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没有停止的意思，天色渐渐暗下来，李易去看过万昭远，又给挂了药。

“如来何故，或为众生赞叹布施，或赞持戒，或赞堪忍，或赞精进，或赞禅定，或赞智慧，或复赞叹慈悲喜舍?而终无有唯以一法，而得出离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

有声音传来，提问。

李易眼睛像发呆一样，一皱眉头，随即舒展：“过去未来世，现在诸导师，无有说一法，而得于道者。佛知众生心，性分各不同，随其所应度，如是而说法。悭者为赞施……如是次第修，渐具诸佛法。”

一群从京兆府过来的高僧和道士们在准备练习。

李易的耳朵中放上了隐形耳机，别人嘴边有小话筒，一律无线传输。

跟考试作弊似的，不过对方没有干扰工具。

有人负责在练习的时候问，李易查资料，查到了之后，发现资料中有提外话，正在努力找关键词，耳边响起声音。

他照着说出来，这就算讲法应答完毕。

他照着资料念行，突然给个问题，需要直奔主题，绕开经书里的废话，他找起来费尽。

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亲友团的阵容强大，有人不需要查，立即给出答案。

大家练一练，别到时候出岔子。

司马承祯瞧着，没觉得李易本事低，这种神仙手段使出来，吓死贫道了。

“复次须菩提，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四句题语，当道处几？”又有人问李易。

李易眼神再次发直，刚才的是华严经的，这个是……找到了，金刚经的，什么四句偈语？须菩提他说啥了？

关键时刻，耳中又有声音响起，他照着念：“当处空身空心空性空法。是释，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

李易说完，扭头看看，竖大拇指，谁告诉我的？厉害啦！点赞！牛逼了我的后援团们。

自己找真费尽啊，耽误时间。

回头得给京兆府的寺观好处才行，多印书？花生什么的多了给他们吃，花生油也不错。

李易觉得有人帮自己河南府僧道的钱，得给人家分红。

僧人和道士们同样兴奋，太好玩儿了，自己的内部考试有此物，能作弊，不，不能这样想。

大家又试了二十来个，熟悉了。

“唉！能把他们欺负死。”毕构感慨。

谁能把所有的佛经全学会？即便善无畏也不行，他密宗厉害。

逮到对方一个人问其没掌握的，对方保证答不上来。

“今天的月亮看不到。”张九龄在甲板伸缩棚子下面往外看，十五，天上在下雨。

“明日看，明天有人说无雨，下午会停。”

苏颋很高兴，李易弄到一半寺庙的产业或等值的价钱，转头会用在民生上。

“那等东西，明年宋德科举……”宋璟在大家开心的时候提了个叫人不开心的话题。

“论语而已，何须作弊？明年我也考。”

旬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呆在旁边，他不怕宋璟，宋璟管不到他。

“某说明年科举先戴上，万一宋管事心系庄子，不及背诵，好有应对之法。”

宋璟见说坏话叫人听到，往回圆，让你们作弊，没事儿的，你能当官？

毕构诧异地看宋璟，如此违心之语，竟能出自你口？

他张张嘴，突然眼珠子转一下：“那个不学无术的孩子许是要用。”

他说李归藏，现在都没有放下，别看他又学佛又学道的。

不远处的小机器人灯光闪烁，十几秒后，传出李归藏的声音：“多谢毕中书夸赞。”

“老夫何时夸过你？”毕构看小机器人，你告密是不？

“不学，就是不去学习，无术，指没有用的手段，你说我不学习没有用的东西，谢谢！”

李归藏翻译了一下什么叫不学无术。

原来的不学当名词讲，他给换成了动词。

“老夫看你师父未把你教好！哼！”毕构跟孩子赌气。

小机器人中又传出小丫头的声音：“原来毕宰辅是说我师父不学亡术暗于大理。

我这同为弟子的往后给人瞧病要小心，不然瞧错了人，被人提起许娘娘之死，灭门之罪呀！

唉！师父初至李家庄子，外戚之身，我这师弟还比不得去病将军之出身，不知父母何人。”

“啊？”毕构愣一下，随即额头见汗。

“休得瞎说，老夫什么时候说小易是霍光了？青黛，你如此善良可爱，绝对不会给人下毒。”

毕构吓到了，不学无术出自霍光，霍光的媳妇儿收买女医孩子许娘娘，霍光隐瞒，等霍光一死，满门啊！

自己一句话怎么引来这个事情了？至于去病，霍去病，属于庶出。

李易去李家庄子说是外面找来的，孤苦伶仃的，李归藏在悲田坊出来。

小丫头太毒了，话若给传扬出去，自己则成了说李易为霍光之流，并以家世看人。

霍去病出身不好，却能征善战，立下赫赫战功。

“那不学无术是啥意思？”小丫头问。

“不去学不好的本事。”毕构顺着‘真正’的意思说。

“师弟，你看毕宰辅果然夸你呢！”小丫头的声音。

“我早说了，毕中书人好，应当学习，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嘛！”李归藏的声音。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说三个姓……”

“你给老夫闭嘴。”毕构对之后说话的小机器人吼。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小机器人倔强地回上一句，轱辘转动，嗖~跑了。

“氧气袋呢？找氧气袋，下雨天，气压低，老夫不行了。”

毕构双手揉着太阳穴呼叫氧气袋，现在的孩子不好对付了。

不长时间，李易拿着氧气袋和听诊器血压仪过来，还有个脉枕。

先给上氧气，再看血压，搭脉。

“老毕，突然不舒服？”李易的指头轮换着抬一抬。

“你教的两个好徒弟，气死老夫喽！老夫说一句，他们有十句等着。”

毕构鼻吸着氧气好受多了，开始告状。

“老毕你跟他俩一般见识啊？他们两个不学无术的……”

“别，不要提不学无术。”毕构脸色变了又变，打断李易的话。

李易一脸茫然：“不是说不应该提三人行必有……”

“再说，老夫死给你看。”毕构一脸决绝之意。

“造孽呀！”苏颋摇摇头，在旁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