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党项
作者:李玉岿 | 分类:历史 | 字数:7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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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下部二十三,月黑风高夜的行动
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下部二十三,月黑风高夜的行动
这天,六只羊营地突然发来的一份急电,让李保山和五个兄弟不得不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六只羊营地。
尤亮和郜家龙在帮着他们这边获取情报的过程中,被漠北那边俘获了,现在命悬一线。
当时李保山正在老鹰沟炸药厂,和冉升起谈炸药相关方面的一些事情,李满粮急匆匆的进来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李保山二话不说,立刻跳起来说:“走!”随即吆喝了另外四个结义弟兄,骑着六匹马,领着六条狼狗,飞也似的飞奔回到了饲养院。
那边所有行军用的那些轻装简行的东西,包括每个人其余的俩匹备用马,铁胎弓和枪支弹药,都是现成的,随时随地就可以为他们服务。
回到饲养院的时候,仅仅十分钟的时间不到,李保山他们在迅速的准备着手头的一些东西的时候,李保山随口给父亲和他身边的几个老弟兄们嘱咐,让给北面几个地方发电报通知,就说他们已经出发了。李保山还特意给父亲他们说,要专门给柳庄主发电报说,如果他们现在要是在六只羊营地那边的话,就让他们不要动,就在那边等候他们就可以了。
话毕,他们六个人,十八匹马,六条狼狗,就飞也似的向北面进发了。
这个时候,从野驼山到北海子那边,已经修通了一条一马平川的沙土路,这种路面不要说相比之前的山路了,就是比起北海子到山北大草原的草原荒草路,还要平整的多,马匹放开奔跑不受丝毫的影响。
李保山他们一口气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从饲养院这边跑到了北海子营地。
李保山他们并不像往常那样,在这边停留,只不过是在飞马路过营地的时候,和这边营地望着他们的阎万金和訾敬祖等,挥手打了一声招呼,就风一般向北面飞驰而去了。
李保山他们路过五只羊营地的时候,仅仅停留让杂交马匹歇息了半个小时。而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李保山和于海明团长迅速地交流了一番各自的想法。李保山准备下一步采取的措施,于海明团长都是支持的,并且告诉他,他和这边五百名弟兄就是他坚强的后盾,随时随地准备给他提供支援呢。
很好,有于海明团长这番垫底的话,李保山也就彻底的放心了。
于海明团长特意给李保山嘱咐,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自己多保重,不能因为搭救尤亮和郜家龙,让他和这边的弟兄们有所损失!
李保山给于海明团长保证说,放心,绝对不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这天后半夜,李保山他们飞驰到了六只羊营地。他们用了大半个白天和大半个夜晚,走了一般人可能用整整两天都走不完的路程。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才能显现出他们每人胯下的三匹杂交马匹与普通马匹的不同。
六条狼狗从始至终奔跑的速度和耐力没有一点问题,只在马匹之上不在马匹之下,但是长时间奔跑下来,它们的四蹄磨损严重,让狼狗受不了,为此在后半段的时候,他们多次让六条狼狗交替着趴在马背上,倒腾歇息一下狗蹄子。
他们胯下的十八匹杂交马和六只狼狗,早已经成为了那种跨界的非常要好的朋友了。好多的时候,他们六个人要是忙乱没有时间抚慰马匹和狼狗的时候,这两种畜生就互相之间在一起嬉闹,玩耍,还各自用各自的声音,好像也在交流着什么似的。
因为这边提前早就收到了野驼山发来的电报,包括沿途他们经过的北海子.巴特尔家牧场营地和五只羊营地,给这边发来的电报,所以在他们到了六只羊营地这边,所有人都没有睡觉,都在翘首以盼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呢。
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三个人,和大家迅速地参与接待了李保山他们之后,所有的人都留在了大蒙古包里,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他们三个人,单独把李保山邀请到蒙古包旁边李保山的那个蒙古包办公室里。
彼此刚坐定,就有人迅速的给李保山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一大碗奶茶,再就是一大盘刚出锅的现杀羊手把肉。
李保山看出来,柳庄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整个人给人一种急躁不已,六神无主的模样。就包括白展雄和陶梦龙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怪啊,要知道尤亮和郜家龙也是柳庄主的子侄辈啊。
柳庄主张口就说:“保山,赶紧想想办法吧,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给他们的亲人交代呢?”
