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津轻听了也不生气，还来哄小他二十几岁的伏翠说，你骂我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伏翠就说，我还高兴再生个孩子呢，你能给我吗？

乔津轻听了就说，我是不能给你，可是我能给你自由啊——你可以出去自由选择一个男人，然后跟他有个孩子，等生下来我还认他，还把他当成亲生的，只要姓我的姓，叫我给取的名就行。伏翠就揪住他的耳朵骂道，你说你，都王八蛋到家啦！我也就是个好女人，不然，不知道给你戴多少绿帽子了！

乔津轻听了竟笑着说，有绿帽子戴说明自己的老婆年轻有人爱，要是个丑八怪老婆，想戴绿帽子可就是件难事儿喽。伏翠听他这么一说，就说，你真不在乎我再生一个呀。乔津轻一脸轻松地说，生吧，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是放，省得没有个小孩养咱俩天天吵架。伏翠就说，我可是跟你说真的，你不怕我再跟别的男人睡觉？

乔津轻就说，睡吧，睡一个也是睡，睡两个也是睡，何况又不是没睡过，何况还是为了给咱家添丁生子。伏翠听了都给气乐了，就说，你一定是天下第一王八蛋，做你老婆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乔津轻就说，才不呢，你是交了八辈子好运啦，你看天底下谁家的老公给自己的老婆出去找男人开绿灯了，也就是我吧。伏翠就彻底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在心里还还真就开始琢磨找个男人再生他一个。因为跟自己一样的姐妹们都是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自己就是因为男人没有生育能力才没生第二个，既然自己的男人这么不在乎，或是这么开通，自己还等什么呢。

而且自己说是有男人，可是这个比自己大一倍还多的男人也只会舔舔咂咂、抠抠碰碰，外加只说不练的嘴上功夫，实际上的夫妻生活根本就做不成几回。即便做成了，也像饥肠辘辘的人只给喝了两口稀米汤，根本就不能解渴解饿。

本来伏翠一直守着本分，忍饥挨饿也没出去偷人养汉，那完全是因为伏翠当时的心理还算平衡。虽然她嫁了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男人，可是总算给自己的儿子乔纳金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家，自己也没落到大姑娘生孩子的窘境；因此某种程度上她还是感激乔津轻在她危难之际替她打了圆场，让她总算在人前人后能抬起头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听说乔纳金的生父在城里过得那么风光那么好，而自己连想再要个小孩儿的条件都没有了，就憋了一肚子火。可是憋了一两年也没地方泄，也只好跟无能的丈夫乔津轻发火。而乔津轻正好是被生活和命运彻底打败的人，什么都看透了，什么也都不在乎，还总是拿话来揶揄和讽刺伏翠的想法。

这就更让伏翠下定了决心，一定得踅碰一个理想的男人，给乔津轻戴绿帽子

是次要的，自己解渴解饿也是捎带的，关键是要再生一个孩子，省得左邻右舍，特别是同龄的姐妹看自己男人不行生不出来孩子的笑话。反正政府也没规定自己男人没有生育能力了老婆就不能再生；更没规定不许自己找别的男人借种；即便规定了不允许，谁还能天天看着谁不让人家你情我愿地怀孕生子呀！

反正一共两个指标我才用了一个，反正我自己的王八蛋无能男人给我开了绿灯——我干吗不撒开了腿赶紧出去找哇，干吗不趁年轻还有人肯上身的时候，让自己相中的男人边在自己的身上快乐边把他的种子给借来呀！这样的好事怎么等到现在才想起来做呢，荒废了自己那么多大好时光呀！赶紧行动起来吧，时间不等人，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了这个店儿了呀——于是伏翠再看周围男人的目光就不同寻常了。

只不过她私下里还是给自己定了五个原则：一是有亲戚的男人不找；二是知根知底的男人不碰；三是不聪明不健康的男人不要；四是完事了不离开本地的不好；最后就是什么条件都好，自己没感觉的男人也不行。伏翠定了这么多的附加原则后，就开始物色起借种的男人了。

出师不利

头一个看中的是丈夫乔津轻的一个弟子，家在省城，每年夏天都到乔津轻的文化馆来看老师，住几天，玩几天，然后就回去。这个弟子一副温柔敦厚的样子，高高大大且五官端正，二十八九的年龄外加还是个老小伙儿，文学成就早就超过了老师，在省里甚至全国都小有了名气，而且人也通透，跟他说明情况，摆明心意，他一定会心有灵犀一点就通的。

