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听后张大了嘴巴，鬼门关这种阵法及其凶险，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十死无生的大阵。我这是第一次遇到，之前只是在家里翻阅外婆的古卷时看到过，上面讲到鬼门关这种阵法，实际上是布阵的人利用堪舆术，制造出来的一种意向上的鬼门关。

这世间飘荡着太多太多无法投胎的鬼魂，他们要么是因罪孽深重无法投胎要么是因为死的时候对人世间的眷恋太深舍不得离开而错过了投胎的时机，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十分想要投胎。

因为他们飘荡在阳间，没有任何的依靠。纵使生前再过凶恶，死后只能沦为丧家犬，每当清明、中元等祭拜死者的节日，那些顺利入地府的人都会收到儿女的供奉，而这些孤魂野鬼则收不到！他们只能在路边桥头等地，寻找一些善良的人故意留下的钱财。

所以，一旦有人动用了鬼门关这种阵法，附近的孤魂野鬼就会以为投胎的机会来了，而会蜂拥而至。但这毕竟不是真正的鬼门关，短时间内聚集这么强的阴气，阴间会以为这里出了变故，就会派出阴兵前来收魂，避免这些鬼魂为祸人间。

而这些鬼差上来后，可不管你是活人死人，只要看到的人，全部拘魂！这才是此阵最终险之处，没有人能够与鬼差抗衡，哪怕是再厉害的道士也一样！

楞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之前，我往外逃跑的时候，路过的那个拱圆形的门型建筑。当时就觉得这东西不太正常，可当时一时急着赶路也没太过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他妈的不就是门吗？

怪不得，握着一路不管怎么跑，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鬼！原来是他妈的有个鬼门关在那儿！我心里彻底的慌了，在外婆的身家性命面前，什么小本子什么秘密都不值得一提，所以我根本没在考虑，不容质疑的说快带我去找外婆，我要去救她！

雨萱却没有听我的话，而是低声说：夫君，听我的好吗，先去找小本子，别让外婆白白牺牲！说到这儿，雨萱直接哭了。

“卧槽！”

牺牲二字，如同炸弹，撕裂我的心脏，难道外婆已经、已经离开了我？不，这绝不可能，当下我也不再让雨萱带我，不要命的朝着之前那门型建筑跑去，那儿就是所谓的鬼门关！

“夫君，对不起了！”

身后，雨萱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坚决，我意识到不好，可是已经晚了，雨萱的红菱直接将我捆住，然后她估计怕我挣扎，一口气吹过来，我就失去知觉。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了久违的阳光，雨萱撑着一柄黑色的伞，站在我身旁，眼睛又红又肿。而一旁，传来母亲小声地抽泣，扭头一看，才发现妈妈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嘴角血迹已经干涸的外婆。

我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扑过去，伸手在外婆的鼻尖试了一下，已经没了呼吸。

“唰”的起身，我没哭，转身盯着雨萱，毫无感情地开口：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我...”

雨萱抿抿嘴，说不出话来。我啊的一声吼出来，然后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明明是想让外婆平安，没想到最终却偏偏害死了她！我还恨雨萱，即便她是为我好才将我弄晕，可我却因此失去了与外婆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

我从小就没有奶奶，是外婆无私的照顾我，我恨自己！

“郎君，你别这样！”

雨萱慌了神，她急忙上前，拦住想要继续打自己的我，哽咽地开口。我一把将她甩到一旁，并朝她吼道：滚，不用你管我！

她倒在地上，眼中竟没有一丝的怨恨，反而露出更多的担忧。我有些后悔，但外婆的辞世让我继续疯狂。

“够了！”

妈站了起来，平静的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我瞬间平静许多，但我还是无法接受现实，指着外婆的尸体，愤怒的开口：是谁做的，我要报...

