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策
作者:北特风 | 分类:历史 | 字数:1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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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统北疆
授天府六司之中,属二司司主胥天成最懂得左良的心思,相比之下,秋五的思维远不及胥天成,也许正因为如此,决定了两人不同的职责。胥天成刚从走出厅堂不久,秋五快步紧跟其后,回头目测离厅堂已远,低声喊道,“胥司主,胥司主。”
胥天成停下了脚步,脸上显得一副不耐烦。两人都是授天府的司主,论文武方便而言长短却相反,胥天成善于用脑,武功却平平,秋五则反之。胥天成认为四司是捡了他们二司的便宜,二司布置在别国暗探网,在南楚境内,甄别筛查敌国探子。有了结果之后,四司才带人前去侦查缉捕,功劳都被他们抢了去。胥天成冷冷的问道,“秋五司主有何贵干?”
秋五左右扫眼确定无人后,侧身靠近问道,“胥大司主,方才在大厅内,我还是不明白少卿何为对那时...时云川来到南楚那么敏感?”尽力让脸上挤出一副笑脸,咽了咽口水,“还望胥司主指点一二。”
看着秋五有求于己的谦卑模样,胥天成心里略微感到得意,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色渐渐舒展,摆出一副狂妄自大的姿态说道,“我们授天府的职责是什么,不就是查出暗探,收集情报嘛。你想想,如果时云川是个普普通通的江湖门人,那倒没什么。但你可别忘了,他可是时牧的次子,时牧是什么人就不用我说了吧?这样的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南楚,难道还不值得我们怀疑吗?”
“那他可以来南楚拜访他人然后再去参加惊蛰夺鼎呢?”
“别人能那么想,我们授天府能那么想吗?左大人能那么想吗?西宣的整个暗探网几乎已经被我们捣毁,他们能不派人前来重整旗鼓吗,夷麟山一战就已经证实了首府大人的猜测。我们不能排除那一战,他们是否有暗探侥幸存活。西宣已经两个月没有时云川的消息,与他出现在这里的时间恰恰吻合。”胥天成的一番话让秋五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此时的时云川早早的潜入湖底,完成了几次晨练,若是平日,他完成一遍舞剑即可,但是与庞进的交手之后明显的刺激了他,激发了他的更上一层的斗志,而今日刻意多晨练了三遍。平静的湖面上不断的冒出水泡,时云川从水中跃起惊吓住了正好路过的司马璆,用手擦去面额上的水珠,白皙的腰身下一件湿透了白色中裤紧紧的贴在腿上。司马璆见状又惊又疑,移步后退与湿漉漉的时云川保持距离,生怕一大早的被他身上的水珠溅飞的自己身上,“时大哥,我正要找你,你怎么跑到湖底了?”
“练剑,”说完将长剑入鞘,询问道,“司马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请时大哥一同用早膳,之后带你转转我们这煊赫斋。”
“好,那待我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身就来找你,”时云川说完转身跑回厢房。
简单用过早膳,两人在庭院中信步游庭,穿廊而过到煊赫斋后院,沿着石台阶登高到半山腰顶。两人并立的站在半山腰上,是日天气阳光和煦,堪堪蓝天,视野开阔,可以看见整个煊赫斋的全貌。煊赫斋三面环山,正面迎湖,地理优势得天独厚。山下是白色粉墙的建筑群,每座建筑各有名称,楼台高耸、绿树浓郁。庭院、天井内花木扶疏、秀石玲珑,清新典雅。时云川不停的感叹道,“这眼前的风景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啊。”
司马璆撑开折扇,摇了几下,“我自小生长于此,缺从不厌烦这眼前的景色,每年四季轮换,其景色各异。我去过你们西宣,去过一望无垠大草原的原羌,还有地大物博的中豫,黄沙漫漫的北塞。不过令我最喜欢的还是这眼前的煊赫斋。”
时云川心中满是羡慕,说道,“想不到司马公子竟游历了那么多的国家,怪不得你年纪轻轻见识如此广博,令人好生敬佩。”司马璆笑而不语。忽然山下一个六十多人的方阵引起了时云川的注意,抬手指向方阵问道,“那是你们煊赫斋的弟子吗?”
