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祖坟
作者:赵大秀才著 | 分类:游戏 | 字数:1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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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纸条和遗书
人活着就得吃饭,不管我如何不愿意,这祖上传下来的铺子还是要开的,生意也还是要做的。我到对面叫了一笼生煎包子和一碗鳝丝拆骨面,端进铺子还没吃上几口,就见麻大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这鳝丝拆骨面还合您的胃口?”麻大见我居然点头,眉头一皱道:“少爷,赶紧的,今个该去西厂子淘沙去了。”
“对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我把碗往前一推,拿起两个包子,跟着麻大就往西厂子奔去。
西厂子又叫南马厂,本是一处废弃的砖窑厂,因地形细长且呈弯曲之势,故被本地人称为细肠子,又因其位于城西,久而久之,西厂子这一词就被叫开了。
西厂子依山而建,地处南山脚下不远。从清末民初开始,就有人在这里私下交易各种违禁品。爷爷的发家史也是从这里开始的,据说当年跟他一起的那些人,被官府抓了不少,只有几个运气好的侥幸逃了。这地方四通八达,而且还有南山这么好的一个天然屏障。坊间流传一句话,一月看见南山头,十月不见南山尾。只要一头扎进南山,就是将整个山移平,也保准寻不见人。
民国时期,有日本商人暗中勾结亡命之徒四处挖坟掘墓,为此,地方**曾几次组织围剿,但铤而走险的人不少反多。渐渐地,一些有背景有势力的精明人也开始在西厂子开起铺子,明面上说是造窑烧瓷振兴国业,暗中却干着鸡犬狗盗之事。听麻大说,当年爷爷在这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气,后来不知为何就归隐了,把铺子都交给他和其他几个伙计打理,自己从不插手过问。
我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开古董铺子的,都要定期来赶集会。一是给自己铺子增加点新鲜血液;二是要与下家多保持联系;三也是最关键的,要看看铺子里的私货安不安全,有没有被油耗子盯着。
经过几十年的改变,现在的西厂子已经变得非常规范,但这里的商铺十有八九都是本地商人在操控,外人最多只能在附近的那条流动街市上做买卖。每月初八,这里铁打不动会有一场集会。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经常带我来这里淘沙。后来爷爷也会偶尔带我来看看,那时候我就跟个大姑娘似的,见谁躲谁。
我家在西厂子还有18家铺子,除了深不可测的薛家,这片就属我家最大。但如果西厂子来了什么好货色,或有什么小道消息,第一个知道的肯定是我家。
我跟着麻大一路转到“北仓号”,这里的老板叫麻二,跟麻大长得就像双胞胎兄弟,也有很多人误以为他们是兄弟关系,但其实这麻二是麻大独子。
“少东家来了。”我刚坐上椅子,就见麻二从里屋一路小跑过来,他一脸微笑地端上一杯热茶。麻二比我大几岁,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在我们这批年轻后辈中算是佼佼者。
“二子,生意不错啊。最近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其实我是真心不原意干这行,懒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这里的人际关系太复杂,暴利之下,人心都是扭曲的,弄不好就被人给害了。我端起茶品了一口,夸赞道:“好茶。”
“少东家精明,这是我朋友从北京带回来的,听说都是特供大人物的。”麻二想了想道:“倒是有那么几件,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事无大小,有话就说。”我放下茶杯,指着旁边的椅子,“坐吧,都熟得快烂了,还跟我讲究主仆这一套,坐下说话。”
“谢谢少东家。”麻二看了眼麻大,得到允许后,坐了下来,“是这样,最近有三个外口人经常来咱们18家铺子看货,每回来都不上手,一看就是老半天,也不出货。”
“这唱的是哪一出?”我摸着脑袋,又问道:“确定咱18家铺子都被他们踩点了,有没有派人留意他们的行踪?”
“有,我暗中派人跟过,光是盯着咱18家铺子了。”麻二眼皮一张一合,“现在想想这三人还真是可疑。”
“怎么可疑了?”麻大插上一句:“你先说说这三人怎么个情况?”
“说不太好。两男一女,说是新加坡来的华侨。呵呵,那个女的三十出头,长得也还蛮漂亮的,就是爱哭,盯着一件东西,就能哭出声。怎么说呢,感觉那东西像是她用过的。”麻二忽然摇了摇头,“其实吧,最可疑的还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带着黑帽子,盖着整张脸。我眼拙,没看出公母。”
“什么公母,畜生吗?有话你不能好好说话吗?”麻大教训道。
“哎,这就怪了……”我心想,这不是在我那买银头电钻的那三人吗?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一拍大腿:“坏了,坏了。”
我突然记起爷爷以前跟我说过,在我们这行里的,有一种叫“拆扣”的人,他们专为神秘组织和大财团工作,看见谁家有好东西,就会想尽办法弄到手。回想这三人的种种可疑之处,真有可能是拆扣三人组。
“少爷,你怎么啦?”麻大在我旁边,轻拍我的肩膀:“没事吧?”