“啪”

我的话还没说完，妈妈一嘴巴甩到我脸上，继续平静地说，把你媳妇儿扶起来。

“不用，婆婆你别怪郎君，雨萱自己能起来。”

妈说完，雨萱赶紧开口，并作势要起身，可不知为何，她没有做起来，反而摔倒在地。虽然她只是闷哼一声，我却感受得到她的痛苦。赶紧上来想要将她扶起来，她却很惊慌地往后挪了挪，让我不要过去。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要崩溃了，外婆是我的图腾，她离开了。雨萱是我的守护神，现在连自己站起来的力道都没有。

“你跪下，给雨萱磕头！”

妈突兀的开口，我楞了一下，照做。

不管雨萱的拒绝，扑腾一声跪在她身前。

原来，昨晚雨萱将我打晕后，就带我来到外面的安全地界，交给妈妈照料，随后她明知有被可能出现的鬼差据魂的危险却独自前往老坟岗，找到了我丢失的小本子。后来又去寻找外婆，等她到了那里以后，聚集的鬼魂已经很多了，但他们都不是外婆的对手，再加上雨萱，那些小鬼本来就要散开了。

当时雨萱和外婆都松了口气，因为只要鬼魂离开，附近的阴气就会消散许多，那鬼差就不回来，鬼门关阵法也就失去了效果，可就当鬼魂逐渐离开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暗中的人却出现了。

他们一改之前暧昧不清的态度，直接对外婆下死手。

“你们疯了吗，我死了你们还能得到你们要的秘密吗？”

当时外婆已经不敌，故意示弱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怕拖累了雨萱。没想到对面为首的人冷笑一声，从手里拿出一卷与我的差不多的小本，小人得志的开口：老前辈，你该不会忘了吧，这《灵策》分为上下两卷，你手中的不过是下卷而已，本来我们准备借你之手解开下卷的秘密，可是老天开眼，竟然就在今天让我们得到了上卷。

“不，这不可能，上卷怎么会在北地出现？”

外婆不可置信的开口，那人却哈哈一笑，不再说什么，一起向外婆杀来却不管雨萱，因为杀外婆为了灭口，而招惹雨萱这厉鬼没必要。雨萱怎么可能不管外婆，就奋力与敌人打了起来，外婆多次想让雨萱逃跑，她都不肯，最后壮士断腕般，硬生生扛了那些人的攻击，才夺回外婆的遗体。

听妈妈说完，我心中升起无尽的自责，自己没用不说，却还在伤害真正在乎自己的人、我跪着移动到雨萱跟前，掀开她的衣服一看，她的整个肌肤已经变成了黑色，毫无疑问是被道法所伤。

只是我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能伤到她，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她。这是妈妈开口：你外婆走前说了，想要救下雨萱，必须要用阴灵儿的鲜血来滋润被伤到的皮肤，但外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很可能你的血被吸干了，也救不回雨萱，反而白白搭上性命。

“外婆说最晚时间了吗？”

我不作答，反问道。

“12个时辰。”

妈缓缓开口，性格依旧的冷静。我点头，打了火葬场的电话，将外婆的遗体火化，这是她生前不止一遍强调过的，这也是玄门老人都喜欢的一种轮回的方式，火葬完后，我站在郑州最高点中原福塔上，亲手将外婆的骨灰洒出，她为中原努力一生，离开后骨灰洒遍中原大地，也不虚此生。

之后，我用手机录了一段视频，那是我给我爸爸和妹妹留下的话，告诉妈妈如果我也死了，就把这视频给他们看。说完后，我跪在地上，重重的给妈妈磕了三个响头。

“妈妈，儿子要是醒不过来，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和爸爸，别想我，咱家既然是做这一行的，少不了生离死别，您也别太难过。”

外婆离开我都崩溃了，可自己面临死亡我却难得的坦然。只是，原本冷静的妈妈话却多了起来：孩子，你做得对，雨萱为咱们一家付出的太多了，你应该救她，妈妈支持你、只是妈妈觉得很对不起你，让你小小年纪就背负这么多...

农村父母与孩子之间，很少有拥抱或者感激的话语的，会觉得别扭。可我还是忍不住，和妈妈拥抱了一下，随后看向雨萱。

虽然距离外婆说的最后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但雨萱似乎已经没了意识，躺在床上，浑身发抖，而且那黑色皮肤已经由胸口传遍全身，整个身上就像是涂上了一层墨水般。

我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刀，看着妈妈说您先出去吧。我不愿让母亲看到，自己儿子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场景。

妈却坚强的摇摇头，孩子，妈在这儿，才能放心。

咬住外婆送给我的毛笔，刷的一刀划过手腕，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我将血接到碗里，然后用另一只手蘸着血，均匀地涂抹在雨萱身体发黑的地方。

一碗，两碗，三碗...

我已经站立不住了，眼前发黑，可雨萱却还没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