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书传奇
作者:墙角的影子 | 分类:游戏 | 字数:19.1万
本书由零点看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引子
在这个世界里有这样的一个人群,他们人人身怀绝技奇术,却从不显山露水。他们过着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的日子,他们管自己叫术者!
——题记
1913年冬,苏州城外的震泽之上。
子夜之时,连续下了两天的鹅毛大雪此时已经彻底的停了下来。因为大雪持续了两天的缘故,震泽上的五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都铺满了厚厚的雪花,好像盖上了一床雪白的棉被。白雪茫茫,使得整个天地之间像粉妆玉砌的一样,同时也让整个太湖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子夜刚过,震泽的洞庭西山脚,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窸窣声;此时山中万籁俱寂,让这阵阵窸窣声格外响亮。
朝着阵阵窸窣声传来之处望去,只见是有二十四人分成八队人马,每队三人;分别从八个不同的方向上了这西山岛后,又都摸黑往那岛上的石公山方向而去。
不久之后,这八支队伍几乎同时来到石公山中的望月坡上。碰面后,就一言不发的围成一个圈。
站在这八支队伍最前面的八个领队之人,就是传说之中,纵横地下世界的八荒王。
偌大的望月坡上,此时除了皑皑白雪和树林之外,就只有这二十四人而已。几人都不言语,让这个世界显得更是宁静了。
那八个领队之人见来人都已到齐,就各自上前一步。
八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依旧一言不发。半晌后,站在面南而立的那个虬髯大汉首先开口对其他七个领队之人问到:“诸位带来的可都是信得过的亲随?有没有被人跟踪?”他声音高亢洪亮,使得身旁那棵巨木树梢之上的积雪,也被震落了不少。
虬髯大汉说完话时,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精光,快速在所有来人的身上都扫了一圈。另外的七个领队之人对着那虬髯大汉把头微微一点,对那虬髯大汉齐声回答道:“没有人跟踪。”。
“那就好。”那虬髯大汉接着对其他众人说到:“那我们来说正事,那个东西你们都把它带来了吧?”众人纷纷对那虬髯大汉点了点头。
虬髯大汉微微额首,正要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见到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带着青铜恶鬼三眼面具的黑衣男子,嘴里发出了“嗯?”的一声,偏头看了一眼蹲在他肩头上的那只黑鸟。
黑衣男子举动让众人立马警惕了起来,虬髯大汉急忙对他问到:“元老六,怎么了?”。
话音刚落,青铜的恶鬼面具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对那虬髯大汉说:“看来我们被人包围了。”
众人听闻此言后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到不远处的树林子里黑暗中有人朝着他们大声喊道:“望月坡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你们带来的书卷,大帅就饶你们不死。”。
白雪皑皑中,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说时迟那时快,喊话声还未落地,那虬髯大汉的双手已经往自己的腰间一摸,他双手握住插在腰间两把匣子炮,然后把匣子炮拔了出来。他的双目中射出了两道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莽莽森林。
放眼望去,森林之中除了无限的黑暗之外,依旧只剩下皑皑白雪和诸多的树影。
喊话的人声音极大,余音绕梁久久不散,可四周树枝上的雪花却一片也没被震落,这等功夫何其了得。虬髯大汉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今天必然是遇到了难缠的角色了。
站在那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的右手边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看上去不过刚刚二十出头。她一袭红衣红裙红披风,芊芊玉手上拿着一块红手帕。
女子用警惕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四周的黑暗;脸上柳眉一挑后,凭空从那手帕下摸出来三枚两寸长的钢针,紧捏在手中。
就在此时,躲在远处黑暗里的人又喊了一次话,内容和之前的差不多;唯一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让人无法判断声音倒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望月坡上的那二十四人,更是紧张了几分。他们明白,对手和自己一样,也是术者。
众人中,唯独那个面北而立,身材魁梧的少年,神情依旧不惊不惧,满脸镇静。
少年手持一根胳膊粗细的黑色铁棍,四尺来长,上面刻着九条蟠龙盘绕在铁棍之上,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会活过来飞上九霄一般。
对方再次喊话之后,这少年动了动耳朵,低声对众人道:“坎位五十四步左右开外,灌木丛后有十五人,都带着火器,离位七十步外大树上四人,巽位三十七步外,十五人......一共一百七十七各人,都各带着火器。”每说出一个位置上的地方人数,少年眼神里的严肃就更重一分。
“只能散开后,将他们逐个击破,不然我们全得死。”少年话音刚落,就听闻不远处有一声巨响响起,好似滚滚春雷,震耳欲聋。望月坡上的众人还不知发生了何时,就见一团火球出现在空中,从远处朝着众人这边的破空而来;火球宛如流星,划破夜空下的黑暗。
“有火炮。”持棍少年只是看了那火球一眼,就惊得他额头冷汗直冒,他急忙对众人大喊一声:“趴下!”......
