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6册)
作者:常书欣 | 分类:游戏 | 字数:13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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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第255章 被招募的“精英”(3)
两人都笑了,或许很多人在事业上总是要被这样那样的生活问题困扰着,那种极度纯粹的精神已经濒临绝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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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看史清淮的表情,恐怕知道事情不顺利,他宽心地说:史科长啊,您太认真了,有些事不能太较真。
我不较真,我是比较灰心去东阳分局,完了咱们就回省厅。史清淮道。
散布在全市各个角落的警务单位,用一天的时间都走不完。不过越走越心凉,史清淮倒没什么心劲了,就近选了处地方。这里有许处长推荐的人选,履历看过,叫严德标,学历有点差了,省警校毕业的,工作经历实在勉强,反扒队任过职,现在在分局治安科,这些明显都是和小蟊贼打交道的警员,根本不是史清淮最初筛选的对象。
分局没找着人,说是出警去了。电话联系他说回不来,还是治安科看在省厅来人的面子上,让他务必马上回来。等了好久对方终于回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史清淮已经走了,严德标同志被科长叫住训了一顿。
没办法呀,严德标同志中午就喝多了,下午怕纠风的查到,不敢来上班啊。
这时候史清淮已经回省厅了,他整理着已经走访过的人,郁闷了好一阵子。梳理着一堆资料的时候,他翻到余罪的简历,停顿了下,又找出以前的笔记对比着看了看。
参加过数次联合行动,去年他办的盗窃耕牛案还上过刑侦论坛,细细揣摩,这倒是一位很好的人选,尽管学历起点低了点,可经验已经相当丰富了。他找着联系方式,开始了第一次接触:喂您是余罪同志吗
终于通了,以前联系过几次所里,都没有联系上。
是啊,您是
我是省厅犯罪心理研究室的史清淮,我们曾经见过。
哦,想起来了,你去我们学校招过人。
呵呵,两年多前的事了,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史科长,有事吗
有这样个事,我想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意见
史清淮简练地把情况一讲,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史清淮问道:怎么样余罪同志,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抽时间当面聊聊。
我没兴趣。
没有等等,余罪同志,你可是刑事侦查上冒出来的新星啊,我刚知道,去年古寨县的几起旧案你也参与侦破了,这可是一个能让你一展抱负的机会啊如果这个计划能付诸行动,而且在实践中取得一定效果的话,对你以后的个人发展肯定会有帮助的。
我真没兴趣,不但对您的计划没兴趣,对刑警工作都没兴趣对不起啊,史科长,我有事了,之后有空聊要不算了,不用聊了
电话扣了,史清淮即便再有涵养,也被气得拍桌子。堂堂的省厅心理研究室的主任科长,从早到晚,碰了一鼻子灰
情浓爱烈
余罪机械地把手机装回兜里,眼珠子一动不动,像盯着一个重要嫌疑人一样,哪怕一个细节都不会漏掉。
林宇婧正从禁毒局的楼门里出来,和一行同事搭伴,似乎在说着什么。那轩昂的身姿飒爽的短发灿烂的笑容,能激起余罪心里最深的回忆。
余罪笑了,这么久了,自己都难得看到她温柔的一面,他严重怀疑警营生活早把她身上那点原本就不多的温柔磨没了。
可没有温柔的女人,又何尝不是一道另类而惊艳的风景呢
比如此时,余罪就只敢远远等着,心里总是脱不去那么点自惭形秽。
这一年多了,两人一个在乡下,一个经常出任务,别离时长,相聚无多,他十分怀疑两个人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当然,哪怕就一刻也值得珍惜。所以接到林宇婧的电话后,余罪就赶紧从泰阳赶来了,一直在禁毒局门口等着林宇婧下班。
出门的时候那群人相互告别,林宇婧只身出了大门口,四下张望着。余罪手嘬在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然后林宇婧看到他,笑了笑,快步奔上来。
她看到了脸色红润,眼里藏着坏笑的余罪,上前相视一笑,然后很顺手地揽着余罪的肩膀直往前走。余罪一侧头,稍有不悦地挣脱了林宇婧揽弟弟似的动作,抓着她的手,挽到自己的臂弯处,抱怨道:应该这样,你老是那样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你长这么矮怨谁呀林宇婧笑道。
