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摇头。

“不，你一定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张大贵对此深信不疑，他加大捉我手的力度，我感到生疼。

“我会查出凶手还宝宝一个公道的。”我说，我不是那种特别富有正义感的人，可是宝宝死得太惨了，我义愤填膺。

“关小姐，你要是知道什么线索，请跟我们说。”王队走过来。

“我知道了自然会告诉你。”我看了一眼王队，然后将目光移回跟前情绪激动的张大贵脸上。

“张先生，你不是说宝宝已经回家了吗？为什么不带我们去瞧瞧？”

“……”我的话让张大贵身子一哆嗦，倏地松开了我的手。

他陷入极度恐慌之中，抬起的两只手扯住脑袋两侧的短发，因为它们太短没扯住，倒在脑袋上抓出几道痕子来。

“宝宝……宝宝……”他瞳子微颤，喃喃孩子的名字，他看看我，又看看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的警察身上，哆哆嗦嗦。“不……我没说宝宝找到了……我们找宝宝找疯了……我脑子有些迷糊了……”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我知道这对视意味着什么。

他们对张大贵的表现产生了置疑，跟我一样。

“行吧，你跟我们回办下认尸手续，就可以把孩子带回去了。”王队是个老同志了，他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好！”张大贵点头，跟着王队走了。

我站在小路边上，目送他。

“这样，我就能回家了吗？”宝宝拉着我的衣襟，仰头看我。

“你爸爸不是去办手续了吗？”我说。

“……我被蚂蚁吃掉了，对吗？”良久，宝宝才问我。

我抿了下嘴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孩子的问题。

至少有点我可以肯定，不是蚂蚁把他绑在这里的。

有一名警察拿着几袋现场收集的物品从树林出来了，我瞅见里头有一根脏兮兮的棒棒糖棍。

“宝宝，是谁把你带到这树林子里来的？”我问孩子。

“阿姨。”宝宝说。

“哪个阿姨？”这个答案太笼统了。

“就是阿姨。”

“你认识她？”

“嗯，阿姨说带我去买糖吃。”

“然后呢？”

“宝宝吃糖，阿姨说带我去好玩的地方。”

“她带你来了这里？！”

“嗯。她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把我绑在树上，说很快回来找我。”

“她回来找你了吗？”

“……天黑的时候她回来了，可是她看不到我。”

那时的宝宝已经死掉了。

那个女人把三岁大的孩子一个人绑在树林里，然后因为某个原因跑开了。

“阿姨走的时候，你嘴里含着糖？”

“嗯，那样我就不会哭了，她说我最乖了……”说话的时候，那些黑色的蚂蚁又从小男孩的口鼻里爬出来了，他抬手抹掉它们，厌恶地将它们甩到地上。“它们好讨厌，抢我的糖吃……走开，我没有糖了！”

更多的蚂蚁从男孩的口鼻里爬出来，它们爬过的地方正在溃烂。

“给你！”我见势，从挎包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拆开递给小男孩。

“糖！”宝宝一把接过棒棒糖，将它塞进那张烂嘴里。

糖，就像他上瘾的毒药-只有它能让往在他身体里的小邪物们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