李保山安慰柳庄主说:“柳庄主,不要着急,赶紧把情况给我说一下,放心好了,我回来了,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人出事!他们两个人除了是你们的左膀右臂之外,现在也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在这里对付北面的那些人,还全凭他们两个人不断给我们传递回来的消息呢。如果没有这两个人,我们在这里待的提心吊胆,心里没有一点底。何况这两个人也早已经和我处成了那种好哥们的关系,他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就是边民自卫大队的事,是整个野驼山甚至二狼山的事!”
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下部二十三,月黑风高夜的行动
白展雄和陶梦龙感激不已的给李保山说了以下情况。自从出事以后,于海明团长不断地和这边发电报在交流着内容,给这边想着对策,甚至还多次提出来,他要把手头的五百名弟兄开拔过来,把所有马拉式大炮集中起来,向着北面开拔,要用这种武力逼迫对方,赶紧把尤亮和郜家龙交出来。
但是柳庄主考虑到,那样做,就把之前他们以牧民的身份隐藏在五只羊营地的实情,都暴露了。也把李主x和王司l不愿意掺合到漠北的深层布局,给漠北暴露了。那样把高层下一步的布局,就彻底的打乱了。为此柳庄主在谢过于海明团长之后,让他继续在五只羊营地那边坐镇,这边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就不要插手了。还是等李保山赶紧回来再商议对策吧。
柳庄主也补充着,给李保山说着这些方面的情况。
李保山一边喝着奶茶,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现杀羊手把肉,一边在听着他们叙说着尤亮和郜家龙两个人相关的事情。
李保山他们从今天上午到现在,仅仅是中途从马背上跳下来撒了两次尿,每人屙了一泡屎而已。他们吃喝的事情,基本都是在飞驰的马背上解决的。
上午那会儿他们从老鹰沟铁厂飞驰回到饲养院的时候,大厨郝和小与郭拴子已经给他们每个人的大褡裢里,准备好了炒米酪单子和手把肉,包括干羊肉,行军水壶里也装好了茶水。
他们一路上在飞驰的马背上,饿了就随手抓这些吃食,放在嘴里咀嚼一会儿,渴了就随口抱着行军大铁壶,咕咚咕咚地灌一口茶水。这种吃喝下来,只能说饿不着,距离想吃好,想把他们狼一般的肚子撑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是傍晚在五只羊营地的时候,他们也是随手抓着炒米酪单子往嘴里塞了一点。
尤其是在颠簸的马背上长途奔跑的时候,比平时消化食物的速度要快出好几倍,实际上这会儿李保山的肚里空空如也,他太想吃这些香喷喷的现杀羊手把肉了。
反正柳庄主也不是外人,他们之间不需要拿捏,为此李保山一边听着柳庄主他们的叙述,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现杀羊手把肉。
今天上午,柳庄主他们收到尤亮和郜家龙被漠北那边诱捕抓获的消息,同步就发电报通知李保山了。但是实际上这两个人已经被那边抓捕两天多了。
两天前,尤亮和郜家龙他们这边,收到漠北那边一个牧人神神秘秘的给他们递来一张便条说,漠北经常给他们传递消息的恩克齐,要约他们两个人于当天晚上月黑风高的时候,悄悄咪咪地到恩克齐说的某一处蒙古包吃喝,说一些重大的消息。
给他们两个人写纸条的那个牧人恩克齐,是过去被他们两个人重金收买的漠北的一个牧人,这人之前和他们有过非常密切的合作,不知道给他们传递了多少消息,绝对可靠。而具体给他们两个人送纸条的这个牧人,虽然和他们两个人关系不是那么太密切,但是他们也认识,知道这个人是恩克齐的朋友。何况给他们两个人送来的那个纸条,也应该是恩克齐的字迹。
经过了一番分析评估之后,尤亮和郜家龙认为,一者需要去和恩克齐见面,他肯定能给他们传递重要的消息,再者也没有理由怀疑对方有其他方面的意图,为此当天晚上,他们俩人就通过七只羊营地不远处一出秘密的通道,进入了漠北,去往了纸条上约定见面的那个牧场蒙古包。
没想到这一去就泥牛入海了,当晚尤亮和郜家龙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整天,他们也没有回来。
尤亮和郜家龙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刚开始总是认为他们两个人去那边,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及时的回来,并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但是左等右等他们两个人不回来,就让这边的这些弟兄们变得越来越心焦了。他们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尤亮和郜家龙……到后来他们隐隐的已经感觉到这两个人已经出事儿了。