怨你长太高呗。余罪道。
两人互相埋怨着,笑着,边走边聊着。一聊到工作,余罪拉脸了,林宇婧知道还没下文,直斥道:这可就有点怨你了,挂职期满回城,谁不是四处托关系找门路,你倒好,直接在家里休长假是吧
我没关系呀,我找谁呀余罪咧着嘴道。
找找你们原来刘队呀,好歹人家也是分局长;马老也行,他认识厅里领导。你就真说出来,邵万戈他也不敢不给面子,毕竟你去年干了几件大事啊没想到居然还站到刑侦论坛上了。林宇婧饶有兴致地说着。每每余罪总会给她带来惊奇,可两人相处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人还有什么闪光之处。
刘队一个分局管什么用马老现在全身引退,我还真不想打扰他。邵万戈吧,他肯定拉我壮丁,我才不干呢。余罪道。
那找找许处啊。林宇婧道。
拉倒吧,我怕又被他卖了,还得替他数钱呢。余罪心有余悸,许平秋在他心里一直以来就是玩人的角色。对于比他更厉害的,他总是敬而远之。
林宇婧哭笑不得地问道: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想干吧,干的还都是大活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带几个乡警就敢跨省抓杀人犯去严格地讲,像你这号没经过专业训练没配备武器的,知道有多危险吗
没危险,十几岁杀的人,跑了十几年,早吓破胆了余罪轻描淡写地略过那次让他难忘的抓捕,不愿再提。
林宇婧走着,不时地侧头看着余罪,想劝,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有时候觉得他比嫌疑人还难琢磨。她突然问道:那你就这么挂着
啊,反正又没扣工资。余罪道。
林宇婧扑哧一声笑了,抽回手,轻轻地在余罪脑后扇了一下,这是在滨海就养成的一个原来显得剽悍后来却显得暧昧的动作。余罪一捂脑袋,仍然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傻样子,林宇婧有点为难地道:可能你的事还真有点麻烦,我听马鹏说,杜立才向我们廖局推荐了,我们廖局都没能把你的手续要过来
我就没想来你们禁毒局,什么破单位,一年得在外头待十个月。
你想来都来不了呢。你知道你错在哪儿
不就是原来的支队长孔庆业因为我被下课了嘛,王局跟他的关系好像不错。
知道就好不过我估计领导挂着你,也就是晾晾你,等晾得差不多,再随便找个没人去的破地方把你扔那儿得了现在唯一没有随便扔的原因,是因为你干了几件大活儿,保不齐还有机会。
我倒希望被扔在羊头崖得了。
余罪发了句牢骚,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就算再淡定的人,都接受不了不被认可,而他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对于羊头崖挂职的考核都是些软指标,一排列下来,他仍然和曾经上学一样,泯然众人矣,连进入干部培训的机会都没拿到。
一见面就郁闷上了,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回头时,看到了林宇婧站在原地,似嗔似怒地盯着他。他憨憨一笑,直道:我就这样了,难道你还指望我成第二个邵万戈
你比他强。林宇婧踱步上来了,又揽着余罪,郑重道,他只限于按部就班地履行职责,而你,有很多种不同的方式去完成目标,我不是赞同你的方式,而是很欣赏你这种思维。
我自己一点儿都不欣赏,坦白地讲,其实我想靠古寨县的那个案子上个台阶的不过当我真正破案的时候,才发现我自己的承受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哪怕他们并不是无辜的人。余罪道,心结于此,自己难解。
于是你一点功劳都没拿林宇婧问道,看出他的纠结来了。
对,成全了一个协警。不过我本来就不觉得这是我个人的功劳,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比如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余罪自嘲道,看了林宇婧一眼,转着话题,别光说我啊,你呢
我可没你这么刺头,当然也就没什么纠结了,反正都是服从命令。林宇婧道。
这是当警察最基本的要求,而余罪自认目前为止还没有达到,他笑了笑道:管它呢,瞎混呗,我发誓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组织的一块板砖,领导让搬我就搬,组织让我拍谁,我就拍谁绝对不越位不胡来
晚了,现在才想起来呀。林宇婧食指一戳戳在余罪的额头,似乎实在不喜欢他这破罐子一直破摔的德性,甩袖而去了。余罪愣了下,赶紧追了上去。
每每女人生气的时候,就是需要殷勤,需要抚慰,以及需要那些不着边际的扯淡话。在这方面,余罪可从来都是高手。
林姐,一起吃小肥羊涮锅去要不川味楼也行啊,就杏花区那家余罪觍着脸道。
林宇婧作势不理,只听余罪殷勤地邀着:那咱们干什么不能老走着啊,逛街,也成爬山也行啊,天黑了也无所谓,大不了一起走黑道。
