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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清泉奇案之城禁

作者:七名 | 分类:游戏 | 字数:14万

第5章 夜斗

书名:北宋清泉奇案之城禁 作者:七名 字数:4401 更新时间:2024-10-11 10:37:58

北宋清泉奇案之城禁

“你……可曾听到什么?

厢泉声音低沉,似是突然见了鬼怪一般,言语中带着一丝慌张。乾清将他这一副神态尽收眼底,顿时比他还要惊慌。

“我?听到什么?你别在这吓唬人!”

乾清用余光扫了一眼周遭景物,却见周围一切如常。

厢泉一向镇定,即便这个世界变成万物皆焚的熔炉,易厢泉,也会是唯一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又冷又硬,但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如此冷静的人,徒然变了脸色,当然是大事将临。

厢泉没说话,只是继续抬手轻摇铃铛。

铃声突兀无比,轻轻在夜幕中浮动,衬得寒夜格外渗人。风声、灯火及胡乱摇动的树影,构成一副诡异的画。

此情此景,乾清觉得脑后一凉,似有鬼祟触摸一般。他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屏息听着。

寂静,仍是寂静。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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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被吓的不轻,无比恼怒低声喝道:“你杵在这儿跟木头似的,还摇什么鬼铃铛,又在变什么戏法?”

厢泉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他快速的收起铃铛,答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你方才说到弱点,真是说对了。人都有弱点,这个铃铛就是几年前一位姑娘送的,最难消受美人恩。”

厢泉此话是对着乾清说的,视线却有所转移。

厢泉在小心的看向周围。

但是他在看什么?

乾清一愣,刚想从口中蹦出“你瞎胡扯什么”,厢泉丝毫不给他说话的余地,急匆匆道:“罢了,改日再说,你快回家去。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母亲怕会着急。我巡视完下一个街口,就回客栈。回见。”

说罢,厢泉似乎迟疑一下,望了乾清一眼。

就凭着一眼,乾清居然打了个寒颤——这不是普通的一瞟,而是有深意的对视。眼神中是探寻,是恳求,是凌厉的决断,是无穷无尽的话语。

厢泉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匆匆离开,一言不发。他没有点灯,好在这条长街上有微弱的灯光,厢泉漆黑的影子被拖的很长很长。金色的铃铛被他悬挂腰间,叮铛作响,在寂静的街道里回荡。

乾清先是愣在那里,满腹狐疑的转身离去。他行动极缓,长街孤寂,独留他一人思索。

这一系列的转变太快了。

乾清清楚,厢泉本应左转去借灯油,或是直走巡街,但是……厢泉右转了。

右转,会绕回原地。

还有那个铃铛,这么新的东西,精致却是便宜货,八成是昨日从集市买的唤猫铃。

什么姑娘送的,纯属胡扯。

唤猫铃,声音细而清脆,猫却听得清楚。若是训练有素,听到就会乖乖跑来。

乾清突然灵光一现,莫不是因为吹雪?厢泉唤猫,猫不应……吹雪出事了?

但是厢泉那表情太过古怪,好似见了鬼魅。

只听此时,巷子里静悄悄的,厢泉的嗒嗒脚步声远了,铃铛声也不可闻。乾清转弯,步入下一街道。

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易厢泉是特意将吹雪放到附近放哨的。吹雪灵敏,巡街时带着它绝对不是坏事。

厢泉为什么没说实话?乾清琢磨,倘若一个人若想说假话,除了欺瞒,还有种可能,那就是当事人迫于某种环境压力不得不说谎。

环境压力……可是今夜到底哪里不对?

前方的路漆黑一片,寒风瑟瑟,好不渗人。

怎么没人?守卫呢?

乾清一下子清醒了——走了这近几条街,一个守卫都没见到。

他在转角一闪,摸黑躲进了街边的小棚,麻利的蹲了下来。他本来应该穿过小树林抄近路回家,如今躲在这里,黑暗无比,想是没有人发觉。

万籁俱寂。乾清就这么浑身发凉的窝在角落里,双眼瞪得鸡蛋大。

方才,乌云胧月,似一层浓重的巨大黑纱。而今乌云赫然褪去,露出皎皎月亮。狂风映月,令人冷的彻骨,月光如水,倾泻下来却浇的人透心凉。

月光照在乾清脸上,显得苍白异常。

乾清的视力极好,纵使街边微弱的灯光似要吹熄,不住的摇曳,但也能借着月光,使得他大致看清整个街道。

乾清为何蹲在这里?

