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柳仙受难

那老鼠被柳仙提在手上，足有一只半大猪仔大小。如不是亲眼所见，村民们一辈子恐怕也想不到，自己村里会有那么大的老鼠。

而且在大老鼠被抓住的瞬间，村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尖厉的“啧啧”声，是那些正在闹鼠患的鼠群同时叫唤。本来老鼠的叫声都不大，但千千万万的老鼠齐鸣，那声音却传了很远，直听得所有人都毛骨悚然惊惧不已！

柳仙把大老鼠抓来法壇边，当着众人说明此物就是鼠患的原凶，并顺手就从身上抽出一把佩剑，要当场将大老鼠斩杀于此。

但意外却在此时出现！村民中冲出一个须发俱白的老头，抬着一根用木棍和铁钉自制的狼牙棍，赶在柳仙挥剑前便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村民们亲眼所见，柳仙是汪琼仙作法从天上唤来的一条巨蟒所幻化，那肯定是汪家一直供俸的家仙本尊，按说这神仙是不可能被凡人所伤的！但那老头一狼牙棍打出后，却正中柳仙后背。

老头肯定不是俗人，手上那看似粗糙的狼牙棍也不一般！柳仙挨了一棍后，“嘶”地一声叫唤后立刻现出原形，厚实的蛇背上也多出了几个大窟窿，血液像喷泉一般地从窟窿里涌出来……

但他没放开大老鼠，即使四肢已经不见，佩剑也化为了嘴里长长的牙齿，他却将受伤的身子游动了一下，在大老鼠想逃走之前牢牢地将其卷住，跟着一嘴就朝鼠头咬了过去。

伤害他的老人没有住手，而是跟着又一棍打在大蟒缠着老鼠的腰上……

柳仙伤上加伤，那一嘴便咬偏了一些，只咬到大老鼠的颈部，不过也咬得那大老鼠张嘴尖声狂叫！

自那老头出现的时候，一直守在法壇念诵咒语的汪琼仙便坐不住了，焚烧了七只青香后赶紧起身，冲上前去阻拦那个老头。

无奈老头看起来已经是年过八旬的样子，身手却灵巧得犹如青年，汪琼仙本来就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又是一个女流之辈，纵然是汪家仙侍的身份，却根本就不是老头对手，三两下便被老头放翻在地，把狼牙棍举到了她的头上。

柳仙担心汪琼仙的安危，见状后连忙放开了嘴里的大老鼠，又是白光一闪化为人形，风也似地往老头身上撞去，硬生生地把汪琼仙从狼牙棍下救了出来。

但他救人心切，为此肩膀上又再挨了老头的一棍，而且那只被他咬伤的大老鼠此刻也醒了过来，忽然暴起扑过来在他的左腿上咬了一口，还顺便在伸出利爪把汪琼仙的右脸也给抓得稀烂！

在场的村民们被吓得呆了，直到见汪长仙受伤时才反应过来，就地操起石块和木棍等物，一齐扔了砸向行凶的老头和老鼠。

众怒难犯，老头见状后上前将大老鼠抓了背在后背上，快速地朝那幢老屋飞奔而去。他们离去时，人们隐约间见那老鼠好像也化成了一个身着灰衣的人影，伏在老头背上逃跑时还回头看了一下……

大家关心柳仙和汪琼仙的情况，也没立即去追赶老头和老鼠。但见柳仙救了汪琼仙后，慢慢地又还原成蛇形，伸出长长的信子在汪琼仙受伤的脸上舔着。

不愧是家仙本尊，柳仙在汪琼仙脸上舔了几下后，汪琼仙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竟逐渐痊愈回香了原样。只不过柳仙自己就好像有点不妙了，本来又长又粗的蛇身在慢慢变小，到汪琼仙终于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条只有小手指般大小的小蛇儿了。

汪琼仙醒来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到法壇边继续着他的法事，可她的法事只是让柳仙变的那条小蛇儿身上的伤口好了，却再也没能让柳仙变大变长，更没有将他送回天际的云里去。

“柳仙为了助我们消灭鼠灾，本尊亲临来抓鼠王，不料被邪法妖师所害！但是柳仙还是竭尽全力打退了那些鼠妖。从今住后呀，不但黄土坡不再会有老鼠出现，整个高山镇也不会再见到老鼠了！”