林宇婧知道余罪是故意撩她,白了一眼,还是没理他。等她把脸转过去时,余罪又跑到她面前了,面对着她深情地道:这么真情的表白,都博不了佳人一笑不要为难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文化素质不高。
我可以笑,就怕有人要哭了。林宇婧快步走着,一副无视他存在的样子。余罪追着继续表白,却不料刚一侧身,额头直接撞上交通标示的钢筋柱了,直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回林宇婧真笑了,笑得直捂肚子,回头看着糗在原地的余罪,催着道:喂,继续真情表白呀
余罪这厚脸,难得有点发烧了,讪讪地走上来,一圈胳膊,一挺胸,那是邀请林宇婧挽着他的动作。林宇婧却也不是真怒,笑着挽起他了,给他揉了揉,一对灵动的大眼盯着他,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开了。
期待他能有什么改变林宇婧已经绝望了。余罪他喜欢的仍然是那种把酒言欢花前月下的生活。林宇婧只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总是阴差阳错地,让那些充满着悬念诡异和危险的谜,都在他手里解开。
给我说说那个偷牛案呗杜组长参加那次论坛了,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啊。林宇婧缓过来后,好奇地问。
你最好不要知道细节,否则你又想扇我耳光。余罪贱贱地一笑。林宇婧哭笑不得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正正经经当个警察呀,非要搞这些不黑不白的事吗
难道你们抓到毒贩,会温柔地审问他:亲啊,你交代吧,交代了我好送你去监狱住上十几年余罪缩着身子,蹭蹭林宇婧,以极度暧昧的口吻说着,惹得林宇婧生气地把他推过一边,不过一看那贱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每每总会这样,严肃的事情会被余罪调侃成笑话,就像他总是用啼笑皆非的手段办案一样,林宇婧无意中总会受他影响。
走了两公里,两人笑逐颜开了,相携着上了公交车。余罪赢来的那辆专车留在古寨刑警队了,据说是心疼养车的油钱,惹得林宇婧对他又一阵挖苦。
林宇婧回家换下了警服,没一会儿就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服,从家里跑了出来。
沉闷的生活总是需要点调节的,两人每次相聚总是充满着宣泄的刺激。先打车到了近郊,尝了尝鱼头王,吃得兴高采烈,回市区又到了那条很出名的酒吧路,吆五喝六摔骰子,喝了不少调酒。那间酒吧里舞池不错,玩得兴起的林宇婧扔了杯子,扯着余罪在舞池里飞旋,把余罪旋得头昏眼花,败下阵来。可不料这个开放的空间有的是高手,一位高个子的老外替代了余罪的位置,和林宇婧搭成了临时舞伴,一曲恰恰扭得全场叫好,余罪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这个时候,林宇婧总会照顾着他的情绪,转身拉着他,带着余罪施展着笨拙的舞步。不过这样的亲密除了增加笑料之外,别无他用。
余罪倒不介意怀拥美人,接受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只是这一次玩得这么嗨,让他心里暗暗有了点疑虑。他看着喝得两腮通红舞步如飞的林宇婧,又多了那么点遗憾,是那种给不了她更好生活的遗憾。
当作为男人有这种遗憾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深爱上她的感觉
当两人从舞池出来时,跳得尽兴的林宇婧大吼了声,直道着好玩。看余罪不那么爽,她霸气地挑挑余罪的下巴教育着:你得好好学学跳舞,跳舞很能释放人的情绪。
余罪笑了笑,未作回答。
陪我说说话吧说说你在乡下的事,是不是挺好玩,我都没时间去一趟。林宇婧逐渐冷静下来,一手支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揽着余罪。
余罪心里蓦地动了一下,笑了笑,随意道:有什么说的,咱们的生活讲出来,对普通人来说几乎就是恐怖故事要说也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陷进去了,本来就想找几头牛,结果追到海南,本来只想试试查十几年的悬案,结果差点淹到河里现在想想都后怕。
你太情绪化了,这个职业天职就是服从,你总想标新立异,能不碰壁吗林宇婧嗔怪地道。
说到此处却是余罪有点难为情了,工作一直悬着,就算他不在乎,可关心的人在乎着,总让他有点尴尬的感觉。现在自己或许能体会到马老的那种境界了,那是把一切身外之事都置之不理的境界,他明显还有差距。
看余罪若有所思,林宇婧眉睫眨眨,突然轻声道:我也给你讲个恐怖故事怎么样
好啊。余罪随口应道。
你不害怕林宇婧手放开了,喝了口酒,严肃地说道。
我怕人,不怕鬼。余罪笑道。
那好,我给你讲啊林宇婧坐正了,很正色地看着余罪,慢慢地说了句,我怀孕了。
什么余罪惊得一哆嗦,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