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听得出来，斜眼儿对郭乐姗似乎很关心，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从两个人在门前相遇时的表情，到了空居士说的话判断，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了空居士听斜眼儿这么问，笑着说：“乐姗这次从北京来，是想寻找一枚天龙山佛首的佛身。”

听了了空居士的话，穆一和斜眼儿都是一惊，斜眼儿忍不住脱口而出：“天龙山佛首，是在日本找到的天龙山佛首吗？”

“是，你怎么知道？” 了空居士奇怪地看着斜眼儿问。

穆一见此，拿出了金泥佛像，找出了手机中的照片递给了空居士，并把和斜眼儿说的话又与了空居士叙述了一遍。

那了空居士拿出花镜，仔细看金泥佛像和手机中的照片，又听了穆一的话后，也是啧啧称奇，对穆一和斜眼儿说道：“看来这佛首果然有些来历。乐姗介绍的和你们说的一样，这两枚在日本发现后，只在天龙山石窟找到了一枚佛首的佛身，另一枚佛首至今仍然没有着落。这次，乐姗特意回来，就是受到文物管理部门的委托，组织了一个小型的考察团队，要到天龙山里寻找未被发现的石窟，为那佛首找到佛身。”

穆一听了了空居士的话后，心想，看来，这此寻找佛身的路上有伴儿了。

了空居士又说：“斜眼儿，既然你和乐姗的目的是一样的，你们不妨一同进入那天龙山里，也互相有个照应。”

斜眼儿叹了口气说：“了空居士，这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知道您对天龙山石窟的事情十分了解，能不能将知道的情况和我们介绍介绍。”

了空居士笑着说：“事在人为，你也不要泄气，至于天龙山石窟的事情，刚才我已经和乐姗她们介绍了一遍，再喝你们说一说。这天龙山石窟的基本情况我就不说了，想来，书远你也清楚，我说些典故和传说吧！”

听了空居士的口气，穆一知道，此人对天龙山石窟一定十分了解，于是，快速收起金泥佛像和手机，认真听了空居士的介绍。

原来，这天龙山原名方山，因石窟艺术别具一格而闻名于世，但天龙山还有一个传说在坊间广为流传，野史中也有记载。

据说，12世纪蒙古草原在成吉思汗铁治下日益强大，开始对金发动战争，进攻金统治下的山西。当时，成吉思汗诏封木华黎为太师，负责讨伐金国，期间，木华黎连续发动了大规模征服与占领山西的军事行动，参加作战的不仅有蒙古军，还有被金国消灭的辽国契丹人军队，这支军队作战勇猛，也是木华黎征服山西的主要力量，他们的将领是契丹皇族后裔耶律秃花。

耶律秃花率部众攻城略地，因进攻中原有功，被拜太傅，封潢国公，地位高踞契丹诸将之上。契丹辽国为女真金国所灭，两家属于世仇，耶律秃花的野心因权势而增长，梦想恢复祖宗的基业，于是对山西的女真和汉族贵族大开杀戒，大肆掠夺，攻陷太原后，将一路掠夺的财宝秘密藏于天龙山之中，试图以太原为中心借助蒙古力量恢复辽国江山。

可不久，耶律秃花在征讨四川途中病死军中，他藏在天龙山的宝藏也成了一个历史之谜。此后，常有人深入天龙山寻找宝藏，却都没有大的收获，只有少数人在山上捡到过盔甲、武器以及零碎的银锭。

听到这里，穆一忍不住问道：“了空居士，这天龙山的宝藏到底是真，是假？”

了空居士笑了笑说：“真真假假很难说，如果说是真的，却至今没有被人发现，但说是假的，却真有人在山中捡到过一些零碎的银锭和兵器，但是这件事情却也为天龙山石窟引来了祸端。”

听了空居士介绍，民国初期，一群日本人听说此事手，以科学考擦为名到天龙山寻常宝藏，虽然没有找到宝藏，却发现了天龙山石窟，这个消息就传到日本后，引来日本一个大的文物贩子的注意，并派人到了天龙山石窟盗凿佛首。

在日本的时候，穆一听林雅雯说过天龙山石窟基本都被日本的山中商会窃取，所知道这个文物贩子一定就是当时山中商会的社长，山中定次郎。

想到这里，穆一又问：“我之前也去过天空山石窟，感觉山中小道陡峭崎岖，而且佛首都十分沉重，日本人怎么将这些佛首运出山的呢？”

了空居士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自作孽不可活。日本人之所以能顺利运走佛首，是因为他们收买了天龙山圣寿寺的僧人净亮和尚，这个圣寿寺建造通往石窟群的必经之路上，当时日本人付给净亮和尚20根金条和1000块大洋。在金子的诱惑下，净亮和尚背弃佛门戒律，起了贪心，就组织寺内的僧人帮助日本人盗取佛首。不到一年的时间，大部分洞窟的头像几乎被割盗一空，较小洞窟的佛像则被整体盗走，只有巨大佛像因为难以运输才幸免于难。”