他此时已经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今夜种种诡事,绝非偶然。

吹雪的视觉、听觉异常灵敏,厢泉将它放在四周,有可疑之人,立即叫出声来。然厢泉唤吹雪,它不应,定是遭遇了歹人。

有人调开了守卫,有人放倒了吹雪,有人一直跟踪他们,且跟踪了一路。

到底是谁?

厢泉不想让乾清涉险,扯了谎让乾清回去,自己杀个回马枪,看看是谁跟踪他们。

乾清在这里等——等着厢泉从街道转回来。

乾清想着,觉得喉咙发紧。他想知道事实,也许厢泉需要他帮忙。

到时候来个前后夹击,那龟孙子休想逃掉。

乾清觉得手脚发麻,全身僵硬,大气不敢出,紧紧地盯着周围。四下无人,刚刚那狂风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停了,徒留一丝寒意。

周围连蝉鸣都没有,乾清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

这一带都是用木板搭的小铺子,结实的很,且整条街皆是。白日里小贩会在这里卖些瓜果吃食,夜半也不会收起来。乾清的旁边有几个大竹篓,作遮蔽之用,他自以为躲在这里很安全。

夜很静,就在此时,他却突然听到了呼吸声,微弱却均匀。但是这不是他自己的呼吸声!

呼吸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轻微的踩踏木板的声音。咯吱咯吱,像是有人从远处蹑手蹑脚的走过来。

乾清没有动,却感觉面前似有灰尘漱漱落下。他缓慢僵硬的抬起头,望向古旧木棚子顶端。棚顶是一块结实却破旧的木板,木板长长的缝隙微透亮光,打到乾清苍白的脸上,形成了一条光亮的直线。

乾清盯着缝隙,突然一下,一道黑影从略了过去,光被猛然遮住。遮光的一刹那,乾清觉得自己的心咚咚直跳,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而整个人顿时石化。

灰尘再次飞舞下来,眯了乾清的眼睛,待他再次睁眼,却听到那呼吸声音越来越重,似乎就在自己耳边一般。木板却再也透不出光亮来。

棚顶上面居然有人。

这人正好在自己头顶上!

这里的棚子很矮,原本作遮挡日光、储存物品之用。天棚距离乾清不过几寸,却足以使得乾清吓破了胆。

这歹人与乾清的距离不过一尺。倘若乾清发出一点声音,后果不堪设想。

他额间有汗渗出,却不知如何是好。不论棚顶之人是何等身份,来者……必定不善。

乾清手中微汗,指关泛白。他紧紧握住流云衣衫的左袖,只因里面有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这匕首是友人所赠,削铁如泥,但是自己从没用过。这东西,一寸短一寸险,若有不测,用来防身也胜过赤手空拳。

乾清不习武,不擅长近身搏斗。故而他要极力避免正面冲突,以保自身安危。乾清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怎么就爱多管闲事,遇上这种倒霉事儿,他还没活够呢。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顶上的人似乎觉得有异样,便不动了。

那异样不是来自乾清,而是厢泉。乾清向外望去,就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人影晃动。定是易厢泉无疑。只见厢泉一身似雪白衣,在漆黑的夜间,如墨迹映衬白纸般格外清晰,尤其是对乾清这种眼力极好的人而言。而他一见厢泉,顿时心情大好,暗暗舒了口气。

只见厢泉站在同侧的另一个破旧棚子下,神色如常。他离乾清几丈远,似乎是从街角刚刚转回来,贴着棚子底下一路轻手轻脚走来。

厢泉看见乾清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到有几分喜色,还冲乾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乾清唯有苦笑一下,尴尬的挥手应和。只见厢泉腰间的金色铃铛早已摘掉,灯笼也不知扔在何方,手中除了形状怪异的金属扇子外,别无他物。

乾清见了他本是应该安心的,如今却又紧张起来。自己好歹有匕首防身,厢泉可是手无寸铁。

好在这是一个死角,棚子全都紧挨着,顶上之人因为视角锁定,看不见下边发生了什么。乾清厢泉二人都僵着不动,似乎在思考对策。

乾清脑中一片茫然,但是厢泉目光淡然。且看着他那架势,知道他八成早就有了主意。

这时,棚顶又嘎吱嘎吱的响起来,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布料的摩擦声。乾清挑眉,真是奇怪。

厢泉面色如常,依然没有动,只是将白袖轻轻上挽,双手握紧手中的金属扇。

如今情形很是不妙。棚顶之人,活捉最好;而最糟,则莫过于彼此都有伤亡。

乾清毅然决定,打死也不动,保命要紧。

这二人出乎意料的有默契,谁也没动。又听见顶棚上发出咔嚓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碰撞。

这是什么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却出了变故!