以前来的时候，这个弟子都是住文化馆的值班室，那年听说他又要来了，伏翠就对乔津轻说，让你徒弟来家住吧。乔津轻就警觉地问，来家干吗。伏翠就说，还能干吗，让你们师生能更好地推心置腹，促膝谈心呗。乔津轻就一针见血地说，不会是你要向他借种吧？

伏翠见瞒不住丈夫，就说，借又怎么样，他从你那里借了学问，我就从他那里借点种子有什么不行的！乔津轻就说，他是我学生，你跟他生了孩子，好说不好听啊。伏翠就说，有什么不好听的，你不说他不说，我和孩子更不能说，谁会听到谁会知道哇！乔津轻就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跑味儿的糖，一旦泄露，我跟我学生还怎么做人？

伏翠听了就说，就你还想做人哪，要是想就到医院去再把输精管给接上，自己下个种、生个蛋——自己没种，我自己找个种你还怕这怕那的，你到底还想不想跟我过啦！乔津轻就不吭声了，等到那个学生来了之后，也就把他给让到了家里，甚至找了个理由躲了出去……

到了晚上，伏翠穿了一套特殊衬衣，就端着水果到学生的屋里去沟通感情。学

生也不拘谨，给他水果他就吃，给他媚眼他就接，给他暗示他就明白，一个苹果还没吃完呢，两人已经交接在一起了……等到伏翠把种子借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又把他拉到身上打算再补种一回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碰着学生的脸说了声谢谢。

学生也感动，就说，我父母死得早，我早就把老师当父亲，把这里当成家，把你当成我的……伏翠没让他把话说完就问，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学生就说，母亲是子宫癌死的，父亲是前列腺癌死的，他们的年龄都没过四十岁呀……伏翠听了立刻将学生推下边去……跑到厨房舀出一瓢凉水就往外清洗那些令她毛骨悚然的种子……她就后怕呀，这要是怀上了，孩子将来……怪不得这个学生快三十了还没成家呢，谁敢跟他生后代呀！好在洗得及时抠得干净，没怀上一个注定不会长寿的孩子……

可是伏翠还不死心，到了秋天，又瞄上了邻家的三姑爷。这个三姑爷家在大连，听说是秋林公司的采购员，风乱倜傥不说，还长得白净帅气，每年秋天都带着三姑娘回乡休假，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两家只有一墙之隔，三姑爷一家每年来还都给伏翠家的孩子带些糖果礼物。作为回报，伏翠每年也都要做一顿拿手的农家饭菜来招待三姑爷一家。每次三姑爷来伏翠家都夸伏翠的人好手艺好，甚至人前就跟她眉来眼去，人后还跟她动手动脚。那时候也没想借种这事儿，俩人打情骂俏也就全当娱乐玩笑，至多也就是借着酒劲儿亲亲这儿，碰碰那儿的，其他也就没更进一步。伏翠一想到邻家的三姑爷就觉得兴奋，咋就把他给忘了呢！这个三姑爷一是不请自来，二是不用闲聊铺垫，三是顺水推舟，跟他借种，简直就是得天独厚，易如反掌……

于是伏翠就主动到邻家去打听他们家的三姑娘三姑爷什么时候回来休假。得知一两天就到，把伏翠兴奋得满脸通红。邻家就问，你咋恁激动呢？伏翠赶紧解释说，每年三姑爷都给孩子带糖果，这几天纳金天天问我三姑爷三什么时候来，盼得什么似的，所以听说三姑爷要来，我当然为孩子高兴了。邻家也就没怀疑什么。果然没两天三姑爷真来了，也真给纳金带了许多糖果。

等到伏翠做了一桌特色饭菜请三姑爷过来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回三姑娘说是有病并没回来，所以也就把三姑爷一个人请了过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年幼的纳金不懂事抱着糖果竟睡着了，年老的乔津轻懂事就说文化馆有事竟早早走了。剩下两个，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没用前奏序曲就直奔了主题，几乎开板就来了……

然后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才算告一段落。

第二天三姑爷说伏翠家的饭菜没吃够，就又来吃，当然还是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