穆一听了了空居士的介绍感觉十分愤懑，咬着牙说道：“这个净亮和尚如此作为就不怕遭天谴？”

了空居士说：“不仅如此，那净亮和尚利益熏心，与日本人又做交易，带着他们进了天龙山与龙山之间的盘龙岭，找到另一处鲜为人知的石窟，但是，苍天有眼，这些人刚盗取一枚佛首，就天塌地陷，他们慌忙逃出石窟，而后这个石窟就神秘的消失了，此后再也没人见到过。”

斜眼儿这时说：“了空居士，学生猜测，日本这枚没有找到佛身的佛首就来自那盘龙岭的石窟之中吧！”

了空居士说：“这个虽然还无法证明，但我想，十有八九就是，只是那盘龙岭石窟此后没有再现身的记载，想到盘龙岭中找到那石窟绝非易事。”

说到这里，了空居士叹了口气说：“可惜，天龙山石窟浩劫后世知道的并不多，被凿盗的天龙山佛首流失海外，常出现在海外拍卖会，却没有几个重回了天龙山。”

虽然没有明确具体的位置，但听了这些情况，穆一已经非常高兴，毕竟这个线索已经十分清晰，下一步，就是进入那个盘龙岭认真找寻，或许就能发现石窟的下落。至于了空居士所说的日本人盗取佛首惹怒苍天，天塌地陷的事情，穆一觉得那肯定就是个传说，如果苍天真有眼，在日本人盗取天龙山石窟的佛首时，早就发威了。

穆一听了空居士十分清楚天龙山石窟被凿盗的事情，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就非常好奇，此时也很想知道帮助日本人的那个净亮和尚的下落，就问道：“了空居士，学生还想请教，那个净亮和尚后来怎么样了？”

了空居士说：“那和尚事后就离开了寺院，不知所踪了。”

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斜眼儿和穆一起身告辞，临走前，了空居士将一张纸条递给斜眼儿，嘱咐说：“书远，这是乐姗刚才写给我的电话。你也知道，那天龙山到盘龙岭，一路上不仅地势险峻，崖路崎岖，而且那一带常有盗墓贼活动。所以，我劝你们和乐姗还是要汇合后一起去那盘龙岭。”

斜眼儿面露为难之色，但还是接过写有郭乐姗联系方式的纸条，将电话记到手机中后，又将纸条还给了了空居士，就在他们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

了空居士又想起了什么，就对斜眼儿说：“书远，有件事情，不知道和你们这次寻找佛首有没有关系。当时，我曾听一个小沙尼说过，净亮和尚当时还了日本人去了龙门山石窟，他似乎在一个石窟塑像内偶然得到了一张图卷，净亮和尚嘱咐这个小沙尼不要外传。”

听后，斜眼儿和穆一感谢了空居士提醒，告辞上车，二柱子他们也紧随其后，一同回到太原市区。

车上，穆一好奇地问斜眼儿说：“这个了空居士对天龙山的情况如数家珍，知识真是渊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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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眼儿说：“这个了空居士自小就在天龙山天龙寺也就是圣寿寺长大，身世也很是离奇。”

听斜眼儿介绍，穆一才知道，这个了空居士是个很讲民族大义和孝道的人。他本姓宋，父亲是阎锡山晋绥军六十一军军长李服膺的警卫连长，跟随李服膺参加了大同保卫战，六十一军坚守阵地10天，终因伤亡过大，丢失阵地，致使大同会战计划全线失败。

后来，军军长李服膺被阎锡山以放弃阵地之罪斩杀于太原城。宋连长怕受牵连脱去军服，带着一家老小在太原隐藏起来。太原失守后，宋连长一家陷入困顿，这个宋连长当起了伪军汉奸。了空居士当时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却深明大义，和宋连长脱离了父子关系，离家出走，偷偷跑到圣寿寺剃度出家，法号了空，期间，就深入研究天龙山的历史和石窟，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学问。

穆一说：“了空和尚怎么后来又离开了圣寿寺，回家修行了？他那个汉奸父亲下场怎么样了？”

斜眼儿说：“做汉奸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父亲后来围剿八路军根据地的时候被抓，结果被根据地老百姓千刀万剐，只剩下了几根骨头。宋居士听说此事后，偷偷下山，草草收敛了自己的父亲，又将母亲接到山中同住。解放后，和母亲下了山，也还了俗。”

穆一说：“这宋居士倒是个孝子，你们似乎很熟悉啊！”

听穆一这么问，斜眼儿的回答却不那么畅快和干脆，只是简单地说：“是很熟悉，曾经有过一段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