一团白色的绒球出现在乾清的视野范围内,似雪球般滚来。乾清定睛一看,顿时愣住——只见吹雪一身白毛凌乱,跑到街角暗处,抬起小脑袋,一对黄蓝目瞪得大大的,正狠狠的盯着顶上的人。

乾清心里暗骂“畜生”,还以为它出了意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节骨眼来!

好在猫走路没有声音,顶上的人继续动作。“咔嚓”声音不断,他似乎并未发觉吹雪出现。

吹雪一片雪白,似乎飘落在黑夜中的雪花。它这么醒目,顶上的人却没看见。乾清断定此人是背对着吹雪,面向的是厢泉。而位置,应该恰好是乾清脑袋顶上。

这地理位置,真是烂透。乾清顿觉头疼,这样的姿势要怎么抓人!

咔嚓的声音突然停住。

赫然间,乾清看到一只手从棚顶探出来,顿时吓得魂飞扩散。此刻,棚顶的人似乎伸出手来欲碰路边的街灯,但只是刚刚碰到,灯摇晃一下,映的路上明暗不定。

乾清认真的看了看那只手。手纤长灵巧,有些苍白,不显苍老,但是看不出男女,指甲却很干净。就在乾清被这只诡异的手吓得呆傻之时,厢泉淡淡看了一眼吹雪,一只手突然从怀里掏出金色铃铛,未等乾清反映过来,铃铛拼命的晃起来。

瞬间,铃声叮当大作。乾清吓傻了,看看棚顶又看看厢泉,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刹那间,吹雪发出了凄厉的大叫!

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混合着黑暗的夜晚带来的恐惧直击乾清的耳膜。乾清顿时汗如雨下,这怎么回事?他根本没有准备!

只见厢泉突然动了起来,白色影子如同鬼魅般,一闪,从棚子那跃了出去,跳到街上,一身白衣如幻如雾。

厢泉口中大喊:“不要动!”

声东击西啊!

乾清呆住了,就在之前的短短一瞬,那只苍白的手缩了回去。

厢泉已经跳到了街上,他扇子也展开了——乾清第一次看到那柄奇怪的扇子展开,那真是十分奇特,泛着冷冰冰的光。却见它轻轻一甩,便有东西飞了出去了,速度惊人,似是飞镖一类。

瞬时,棚顶之人传出一声**,声音听起来是个男人。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布料摩擦声和木板的嘎吱声。

乾清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只知道厢泉那句“不要动”看似是呵斥棚上之人,其实是说给乾清的。

乾清和厢泉都不是擅长近身搏斗的人,两个技术都不高的人倘若突然碰到高手,在搏斗中不仅难以互相帮忙,反而彼此牵制。

这是乾清不动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层原因,他想保住金贵的小命……

只见厢泉白影一闪,速度之快,一下子便攀上顶棚。乾清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棚顶的木板顿时嘎吱大响,因载了两个人的重量,仿佛要崩塌了一般。乾清紧张的盯着木板透光缝隙,二人影子在灯光下闪动,映在乾清那张不知所措的脸上。

只听嗖的一声,似是刀剑出鞘,随后“咣当”一声金属碰撞之声。而木板似乎支撑不住了,灰尘疯狂的抖落下来,整个棚子开始剧烈晃动。

乾清仰面观战,忽然,一滴温热的东西滴在了他的鼻子上。他下意识的一抹,却见手中血红一片,一阵腥味扑鼻而来。

是血。

乾清“妈呀”一声,再也按捺不住,抽出左袖的匕首,一跃而起,从棚子里跳到街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待他站起,望向棚顶。

只见棚子安静的伫立在夜幕里,保持原样。树影婆娑,几只鸟雀受惊后穿破夜空,发出凄厉的鸣叫。一轮明月兀自穿透云层,冰冷的注视着一切。

棚顶之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