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油警报一直在响，直升机下坠的速度很快，感觉像是坐电梯，有点眩晕，距离地面大概五十米的时候，老司机才减缓下降速度，慢慢落在服务区的停车场里，关闭引擎。

张璇跑了过来，挥着手机，满脸兴奋：“太震撼了，跟米国大片似得，我把全过程都给录下来了呢！”

“你录它干嘛？”我从破裂的直升机窗口爬出来。跳到地上问。

“录着玩咯。”张璇把手机塞回胸沟里，背着手踮脚，挑了挑眉毛。

直升机舱门控制系统被打坏了，老司机爬不出来，我踩着起落架，直接把后面舱门给扯了下来，将老司机拉出。

“老哥啊，你东北哪儿人？”我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一支压惊。

“我不会抽烟，谢谢萧峯同志，我本西人。”

果然是东北老乡，还是同省。

“老哥你家人。是不是都在东北？”我又问，老司机点头。

“这样，我给你写个条子，你自己想办法潜回东北，去找东北军XXX萧天佐，他会设法保全你全家的安危。”我说。他是飞行员，每个飞行员的智商、身体素质都很过硬，只要上面不拿出追杀我的力度来追查他的话，藏身没什么问题，就是怕连坐，先抓他家人。再逼出他来。

“您认识萧XX？”老司机惊讶道，“他可是我的老上级，我刚服役的时候就在东北军，后来才调到中原军的！”

“他是我二叔。”我笑道，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曲染家里顺来的，她是作家，有的是），给他写了个条子，大概说他因为救我，干掉了自己的同伴，没法回去，请二叔妥善安置他和他的家人，以免遭到迫害。

我又给了老司机林溪的电话号码，让老司机逃脱后，把我的亲笔信拍下来发过去，先让二叔派人接走他在本西的家眷，借此，我也向东北方面传达一个消息，老子还活的好好的，不用担心！

“你刚才录了视频对吧？”把纸条给了老司机后，我转头问张璇。

“嗯啊，要删掉吗？”张璇问。

“不，你发到网上去，但不要用的你的社交账号，免得暴露你身份。”

“发到网上去？什么意思？”张璇不解地问。

“让大家伙儿都看看，他们在对我干什么，把传国玉玺的事情，还有我的故事，都发出去！”我笑笑，破罐子破摔呗。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会不会同情我的遭遇，如果多几个同情者，我们南逃的路上就会方便很多。

“你要想好，一旦传播出去，你的罪行将更大！”张璇正色道。

“怎么，讲个故事也犯法么？”

“你这可是……”

“反正我已经是死刑了。”我不在乎道。

张璇凝眉想了想，依旧摇头：“不行，后果可能要比你想的要严重的多，会出大乱子，很多人可能会因为你被杀头的！”

我想了想，还是张璇站比较高，她说的有道理，这事儿不能说的太细。

我让那个飞行员搭一台大货车先走，奥迪被毁，我跟张璇也得再琢磨一台车才行，赶紧跑路，出了这么大的空中“交通事故”，大队人马很快就会杀过来。

“不着急，”张璇看了看手机，“快到中午了，在服务区吃点东西再走吧。”

“万一再来高手怎么办？”我问。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如果有高手，他们犯不上动用武装直升机，他们也不想制造恶劣影响的，那个齐天大胜，许是附近最厉害的高手。”张璇分析道。

“也对，我也饿了，走吧，吃了再走。”我拉着张璇。穿过奥迪车残骸散发出来的浓烟，穿过停车场，来到服务区的餐厅，大部分旅客在刚才两架直升机空中交战的时候，怕殃及池鱼，都已经乘车离开，只剩下少量的滞留乘客，以及新进服务区的不明真相的群众。

有人认出我俩，窃窃私语：“好像就是他们把直升机打下来的噢！”

“那个帅哥很厉害，会飞呢！”

“那美女也不简单啊，直接用鞭子把飞机给抽下来了！”

人们看着我俩，像看着两个怪物似得，躲得远远的，但又不肯散去的样子，旅客躲我们，食堂里的工作人员也躲我们，看见我走向前台，马上溜回后厨去了。

30元一位，不知道张璇吃不吃得惯这么廉价的自助餐。

“这个、这个，对对，多夹点，反正都是三十块钱！”张璇显得很兴奋，而且指的都是大鱼大肉。

“你港岛农村来的嘛？”我皱眉问。

“哎呀，夹你的。港岛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菜都不怎么好吃呢！”

盛了一大堆菜，端着坐回座位，张璇早上没怎么吃饭，昨晚好像也没吃，倒是吃了不少其他东西。虽然是蛋白质，但那不顶饿，所以她掰开一次性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围观群众纷纷拍照，张璇很配合，还不时伸出剪刀手冲他们卖个萌。

我一口一口嚼着馒头，美女就是美女，连吃饭都这么美。

吃了五分钟，餐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围观人群散开，是很多龙组的人，普通的龙组局的人，我刚要起身，张璇却在桌下踩住我的脚：“老公，去给我再弄点红烧肉，放心，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嗯？”我一脸懵逼。

“快去吧，一会儿凉了该不好吃了！”张璇撅起鼓胀胀的嘴，唇边挂着不少油，真是美腻了。

“噢。”我又去菜台旁，用小钢碗盛了碗热的红烧肉，端了回来，龙组的人冲进来，足有三十多人。但只是瞅了我们一眼，并未用枪指着我们，而是将餐厅里的人群给分割成好几拨。

“刚才有录像、拍照的，赶紧把手机交出来，有发微信、微博、QQ空间、跟朋友聊天的，赶紧把信息删除，涉及机密，别让我们发现，把你们抓起来啊！”一个矮胖的头目进来，吼着嗓子对围观群众说。

“报告sir，我也录了，要不要也删掉？”张璇从沟里掏出手机，小学生似得举了起来。

“你谁啊？”胖头目皱眉，旁边一个龙组的人对他耳语了两句，胖头目脸色马上就变了，满脸堆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位在用餐啊，不好意思，执行任务，打扰了啊！”

“没事，做你们该做的。”我转头对胖sir说，已经明白了他们来的目的。

“好好，XX，您慢慢吃！”胖子点头哈腰。又转回严肃脸色，“赶紧搜，别打扰XX吃饭！”

“是！”龙组的人立即行动起来，用语言威胁人们掏出手机，群众们哪儿见过这阵势，纷纷掏出手机，自己动手删除，还有两个人进了后厨，去抓服务区食堂的工作人员。

过了大概五分钟，排查工作全部结束，胖头目又发言陈词，警告他们不许把看到的、听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触犯了法律，后果自负！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低沉而洪亮，我心里一惊，谁啊，这么大胆，咬着馒头看过去，人群密集，并不能辨认刚才是谁在讲话。

“那个穿格子衬衫的。”张璇头也不回地说。

我又找格子衬衫，终于在后排发现，是个扎着马尾辫、留着络腮胡、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潮，像是个艺术家的样子。

“你，站出来！”胖头目也听见了张璇的提醒，用警棍指向艺术家。

“小心，老公，”张璇压低声音。“咱俩可都不是这货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