八十八年后,滇西北的大研古镇。
一场大雨过后,古镇里的空气清新了不少,整个世界都弥漫着甜润的滋味。
古镇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有一套四合五天井的民居,孤零零的坐落在那处偏僻的角落里。
因为近年来旅游业的快速发展,使得云南的旅游业越来越发达,而这古镇更是因此变得有名的很,各种少女少妇纷纷前来游玩。也正是因为如此,古镇也被世人称之为——西南艳遇之都。不少登徒浪子,纷纷慕着“艳遇之都”之名而来。
古城之中的居民看到有利可图,大家都把自己的屋子还有院子发展成了客栈或者酒吧。大门敞开迎来送往八方来客,不分日夜的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唯独这套民居,大白天居然大门紧闭,不容外人进入。在这没有白天黑夜之说的热闹古城中显得格外冷清。
小院中间的大天井里,在东面的墙角下有一个用鹅卵石砌成的月牙形水池,水池正中用诸多的珊瑚石,做成一座一米来高的假山,上面种着几株凤尾竹。
水池之中,几条锦鲤在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时而上浮吐出几个气泡,带起一阵涟漪;时而又潜入池底,让种在水池低的青青水草随着它们的游动轻轻的摇曳起来。
水池边上有一圆形花坛,里面只种着一株古梅,花坛边上的树荫下摆一把木制摇椅,摇椅旁还摆着一张小木桌,上面摆着个紫砂西施壶。
摇椅上坐着一个男子,二十出头模样,个子高大,剑眉星目;脸上棱角分明,勉强算半个帅哥,要不是皮肤稍微黝黑,就更好了。
男子躺坐在摇椅里,一脸的悠闲。他右手拿着一本书,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书里的内容,时不时的抬起小桌上的茶壶来吸一口茶水。
突然,紧闭着的小院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走入院中,径直的朝着坐在摇椅上的那个男子跑了过来。少年在他面前站定后,毕恭毕敬的说道:“少爷,有人要见您。”
坐在摇椅里的男子头都不抬,双目依旧盯着手里的书本,只是张嘴说了一句:“不见,没看小爷我正忙着吗?”说着,他又把手中的紫砂壶抬起,将壶嘴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壶中的茶水。
“可是那人已经和着小林哥在来的路上了,一会就到,您看这咋办?”来报信的那人一愣,双手摆在身前不停的互相搓揉了起来。
听少年这么一说,男子这才抬头来,他看了一眼少年,淡淡的说了句:“你去把大门关起来不就行了,我就不信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硬闯民宅了。”。
“没想到明四爷的孙子明赤夏年纪不大,架子却不小。”那青年话音刚落,大门外就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声音有些沙哑,让人一听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椅子上的那个男子听到“明四爷”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手指一松,手中的紫砂壶拿捏不稳,险些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赶忙定了定神,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把手中紫砂壶递给了来报信的少年,同时转头往大门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已经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满脸尴尬,战战兢兢的小林子。
中年男子五十岁左右模样,长得瘦高瘦高的。应该说是精瘦,皮包骨头的那种精瘦,身上好像一点肉都没有,活像一根竹竿。他的脸上毫无半丝血色,好似久病之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浑浊的双目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来。中年男子的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串暗红色的手珠。由二十颗指甲盖大小的圆珠上刻满了不同模样的骷髅和白骨的图案,或是爬着,或者站着,或是狞笑,或是惨叫;让人瞥了一眼后,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一阵发慌。
名叫明赤夏的男子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后,嘴里淡淡的说道:“请回吧,小爷我今天不见客。”语毕,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中年男子右腕上的手珠上。
“你是第二个看到这串手珠,依旧面不改色的人。”中年男子听了逐客令后不怒反笑,伸出双手来给明赤夏鼓了个掌,同时嘴里说道:“不愧是八荒王的后人,明氏一族的族长。年纪轻轻尽有如此定力,真给你爷爷明墨尘明长脸,难怪八荒王们送你一个不动明王的外号!”。说完,他把手腕上的手柱取下,放到自己的外套的口袋里。
“都提到你爷爷了,你还打算请我离开吗?”中年男子见明赤夏依然非常镇静,面色也严肃了起来。他顿了顿,又说道:“那好,我再提一件事情,你要再不动心,我立马离开。”。
明赤夏撇了撇嘴,没有答话。
中年男子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很好!那在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什么叫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朋友都管我叫影子。”。明赤夏听他说完,依旧没有吭声,只是右手中指微微一颤。
