用大红油布包着的麻饼,这是过年时大家都喜欢吃的,访亲走友也多是送这个以表祝福。
没走多久,就看见一扇柴门边站着一个用手捂着耳朵,脑袋不停张望的身影。
他一看见风澈,立马高兴地举手用力挥了挥。
风澈失笑,快步走去,将他的手抓住拢进自己的外袍里:“傻吗?站外面等冷不冷?”
苏轻言抿唇笑了,轻轻摇头,眼中满是甜蜜羞涩。他一点都不冷,心里想着她,就不冷。
因风澈父母早亡,家中没有亲友,一个人过年显得孤单了些。林语便让她过来一起吃个团圆饭。苏虎平日再怎么混账不着家,过年的时候也还是会在家里与家人团聚。
所以这年,过的还算热闹。
林语和苏轻言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平常难吃到的油荤。四人围着一张跛脚桌子,菜腾腾地冒着热气,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苏虎大口扒着饭菜,吃的满嘴流油,也没空说那些混账胡话。风澈不时给苏轻言夹菜,还与林语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过年之后她与苏轻言亲事的一些细项。
耳边传来各家各户燃放鞭炮的声响,忽远忽近的络绎不绝。风澈抬眼看向苏轻言,在热气中,他的脸竟看不太真切了,模模糊糊的,仿若幻觉。
镇上的一条小巷末尾,聚拢着一群混混叫花子。
她们没钱买房子,只能随便找一处地方落脚,以天为盖,以地为床。但尽管是这样一群人,她们也是要过年的。
她们或用平常不多的积蓄买酒菜,或是去一些大酒楼,大布庄收她们丢弃的食材物品,倒是将这一方天地捯饬的也像模像样。
一大伙人头贴着头蹲在一起,眼睛都直愣愣地看着一口大锅,里面杂七杂八的煮着各种菜叶肉沫。待到汤一滚,七八双筷子就齐齐下锅,一阵倒腾,吃到嘴里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心满意足的表情。
而其中有一人看上去脸色并不好,还挂着彩,她阴着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这人便是本应还在监牢中的陈猴子。
陈猴子这段时间在牢里并不好过,得罪了崔家,刘知县总得有所表示。所以陈猴子在牢里没少挨过打,那些衙役三天两头地就来给她松松筋骨,搞得她浑身新伤叠着旧伤,吃了不少苦。
她本以为起码要在那里待上个一年半载,可没想到,前两天,一个侍从打扮的人找上了她。她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跟在崔莺旁边的一个人。
那个人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
“我家公子让我带话,若你能答应替他办一件事,今日便可出牢。”那侍从机械地复述崔莺交代他的话:“年关将近,牢里阴冷潮湿,在外头总是要好些的。”
“他要我干什么?”陈猴子有些疑惑,她并不认为崔莺会轻易地原谅自己。
侍从神色木然,贴近陈猴子的耳朵细细地说了一通。
陈猴子惊讶地瞪圆了眼,随后神情变得愤恨和决绝,她低低地笑了两声:“风澈,这是你自找的!”
年来的不经意,走的也不经意。除了那愈演愈烈的小道消息,大家还算是很祥和地过完了这个年。
传闻凤翎兵败如山倒,邻县邻村已经开始征兵了,就连才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和年过半百的老妇都被拉上了战场。
一时间,人心惶惶。
但风澈却来不及想那么多,婚礼要准备的东西很杂,她实在是忙得分身乏术了。
苏轻言也正在准备自己的婚服,这是他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凤翎确有这个传统,男子婚服需得自己亲手缝制,以证心灵手巧,足以为人夫。这件婚服花了他不少的心思,现还差收尾的一些针脚未打。
他捧着大红鲜艳的婚服,心中滋味一时难明,但手上还是熟练地穿针引线,灵巧非常。
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语出门去给大家散喜果了,苏轻言以为是他没带锁匙,站起来去开门。
“嗝吱”一声,他一口到了嘴边的“爹”生生地咽了下去。
门外站着的不是林语,而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
在苏轻言印象中,村子里可没有这号人,但他又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警惕地半掩着门,“请问你是···”
“你是不是苏轻言!”那人打断苏轻言的话,十分焦急的样子。
苏轻言犹豫地点点头。
“快!快跟我走!”那人满头大汗,脸上担忧着急的神色更盛:“风澈在镇上惹事了,被人打得起都起不来,扣她那人要一大笔钱才肯放过她!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你,你是风澈的夫郎吧,快抓紧跟我去救她!再晚点儿她就要被打死了!”那人说到最后声音都近乎沙哑,她双目通红,手脚无措的样子实在不像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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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言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煞白。
他想起这女人是谁了。以前,他看到过这人来找风澈,她们俩勾肩搭背,称姐道妹,关系似乎很好。风澈无亲无故,只身一人,她让朋友这么着急地来找他,事情肯定很严重。
身体动的比脑子快,他近乎踉跄着跑回屋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带上了,还包括风澈送他的那支蝴蝶簪子。若实在应付不了,他就把这支簪子抵了,先把人救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陈猴子趁着苏轻言转身收拾的间隙,用手狠狠揉了揉脸,她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丝弧度,眼底深处的恶意浓郁的让人心惊。
苏轻言抱着一个草草收拾的包裹急忙和陈猴子跑出了村,他满心想着风澈千万不能有事,却没注意到身旁陈猴子渐渐阴沉下去的表情。
她们来到镇上一家偏僻的小酒楼内,可能因为地理位置,酒楼里没什么客人,显得很萧索。
陈猴子要了一壶茶,倒了两杯,一杯推给了苏轻言。
苏轻言紧紧抱着包裹,四处张望:“她在哪儿?”
“别急嘛,你走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先喝口茶歇歇。”陈猴子眼中泄出一丝阴毒,将茶端起塞进苏轻言手里:“我先告诉你该怎么去救她···”
苏轻言是真的有些渴了,他握着茶杯一饮而尽,而后聚精会神地看着陈猴子,想要尽快救出风澈。
哪想陈猴子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你想救风澈啊?” 她眼中的淫邪肆无忌惮的显露出来:“那得先把我服侍舒坦咯!”说着,她一把抓住苏轻言的手。
苏轻言一惊,下意识挣扎,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眼前陈猴子淫笑着的脸也逐渐模糊起来。
陈猴子将神志不清的苏轻言一把扛起,几步跨上楼梯,推开了一个小隔间的门。
隔间里早有一男子在等着,他坐在桌前,看陈猴子将人扛进来,微抬眼眸,冷声问:“都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