“哦,没,没什么,你继续说。”我伸手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对了,还有一件事,鬼三递来的,说是老爷子让他转交给你的。”麻二从怀里掏出张纸条。
“爷爷的纸条?”我起身,从麻二手中夺过纸条,打开一瞧,上面居然只写了一个字“盒”。我回到座位上,一边抓着后脑勺,一边盯着这个字。琢磨好一会,也没弄明白这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我本来打算今天把所有铺子都看一遍,现在被这个字弄得精神恍惚,在麻二这只待了一会,就匆匆往回赶去。回到家,我把爷爷留给我的纸条交给麻大,麻大只看一眼,便对说我:“少爷,不用看了,这是老爷子留给你的遗书。”
“遗书?麻大,话可不能乱说的。”我见麻大不像开玩笑,立即追问道:“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前面不是说爷爷失踪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说他写遗书了?”
“冷静,时候未到,不可乱说,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全都告诉你的。”麻大将纸条交给我,让我收好,以后会用得着。
“咱们18家铺子都被人盯上,你叫我怎么冷静?”我激动道:“那个鬼三又是谁?”
“要说被人盯,倒是不怕,老爷子一手打下的江山,不是谁说灭就能灭得了的。”麻大想了想,不好意思道:“至于鬼三,其实你,你也见过。”
“我见过?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我不解道。
“那个拿着枪指着你脑门的那个瘦子。”麻大小心翼翼道。
“这货还真是胆大。”我心有余悸道:“现在早就明令禁枪了,他还敢大白天拿着枪进我铺子。”
“呵呵,少见多怪,你都不知道这人以前干过的那些个疯狂事。”麻大想起鬼三以前的作为,不由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鬼三胆大包天,色胆更是包天。”
“怎么说?”我跟着笑了:“看来又是一个不要命的风流鬼,跟我说说……”
麻大跟我说了一夜当年鬼三做下的风流往事,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我父亲的事。我看着麻大,捂嘴笑道:“麻大,你记忆真好…… 我爸也是的,能光着身子在土窑子跟鬼三结拜兄弟……”
“少爷,你也不小了,家里这么大的摊子,这么多张嘴等着,也该学着做大人了。”麻大表情忽然变了。我实在不愿看麻大那双充满忧伤的眼睛,便点了点头。麻大满意的站了起来,离开时,又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鬼三一出,小鬼乱舞。”
关了铺子,回到内堂,忽然觉得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以前爷爷不在家,也没有这种感觉,现在总觉得世上就剩我一个人了,心里的孤独都不知道该寄托在谁身上了。
在房间站了一会,我突然想找点事做做,于是便摸索到爷爷的房门前。以前麻大一直对我说爷爷的屋子里机关重重,只要破了机关,就能找到爷爷的宝贝。自那以后,我心里一直痒痒着,但碍于爷爷神出鬼没的行事风格,一直不敢以身试险。现在爷爷失踪了,我的胆儿忽然就大了。
我推开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我开始沿着床头搜索起来,可一连找到床脚,就连四个床脚没落下,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我站起来,猛一甩手,刚好打在爷爷最喜欢的一只清官窑福禄寿三星白瓷茶杯上。茶杯落地后,发出一声惊响,吓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处心中为之一惊的地方。我知道有谱了。我急忙转过身来,重新靠近床头。在床头靠墙的地方,有一个黑色洞口。洞口不大,跟成年人的一个巴掌差不多。我在周围转了一圈,也没弄明白这个机关是怎么被我打开的。我心说:爷爷,你真是厉害,把机关设置在这里,鬼都找不着。
我慢慢凑近那洞口,犹犹豫豫地将手伸了进去,没想到里面空间居然很大,整只手臂都伸了进去,还是没有摸着墙角。这时,我的手指突然碰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这一碰上,顿时有种触电的感觉。我本能地握紧拳头,将手臂缩回来。再一看,乖乖,那叫一个惨!满手都是血,手背上居然还有一个血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靠,还真痛。”我一张手,有东西从我手心里掉了下来。我连忙弯下腰,把这东西捡了起来,仔细一看,不由自言自语道:“怎么又是纸条?”
看着这张沾着我的血的纸条,我心中是既惊讶又无奈,真不知道爷爷在搞什么名堂?难道这又是什么遗书?
简单包扎之后,我迅速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个行字:“一生行事谨而慎,成败患难一人赐,腥风血雨午夜起,天降祥瑞逍遥去。”
这是一张泛黄的字条,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代了,而且字迹工整,刚劲有力,字里行间中透着股霸气。我猜测这纸条可能连爷爷也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又会是谁将这张来历不明的字条藏在了爷爷的机关内?
我将字条叠好揣在怀里后,看着手背上隐隐作痛的血口,忽然很想去外面找根棍子往洞里戳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咬我。不料我刚转身出门还没走两步,整条手臂突然就麻痹了。
我本能的靠在旁边的一根墙柱上,但麻痹感已瞬间传至全身,我努力张开嘴,想要呼叫麻大,可眼前顿时一黑,整个人顺着墙柱慢慢滑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