半晌后,见明赤夏依旧不开口说话,中年男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中年男子转身,方才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明赤夏的声音:“贵客请留步。”。中年应声停下了脚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微笑。
明赤夏对小林子吩咐道:“愣着干嘛,快去把大门关上,今天我谁也不见了,就算是我娘亲从省城来了,你也给我拦住了。”说完顿了顿,又对那小林子补充了一句说:“你要是拦不住,我打断你腿。”
然后他又对还呆站在门口的小林子:“沏茶,上椅子。”。
不一会,小林子把椅子抬来,又沏了杯茶摆在小桌上。
明赤夏先请中年男子坐下。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小林子先退下。
等小院里只剩下明赤夏和中年男子后,男子这才做到明赤夏对面,抬起茶杯。他正要抿一口茶,就听到对面的明赤夏开口问道:“我记得我爷爷身份证上可没写他叫明默尘啊。这是他在地下世界以及术者中的用名,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你的名字我听我老娘讲过,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父亲共事过,并且你已经死了。可是,你怎么还活着?”。说得不急不缓,语气平缓,无法听出他此时心中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影子充耳不闻他的提问,自顾自的拿着茶杯盖刮了几下,然后把茶杯中散发出的热气吹了吹,又把茶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茶香入鼻,男子的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他眯着眼睛说到:“好茶,陈香浓郁,汤色红而不浓,上等的普洱啊。”说完就抬茶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说了一句:“早听说你明家在思茅有个茶厂,专做普洱,改天可否送我一点好茶啊?”。
明赤夏也面带微笑,双眼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藏在长袖中的右手,五指早已握紧在了一起。只要这人再有半句废话,明赤夏保准下一秒就会一拳砸在他面门上,不打得他鼻血横飞绝不不罢手。
男子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把茶杯放下。
“我不但知道你爷爷叫什么,还知道如今你们明家上下一共有多少门徒,你大伯手下有多少赌场。你有多少麻将馆,你五叔明青书,人称笑面虎的明五爷,如今手上又有多少老千,而这些老千又分布在华夏的什么地方,每个地方又有多少老千是你五叔的得意门生。”一口气说完后,中年男子再次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你别惊讶,当年你爷爷,千里迢迢前往石公山赴约,是为何事我都清楚,更何况你们明家现在的状况呢?但是,这些都不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来是为了给你看两件东西;看了之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没死,而且还活到现在了。”。中年男子见明赤夏眉宇间浮现一丝惊疑转瞬即逝,就立马从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明赤夏。
明赤夏伸手把那照片接了过来,看了看。照片上面除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草,和草原上方的蓝天白云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明赤夏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也没看出其中有什么端倪。他把照片往地上狠狠地一摔,破口大骂:“你耍小爷呢?”说着从椅子上猛然站来,怒气冲冲的俯视着对面的中年男子。
剑拔弩张之间,自称影子的中年男子急忙一摆手,道:“我活着,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父亲还活着,就在这片草原上。”说着,中年男子指了指被明赤夏摔在地上的照片。
此言一出,犹如一盆冰水,浇在明赤夏的心头,瞬间浇灭了他心头的怒火。他还在愣神之时,影子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物,给他递了过去。
明赤夏把那东西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那东西,他头顶立刻就像炸了个响雷一样,浑身麻木无法动弹,楞着双目发痴的看着手中之物。
那是一块硬币大小,莹剔透的圆形玉璧晶。玉璧由两种颜色组成,一红一白;上面雕刻着两条阴阳鱼,把玉璧之上的两种颜色巧妙的一分为二;且泾渭分明红中无白,白里无红。
不一会,他伸手把自己腰间那块玉佩取了下来。
黑紫色的玉佩温润光滑,呈八方形;中间有一个圆形凹槽,在凹槽边上八方分别刻着乾坤震坎离兑巽艮的图纹。
明赤夏把影子给他的玉璧往自己玉佩的中间凹槽里一拼,不大不小正好合适。玉璧扣在玉佩上后,正好成为一个完整的太极八卦图。