司马璆顺着时云川所指的方向望去,看清了是他们斋中的弟子,“噢~,没错,是我们煊赫斋的人,也可以说是煊赫斋的弟子。看见那人了吗,他可是咱们煊赫斋的教头。”
时云川看见司马璆所说的教头,正抱肘立于方阵前,但是距离太远,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煊赫斋的教头,那功夫一定了得,有机会一定要跟他请教请教。”
司马璆连忙摇头,“最好不好,晋叔一出手,必有人非死即伤。并非我夸大他,虽然时大哥你赢了司寇虎,也打伤了纪炎,但是庞进,是晋叔的武功可以说跟他不相上下,这十八般武艺,他可是样样精通,多年来潜心专研各门各派的武功,这煊赫斋很多武学典籍多半是他撰写的。”
司马璆的话更加引起时云川的兴趣,说道,“那我更要向他请教请教了,走,咱们现在就下去找他。”
话音刚落,时云川就迫不及待的轻拽着司马固的手臂下山,好让这煊赫斋的少斋主给他引荐这煊赫斋的教头。年轻人的上进的劲头抵挡不住,特别是吃过败仗之后,想急于提升自己的武功。
方阵中的弟子阵列整齐,拳法动如雷霆,出拳的同时与吼声步调一致,不难猜测教头平日里对他们的教导极为严厉,弟子们出招整齐利落,脚板落地时青砖“踏踏”作响,雄浑有力。这位中年教头看上去身形魁梧,双目炯炯有神,见到老斋主从旁而过只是点头招呼,转头继续操练。
司马固选在一旁的凉亭石凳垂足而坐,过一会儿,教头阔步走来,靠近凉亭的时候放缓了步伐,进亭后坐在司马固的对面,面色有些恼怒,责备道,“昨日去见庞进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可知道有多危险,璆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万一他带到中豫,你说...”
“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再说我已经把小乙带上了,你自己的首席弟子,他的武功你还用得着担心吗?”
“小乙虽然是我的得意弟子,但是跟庞进相比武功实在是差得太远。”教头紧握拳头,轻轻敲打了石桌板上,咬牙切齿发出“唉”一声。
“好了好了,下次再遇到庞进一定请你出山。”司马固因为年迈说话的声调已经显得沙哑,见教头没有理会,沉默片刻后问道,“晋朔,你还记得辰了吗?”
晋朔一听到辰了这名字不由的拧起双眉,“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了?不是已经隐匿江湖了吗,怎么,给你来信,要来寻你这老朋友了?”
“爹,晋叔,”两人的交谈被凉亭外的司马璆打断,一旁的时云川抱拳躬身道,“老斋主,晋前辈。”
司马固点头允诺,而没有见过时云川的晋朔脸色茫然,说道,“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咱们这煊赫斋好久没有来客人了,小兄弟,怎么称呼?”
“晚辈时云川,还请晋前辈多多指教。”时云川抱拳道。
“时云川?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呢,”晋朔转头望着司马固,示意他能提示点什么。
“云川这孩子,他可是辰了的徒弟。”司马固面上浮起微笑,提高音调,“怎么,想跟晋师父领教领教?”
江湖中人,一听到辰了这个名字,都会肃然起敬。何况晋朔多年来潜心研究武功绝学,对于眼前辰了的徒弟,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阵,表情有些古怪,内心已经不知不觉的泛起几丝波澜。但以他的辈分和实力不可能和时云川这个晚辈交手,既然他师父辰了不在,那徒弟对徒弟再好不过了。
“还请晋前辈指点一二”时云川说道。
晋朔快速说道,“哎呀,不要晋前辈晋前辈的,既然老斋主能带你这真正的煊赫斋,那都不是外人,你就跟璆儿一样,叫我晋叔吧。”说着起身站起走出凉亭外,朝着方阵的人喊道,“小乙,小乙,你们过来。”
弟子们闻声一刻都不敢犹豫,立马赶了过来。那个被唤作小乙的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抱拳称呼道,“师父。”尽管小乙长着一张普通面容,但是时云川淡淡的回想起眼前的小乙是昨天递给自己黑纱布的侍卫。
晋朔按了一下小乙的肩头,说话语气粗犷豪迈,“云川,小乙是我的首席弟子,既然你是辰了的弟子,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你先跟小乙打一场,什么刀枪剑戟,斧钺勾叉,你随便选什么都可以。”
时云川看着比自己年长七八岁的小乙,同他师父一样,身形健硕,气息浑厚。抱拳说道,“那就先比比拳脚功夫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出唇,侍卫们嘈杂声一片,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数的意思都是暗指时云川不自量力。先不言其他,单凭时云川清瘦的腰身就对比出两人的悬殊。晋朔抬手示意众人停止议论,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却和他们大相径庭,辰了的亲传弟子,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心里开始为小乙犯嘀咕。
两人抱拳为礼貌,摆出起势动作,小乙也相信以自己的优势很快能结束这场比试,出拳时虎虎生威,如骤雨疾风般密集,时云川果然在体形上不占优势,硬着头皮见招拆招以作抵挡,一个双臂护头迎接小乙腾空而起的直拳,被震退几步开外。众人都纷纷议论时云川本可躲开,却迎着这一招,还说他有点傻。一旁的晋朔可不那么认为,相反觉得他虽然年轻但很老练,认为这是时云川故意去试探小乙的底子。
几十招之后,时云川用他敏捷的身法,灵巧的步法游动迂回,以见缝插针的策略时而击中对方,无奈小乙健硕结实,起初时云川拳重对他痛觉不大。但时云川数次专门打击一处,小乙开始酸痛难忍,转攻为守。两人你守我攻,你攻我闪,足足打了半个时辰,过百招后两人直立收手抱拳,两人拳脚也算是平分秋色。
司马璆跳到晋朔面前,给了他提了一个建议,“晋叔,你看云川兄和小乙哥平时都是持剑,不如让他们比试比试剑法?”