他们想把这边的情况发电报汇报给李保山和柳庄主通知,可是几个负责的小弟兄考虑再三,还是说再等等,也可能随后尤亮和郜家龙就回来了。他们担心,万一把这个消息给李保山和柳庄主发电报说了,让这边急得受不了,可是最终又是一个虚惊一场的情况,有些得不偿失。他们总是在盼望着尤亮和郜家龙能够出现奇迹!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往后推着。直到最后看看没有任何希望了,等候的弟兄们才不得不赶紧给这边发电报说了以上所有的情况。
他们前脚给这边发电报,说了以上那些情况,就在这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边又给这边发来电报说,漠北那边正式通知了这边,尤亮和郜家龙已经被他们抓捕起来了。
李保山说:“现在他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据你们分析判断,他们把这两个人诱惑过去抓捕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下部二十三,月黑风高夜的行动
柳庄主说:“我们的分析判断,这两个人究竟是两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在我们心目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对方应该摸得一清二楚了。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不忍心让这两个人丢掉性命,他们把这两个人猫到手里,我们猜测,他们最根本的一个目的,还是逼迫我们撤离开这里。按道理来说,这两个人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让对方折磨,估计是少不了的。”
白展雄和陶梦龙也完全赞同柳庄主的这一番说法。
李保山说:“就是我们这边最普通的一个牧民,或者队员,我们也不能让丢掉性命。所有站到我们身后的这一个个生命,就如同我们身上的一根手指头或者脚趾头,都是我们的肉,绝不能让他们有丝毫的闪失。我要尽我一切的力量把他们搭救回来!”
柳庄主用那种喑哑的声音,感激不已的说:“保山,谢谢你啦。我代他们的家人谢谢你了!”
“哪里!”
这个时候的李保山,已经一通狼吞虎咽,把大半盆现杀羊手把肉吃了下去。从现在开始他就一边不紧不慢的在吃着现杀羊手把肉,一边能腾出口来和柳庄主他们说话了。
随即,李保山说出了一个又一个搭救这两个人的办法。
虽然李保山的年纪最轻,在柳庄主面前他就是一个小毛孩子,可是李保山的头脑思维,韬略,尤其是果敢大胆的行动力,柳庄主他们三个人可是一次次的见识过。不要说现在了,早在两三年前,有李保山在的时候,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成了他们三个人的主心骨。
这会儿,李保山回来,柳庄主他们三个人在和他探讨搭救尤亮和郜家龙的过程中,也逐渐有了希望,有了底气,也有了一些思路。
他们四个人在不断的探讨中,彼此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案,又被自己或者被别人推翻,然后就是又一个方案……
这是一个痛苦的煎熬过程,同时也是一个不断的在黑暗中寻找着一丝丝光明路径的过程。
到后来,又把郭虎和韩云龙他们两个人也喊了进来,加入了这个艰难的讨论和痛苦的抉择中。
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最后李保山力排众议,说出了他的一个大胆而果敢冒进的方案。
李保山说的这个方案,实在是太大胆,太冒进了,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三个人坚决反对。他们认为风险太大,稍有闪失他们这边承受不起,再者说了不管怎么说,也有一些得不偿失。
郭虎和韩云龙倒是无所谓,只要李保山认为合适,他们两个人就会力挺他,而且愿意跟随在他的身后做任何一件事情。
李保山说:“我相信对方在这件事情上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轻飘飘的抗议,甚至咋唬,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我们如果真的像于海明团长说的那样,组织这些人马,轰轰烈烈的开拔到漠北,这肯定不是李主x和王司l愿意看到的结果。对付漠北新政权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要知道现在支持他们的,是北极国的正统啊!李主x和王司l并不想和北极国闹僵,因为现在他们想的是倾尽所有的力量在东面对付海岛国人。所以我们只能采取小规模而快速的手段,立刻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事实上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三个人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要是不按李保山说的办,又能怎么办呢?可是万一李保山说的这个策略在实施的过程中有一丝一毫的闪失,那对于他们三个男人来说就是满盘皆输的结果了。尤其是柳庄主,他怎么给姑娘交代?怎么给老伴交代?怎么给南面所有的人交代?!