虽然看到玉璧的时候,明赤夏震惊之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玉璧完整的镶入玉佩后,他还是顿觉浑身无力的同时,连声带也瞬间麻木,说不出话来。
当年这太极八卦图的玉佩就挂在自己父亲的腰间,是明家族长的信物。尤其是中间的玉璧,一红一白两条阴阳鱼绝非是染色而成,而是浑然天成的。如此稀世之物,世间只此一块,堪称无价之宝。
在明赤夏十二岁的时候,他父亲把中间的阴阳鱼玉璧和外围的八卦玉佩一分为二,把八卦玉佩给了明赤夏,自己留下了阴阳鱼的玉璧;之后不久父亲就失踪了,而那块阴阳鱼玉璧也随着父亲的失踪再没出现过。如今睹物思人,明赤夏没有一丝的惊喜,脑中却尽是空白。
良久后,他才缓过神来,重新坐下看着影子,又把这人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遍。
“你父亲现在就在照片上的这个地方。我活着,就是因为受你父亲之托。他嘱咐我,在你二十四岁的时候,告诉你他在哪里,然后让你去他所在之地找他。”影子把地上的照片捡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掸了一下沾在照片上的尘土,再次把照片递给了明赤夏。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想知道什么,就亲自去问你父亲,这些可轮不到我来对你解答。”。影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到大门处,开门后离去。留下一脸惊疑和茫然的明赤夏,呆呆的望着大门方向,陷入了沉默之中。
影子走后不久,小林子才从屋中走出,来到明赤夏身边,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神,轻声喊道:“少爷。”。
明赤夏好像没有察觉到小林子的存在一样,一动不动的呆站在原地,望着着大门方向愣愣出神。
小林子急忙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嘴里大声喊着:“少爷,少爷,您是不是魔障了?少爷,少爷......”。
“五爷呢?他人现在在哪里?”明赤夏突然抬起手来打掉小林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手。
他的举动突然,把小林子吓得一跳,但是见他没事,小林子也就放心了。
“我还以为少爷魔障了。五爷带着洪爷去福建了,得明天才回来。”小林子轻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
“给我订车票,我现在就去省城亲自接他。”明赤夏把相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往正屋里走去。
小林子点头应了一声后,就出门去给他订车票去了。
进到正屋中后,明赤夏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可还没接通,他又急忙把话筒放下。
挂断了电话后,他在屋里疾步转圈,胸中好像有一团气堵塞住一样,让他烦闷得很。
在他十二岁那年,父亲说要出远门办事,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从那时候开始,明赤夏就代替了父亲位置,继承了明氏一族的族长之位。
明赤夏记得,当时他的大伯明青画极力反对,族长是由毛头小孩来做的。不但不愿意救济他们孤儿寡母,还明里暗里的尽和他做对。趁机落井下石,吞并了不少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产业。
三叔四叔更是墙头草,见风倒;自己父亲失踪后,三叔四叔立马宣誓效忠于大伯,和明赤夏也来了个势不两立。
至于家里的那些姑姑,更是一个个以“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为借口,对明赤夏母子的困境,都是装作视而不见。
就是那时候开始,明赤夏知道了明家自古便不仅仅是千门世家那么简单。
他看着母亲白天坚强而又劳累的背影,夜里孤灯下总是默默地以泪洗面;从那一刻起,明赤夏突然明白,他的天真,他的童年,他的一切无忧无虑,从此时此刻起,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一个年少老成的孩子,就此诞生了。
他忍辱负重,对大伯他们的欺负视而不见,和自己的五叔在外面一起闯荡,风里来雨里去的埋头苦干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把父亲留下的产业发展壮大。
如今大伯他们也不敢再和他作对,日子是越过越好,越来越安逸。
本想安生过点小日子的他,没事训斥一下手下和门徒,想想谁家闺女漂亮,约出来吃个饭睡一觉啥的,解决一下无后为大的问题;却不曾想,一个叫影子的人从天而降。
他记得,曾经父亲和母亲的言谈之中,偶尔会提到此人。这人是父亲当年的一个朋友,一起出去奔波,却死了很久的人。而今天,此人不但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还带来了父亲生还着的消息和父亲的信物。
这个消息和那个信物,弄得他脑袋里一团迷糊,心中好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刚才他本想打电话告诉自己的母亲,今天倒底发生了什么;转念一想,在自己十六岁时,母亲在他举行了冠礼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明赤夏你长大了,你要撑起,我们明家的天。”。他立刻放弃了告诉母亲的念头。
再者,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影子,父亲是否生还,这些都还是未知数。不能就这样轻信了一个陌生人的话,更不能莽撞的把这些告诉母亲。