汪琼仙做完法事后，对着乡亲们大声宣告。她把那条小蛇用一个黄色布囊装好后，站上法壇高高地举起来接着说：“柳仙为乡亲们做了那么一大件善事，却累得自己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大家说从今往后，大家应不应该每天都来敬他香火功德、助他早日康复回到仙界？”

村民们听说鼠灾的事解决了，那可别提有多高兴，此时甭说给柳仙烧香来感谢他，就算给他建庙立牌，肯定也是一万个愿意！于是便都高声回答响应。

汪琼仙接下来又作了些交待，无论是村里的哪个姓氏家族，每天一早一晚必须家家户户都到她家去给柳仙敬七只青香和一对红烛，每周必须敬献一次酒菜、糖茶果品及功德。她说连续供俸满三年，柳仙便会还原仙身，到时就可永保村民安康了！

柳仙到来后，村民就已经把汪琼仙也看成了神仙，对于她的安排，谁还会有不从的？好多村民还建议让全镇的人都来供俸呢，只是汪琼仙说此事声张出去不好，难说会引起其它的邪法妖师前来报复，反而坏了事，要村民们都一定得保密，所以最后才作罢了。

当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汪琼仙回家安顿好柳仙之后，接着又在村里挑选了七个青年男子和七个年轻女子，一起去往那幢老屋按方位将其围了起来，她说那个伤害柳仙的老头和那只大老鼠还躲在屋里，不把他们除了的话仍有后患。

那七对男女对此有些害怕，汪琼仙安慰他们，说老头的法力已经被柳仙破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法力的普通人，大老鼠更是已经半死不活，因此不用害怕，而且她也一直在现场守着呢！

她还告诉那七对男女，消灭了老头和大老鼠后，他们便都会攒得一份了不起的功德，从此后必将顺风顺水大富大贵。那些男女几乎都亲自目睹了柳仙除鼠的事，听她这么一说后，便也都尽心尽力地守护。

这样围了那老屋三天三夜后，汪琼仙又把村民聚在一起，将老屋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是她选定了消灭老头和老鼠的日子，而且听说她已经准备好了法器：七年女青年换下的姨妈巾和七个男青年积攒的尿液。等时辰一到，将那些东西投进老屋，老头和老鼠就无法逃脱并且法力全无，村民们再点火将其连房子一起烧掉便是。

但在村民们都围好那幢老屋的时候，一个叫王建国的老人不干了，他站出来说老屋是他家的祖宅，谁要是敢往里面扔脏东西的话他就跟谁拼命，要是胆敢放火烧屋，他就报警抓人。

村里的年轻人不干了，大声嚷着谴责王建国，不过他这一闹倒是勾起了村里老年人的回忆，也是直到此时，大家才想起那屋确实是王建国家的，但当时是分给了他的哥哥王保保，自王保保进了牢狱、他的妻子带着儿女跑了之后，便一直空了下来再无人居住。

因为那段特殊时期的不堪经历，村里的人都不愿意再提及王保保这个人，连他本家的人也没再去探望过坐牢的他，年轻一代对此就更加不知道情况了，大家都只知道那是王家废弃的老屋而已。

想到往事，大家便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王家世代供俸的都是灰仙，也就是鼠仙，那只大老鼠会不会就是他们家的家仙呢？还有那个老头，依稀便是当年被村民唾骂的王家仙侍王保保嘛！

不过就算是王保保和灰仙，他们制造鼠患、伤害柳仙也是事实，所以别说村里其他人家，就是王姓一族，也都坚决要照汪琼仙的安排，誓要烧了老屋灭了老头和大老鼠。不过村民们也很顾及乡情，纷纷表示烧了老屋后，或多或少愿意给王建国家里一些补偿。

王建国舍不得的其实也就是他家那点财产而已，眼见众怒难犯、补偿又有着落后，便也慢慢松口，只提出在时辰到来之前，他要先进屋去收拾一下祖上留下来的物件。

汪琼仙同意了，不过这显然是她的妇人之仁，也为后来暴发的瘟疫埋下了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