但是……既然李保山这么坚决的要按照他的思路来做这件事情,没办法,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三个人,也不得不默认李保山的这个大胆的想法。
为此,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都要跟着他们去干这件事情。
但是他们三个人要协同作战这个请求,还是被李保山坚决的婉拒了。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毕竟他们整整的在马背上颠簸了大半白天和大半晚上,这会儿就是他们如此强健的身板,也有一些受不了了。郭虎和韩云龙早就瞌睡得东倒西歪,李保山也哈欠连天起来。
李保山在最后准备躺下睡觉之前,对柳庄主他们三个人交代了一番明天天亮之前,他们需要考虑和安排的事情之后,三个人随即就倒头而睡了。
六只羊营地这边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周围三五十里那些警戒的边民自卫大队队员们,和一个个蒙古包里的牧人们,都收到了这样的消息:李保山他们六个人,包括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还有其他几个人,要赶紧去往七只羊营地的那边,和漠北那边,商讨营救尤亮和郜家龙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这个消息,在六只羊营地周围的几十里,迅速地就传播了开来。
当然,这个消息,也由六只羊营地这边,私下里有人迅速的给漠北那边传递了过去。
李保山他们吃过早餐以后,李保山把巴特尔喊到他的蒙古包办公室,和巴特尔说了十多分钟话。
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下部二十三,月黑风高夜的行动
最后李保山说:“巴特尔,你有什么想说的?你敢跟着我们去吗?”
巴特尔说:“大哥你说呢?你说我有什么想说的?我想对大哥你说的就是,跟着大哥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不要说跟着你去我认为还不会把小命丢了,即使把小命丢了,我也在所不辞!”
李保山说:“巴特尔!问题是,不光是你啊,还需要几个帮手啊。”
巴特尔说:“我身边聚拢的那些年轻牧人弟兄们,和我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不用和他们询问,我也知道他们就是这样的想法!”
李保山还是有些疑虑地说:“问题是,我得为你们的生死考虑啊,真的,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了,这一票,其实有着非常大的风险……”
“放心大哥,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还需要几个弟兄就可以了,保证都是那种愿意听着你一声声命令,上刀山下火海的弟兄。”
李保山上来把巴特尔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说:“好吧巴特尔。那么我们就捆绑在一起,经历一次生死吧。除了你,我还需要五个训练有素的牧人弟兄,我主要是为了方便于和他们语言交流,不然的话也不用烦劳大家。如果你要认为合适的话,就把乌力雅泰叔叔家的阿斯楞也一起邀请进来吧,我感觉到这是个踏实肯干,一心上进的小伙子。”
巴特尔开心不已的说:“大哥,你真有一双火眼金睛啊!阿斯楞是围绕在我身边这些年轻的牧人兄弟中,最严格要求自己,最想上进的一个人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放心。”
李保山说:“巴特尔,注意保密!另外你要保证,到最后那一刻,给这些弟兄们说了我要行动的真实内容,不要吓着他们,也不要让他们对我们有想法,认为我们提前不给他们说实情。是那种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毫不犹豫愿意跟着我们一条道走到黑的弟兄。”
巴特尔拍着胸脯对李保山说:“大哥放心好了,我要找的这些弟兄,就是愿意跟着你哪怕上刀山跳火海,也毫无怨言,绝不问你一句为什么的那些弟兄!”