“你这主意不错,”这个想法跟晋朔想到一块去了,高声喊道,“拿剑来。”
短暂的休憩后,煊赫斋的弟子呈上两把长剑,两人接过剑柄。有了刚才的拳脚比试,小乙再也不敢轻视对手,打算以防守为主。在剑法比试上时云川主动出击,剑法迅猛凌厉,电光火石间,寒光凛凛。煊赫斋好久没有那么令人激动的比试了,让一旁的人看得目瞪口袋,但精彩绝伦间两人很快有了高下,时云川的一个猛然突刺使得小乙后退却四五步,力求让身体站稳,但最后还是侧身躺下。时云川伸手将他扶起,小乙调匀了呼吸,这一战他是输得心服口服,抱拳说道,“多谢时公子手下留情。”
“小乙兄弟承让了。”时云川抱拳回道。
晋朔面色一沉,深知在剑法比试中时云川保留了实力。尽快比试之前,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小乙要输的准备,但是就算要输,起码也要拼上几个回合。想起当年自己与辰了的比试与今天差不多,很快输给了辰了,没想到今日小乙重蹈自己的旧辙。晋朔垂下眼帘,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洪亮,说道,“云川,你刀法如何?”
“刀法?”时云川眉睫一跳,很快脸含笑意,摆了摆手,一脸诚恳的说道,“不行,不行,我可不会使刀,刚才来的路上司马公子可都跟我了,晋叔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小乙兄弟又是您的得意弟子,在刀法上定然承袭得你的衣钵,若一定要比试刀法,晚辈认输。”
寥寥数语,即是给足了晋朔和小乙面子,论剑法也没有给自己的师父丢脸。晋朔面上稍浮的阴沉之色瞬间散去,说话语气也恢复了粗犷豪放,对时云川多了一份赞赏。
清晨练剑,午时阅览书籍,晚间把酒谈笑风生。时而去向晋朔请教,相处一段时间,方知司马璆所言不虚,晋朔的武功与庞进不相上下,甚至超过庞进。这样的日子一过就过了半个月。但时云川从来不敢忘记此行来南楚的目的,打算来跟司马固辞行,两人盘坐在门外湖边的红漆木板观景台,时云川接过司马固递来一张信笺,快速浏览后有些吃惊,“中豫与塞外部落和小邦国打了那么久,没想到如今被征服了,中豫以北的疆土如今都纳入了他们的版图。估计以后南楚都难以和他们抗衡了。更别说西宣了。”
司马固摇了摇头不以为意,中豫虽然版图扩大,但连年征战,致国力空虚,百姓赋税加重,内忧外患。国虽大,好战必亡。转而递给时云川另一张信笺,“这个消息十天前就到了。”
信笺上是关于时牧降职和返回边境的消息,时云川用力捏着信纸,一言不语,望了望湖面,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开口说道,“这段日子谢过老斋主的盛情款待,还有老斋主教与我生存之道,谋略之术,晚辈铭记于心。老斋主,其实今日晚辈是来想您辞行的。”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晚辈还要去要去参加南楚的惊蛰夺鼎。”
司马固对于时云川的突然辞别并不感到惊讶,用力的点了点头应允,只是他不明白时云川并不是贪图名利之人,怎么会去参加这样的比试,淡淡说道,“年轻人嘛,锻炼锻炼总归是好的。”
时云川长吁短叹道,“其实我不想参加什么惊蛰夺鼎,只不过我答应了展大娘,就一定要去。”
“她怎么突然让你去参加这个?”
“她见魏姑娘去了,也要强拉我一起去,兴许是想有个照应吧。”
司马固心头一颤,吃惊道,“怎么,絮儿也要去参加惊蛰夺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