上午十点多。李保山他们这一队十五个人,每人两匹马,带着李保山他们这六条狼狗,就向着东面进发了。
李保山他们从野驼山那边走的时候,只是感觉到有些变天,略有些降温,是深秋接近于初冬的那种气候。可是短短昨天到今天一天的时间,这边的气候已经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西北风在不断的啸叫着,风中裹挟着一股股非常浓重的尘土和各种牲畜,甚至野物粪便的味道,在到处弥漫着。
草原上要变天了,冬天马上就要来临了。由西北往东南,在目之所及的草地上,滚过一个个由羊大,到马大牛骆驼一样大,甚至比大蒙古包还要大的风滚草。
如果说在此之前,这片大草原还残留着一丝丝深秋的气息的话,今天的这一股股毫不客气的西北风,就将深秋留给这一片草原最后的一抹让人留恋的色彩,全部抹平了。
要变天了,看来这片草原马上就要降温了。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在西北风越刮越厉害,啸叫的狂风越来越厉害的时候,李保山他们六个人,还有巴特尔他们六个牧人弟兄,不是在飞驰向七只羊营地的方向,而是在距离六只羊营地西面几十里一处沟渠里,准备开始行动了。
他们今天上午十点多离开六只羊营地,往东走了二十多里,逐渐的偏离了东边,向南面撤下去三十多里,慢慢的,他们走到了一个比较深的沟渠里,搭建了一个个简易的毛毡蒙古包,在这边休息,吃喝,等待夜幕的降临。
一整天,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五个牧人弟兄,从始至终不问他们一句为什么,都是那种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言行和神情。
直到夜幕降临以后,他们才再一次吃饱喝足,就分头行动准备上路了。
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三个人,把他们三个人每人骑着的一匹杂交马匹留给巴特尔他们,他们准备各自骑了自己的一匹普通备用马匹,牵了巴特尔他们弟兄几个人交给他们的三匹普通备用马匹,慢慢的,溜溜达达的向着六只羊营地折返回去了。他们三个人配合李保山他们的演戏,前半场到此已经结束了。
李保山他们六个人,包括巴特尔和另外五个牧人弟兄的行动,才是刚刚的开始。
李保山他们这十二个人,每人都是俩匹杂交马匹,每人肩头挎着一杆M1903春田步枪,马鞍桥上挂着一把铁胎弓,另一边的大褡裢里,还装着满满当当的特制箭杆。他们每个人备用马的后背上,还驮着一挺刘易斯式轻机枪,包括很多适配的子弹。
当时,在李保山他们即将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柳庄主上来多次抓住李保山的臂膀,用那种低沉而非常担心的声音嘱咐道:“保山,千万保证不要有丝毫的闪失,不然的话我就没法给碧葶交代了,也没法给许许多多的人交代了,你要理解我的意思啊。”
李保山说:“柳庄主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我给你保证!”
柳庄主用一种非常不放心的眼神看着李保山,他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然后才对李保山说:“你要知道,我更担心没法给两个人交代啊。……你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
李保山一怔,怎么突然之间他感觉到柳庄主的神情和说话的口气,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怪怪的感觉呢?
李保山说:“除了碧葶,就是我大我妈吧?”
柳庄主轻轻地把李保山拽到一边,低声对他说:“假如你要有一丝丝的闪失,我担心没法给你的两个儿子交代啊!”
一时间,李保山被柳庄主说的这句话说懵了,这是为什么呢?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语呢?
柳庄主用一种非常复杂的声音对李保山说:“几天前,柳家庄园收到碧葶从西洋国给我们发来的电报说,她生孩子了,而且一次性还生下了俩个,是双胞胎,还是儿子!现在母子都好。这个消息让我们非常惊喜……不过,你也知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没有结婚,对于我们这些传统的老辈人来说,这件事情……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可是由于你们没结婚……唉,不说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当时就没有发电报给你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她发电报特意给我们嘱咐,为了不要让你替她操心,压根就不让我们对你说这件事情。昨天晚上到今天,因为尤亮和郜家龙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心里乱糟糟的,我更没法对你说这件事。这会儿,因为担心你,实在憋不住才给你说这句话的!”
我的天啊……其实柳庄主刚才一开口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当时就把李保山石化在了暗夜中。
想想去年和柳碧葶回到野驼山,他们两个人因为刚刚经历了巴特尔家牧场营地一场生死,彼此都有一种对生命重新感悟和认识的感慨。尤其是当柳碧葶得知那天晚上,一颗子弹居然擦着李保山的头皮飞过之后,就更加珍惜生命了。忽然之间,柳碧葶对李保山表现出来了一种非同一般的深爱和留恋。
短短那么几天的时间,他们越来越相爱,心里越来越喜欢开了对方。在这种彼此喜欢,干柴烈火的情况下,俩情相悦,就是难以避免的结果了。想想当时的情景……唉,那真是一幕幕让他回味无穷激动不已的事情啊,但是这会儿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会儿除了被幸福和激动包裹着的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之外,再就是李保山对柳庄主的抱歉之情。
李保山只好用那种激动万分,还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口气说:“放心吧,为了你们所有人,我也会保重我自己的,无论如何我和弟兄们都会安安全全回来的!”
柳庄主说:“记住你给我答应的话!”
李保山说:“我记住了,绝不食言!”
是啊,这个世界上猛然间又有了让他李保山牵挂的人和牵挂的事,他哪有理由不保重自己呢?那样他怎么能够对得起她们母子呢?
其他十一个弟兄都已经飞身上了马背,等待着他了,他的那两匹马也轻轻地刨着蹄子,甩着脖子和尾巴,看来就在期盼着他赶紧上马了。包括六条狼狗,刚才从他们周围飞驰出去,这会儿又飞驰回来了……
李保山对着柳庄主挥挥手,飞身上马,一提马缰绳,一马当先就冲在了前面,直奔西南而去。
他们向着西面飞驰了二十多里,又向着西北跑了二十几里,才提着马缰绳,让马放慢速度,又往西北跑了几里。
虽然是西北风啸叫的暗夜里,但是巴特尔这些牧人们,好像与生俱来就有着在草原上辨别方向的能力,他们不仅没有迷路,而且对于他们脚下所走的草原,以及周围黑乎乎一片的草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都是一清二楚的。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们对这一片草原,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来过。周围的山川地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都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脑海里。
其实就是李保山他们六个人,对于这片草原也不陌生。
又往前走了十几分钟,他们走到了一处沟渠里。没错,他们走得非常准确,这一处地方是他们一白天就多次设想要来的地方。这一处地方,就是按照边民自卫大队单方面划定的,与漠北胶着的边界了。
所有人都下马,把马匹牵在前面的那一道沟渠里。
李保山他们让狼狗来到他们身边,不断地对着六条狼狗做了一系列手势,也低声对狼狗喊出了一声声口令。
六条狼狗对他们摇尾巴拱头,做出了强烈的回应。随即六条狼狗就在暗夜中,呲溜呲溜飞离开了这一带。
按照李保山的指令,大家迅速的将他们各自骑乘的马匹和备用马,用笼套把马嘴束起来,马蹄子上也包了一个个专用的牛皮蹄套。虽然这天晚上,尤其是越往午夜的时候,西北风啸叫得越来越厉害,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原上,飞沙走石的西北风把他们人马行动的声音,尤其是马蹄的声音几乎都掩盖了。但是李保山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今天晚上的行动,他们只许胜利不许失败。
把以上这些工作做好之后,他们都拽着缰绳,让他们各自的两匹马卧下来,他们也蜷缩在一处背风的地方,抱团互相暖和着,等待着狼狗的回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六条狼狗悄无声息的飞奔回来啦。这些狼狗表功一般给他们做着各种各样的肢体动作,用它们无声的动作告诉主人,周围十里八里荒无人烟,绝对是安全的。
他们六个人抚慰了一番狼狗,然后就迅速的准备行动了。
李保山让弟兄们把所有枪支弹药,包括铁胎弓和箭杆都彻底的检查一遍,做好随时随地应付突发事件的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