明赤夏是从来没见过影子的,他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那也是小时候听父亲给母亲说过这个人。
突然天降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自称是父亲的朋友,受父亲之托,让他去一个陌生的,明家势力范围之外的地方,其中必有蹊跷。
具体是什么蹊跷,明赤夏又说不清楚。
他只是隐约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未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背后,是吉是凶,更是无法预测的。
因此他三四之后决定,一定要先见见自己的五叔再说。
偌大的明氏一族,一百多族人中,靠得住的就只有五叔一人。瞒着谁都不能瞒着五叔,否则肯定会坏事的。
他正在思索着对策时,小林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两张车票。明赤夏看着他那气喘咻咻的样子,笑骂道:“你跑什么,忙着投胎去啊?”。
小林子在他身前站定,说道:“少爷,我这不是怕耽误您事情吗?这是一小时后的车票,还有,少爷您确定不用派车送您吗?”。
“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你这一派车我老娘肯定知道我的行踪。”明赤夏稍一思索后,嘱咐道:“关于今天的事情,对谁都不许说,尤其是我老娘。她老人家要问起来,我去哪里了?就说我去旅游了。别的你要敢多说半个字,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他从小林子的手里把车票拿了过来后,看了看道:“你就不必跟着我了,家里我信得过的人不多,你算一个。你就留下来给我打理这边生意上的事情。留意点我大伯他们,小心他们趁火打劫。”说着把两张车票里的其中一张又递还给小林子。
小林子正要开口解释什么,明赤夏就听到屋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明哥哥,你就不打算带上我吗?”。声音极其好听,宛如那三月的黄莺。
话音刚落,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就从屋外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袖T恤,下身浅蓝色的牛仔裤把她细长的双腿紧紧地包裹住。一头长长的酒红色卷发,散披在肩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
她只是微微一笑,明赤夏顿时就面露无奈。也立刻明白,小林子为什么买两张车票了。
“大小姐啊,我又不是哈巴狗,还非得长一条尾巴?”他才说完这话,女孩双眉一扬,脸上的笑容立马烟消雾散,大声嗔怒道:“本小姐就喜欢跟着你,你咬我啊。”。
明赤夏叹气的说道:“我这是去办事,又不是去玩,你跟着我干嘛。”眉宇间浮现一丝无奈。
“赶紧回你屋里去,没事让小林子带你去酒吧喝喝酒,账记在我头上,回头让帐房给你报销。”
“就不。”女孩斩钉截铁的说到。
“我这有几个TT,那些酒吧都是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妹妹要是遇到一个猛男,把持不住以身相许之时,一定要记得带这玩意,别染了什么病。你老娘只是让你来我这里消遣几天,我可不想你消遣着就出事。”明赤夏眼珠一转,坏笑了起来。
此言一出,少女双颊上泛起一阵红晕,活像两颗小苹果,显得更可爱了。只是她这可爱背后,透着一股淡淡的怒气。
下一秒后,她对着明赤夏啐了一口口水,右手食指伸出一戳明赤夏的脑门后,破口大骂道:“呸,你那小脑瓜里整天倒底想些什么啊?本小姐还是圣洁之身,谁像你们男生那么龌蹉。”。女孩说着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抓明赤夏的耳朵。
明赤夏躲闪不及,被她一把抓住耳朵。
少女看似柔弱,却手力不小,才是一扭就疼得明赤夏疾呼道:“疼,疼,姑奶奶你轻点。我就两耳朵,扭掉了后就不会再长啊。那你要是下次还想扭耳朵消遣消遣,我拿什么给你扭啊?”。
站在一旁的小林子,也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一贯威严的少爷,每次在这女孩子面前,都拿这女孩没招。
少女不管明赤夏说什么都不松手,手上继续发力,嘴里说着:“你要是带本小姐一起去你们省城耍耍的话,本小姐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松手。”
“晨大小姐,晨姑奶奶,晨母老虎,小爷是去办事又不是去玩。再说,你这样的脾气,要是当着外人的面扭我耳朵,让我面子往哪里搁?”。明赤夏偏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她,眼中尽是哀求。
“那你就把面子用手一抹,给老娘放裤兜里去。”少女不依不饶,手上继续发力,疼得明赤夏直吸冷气。
“行,行,行。”明赤夏看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急之下只得应了下来。
“小爷一定带着你,小爷这面子不要了,就当一次哈巴狗了。这样,成了吧?”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观察着那少女的反应。
少女一听能要带她出去玩,立刻松手放开明赤夏的耳朵,兴奋的欢呼着:“出去玩咯!”。
明赤夏揉着自己那已经赤红发烫的耳朵,看着又蹦又跳的少女说:“疯丫头你别疯了,你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去,然后我们就出发。”。
少女立刻变得乖巧了起来,对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嗯”了一声后就从房中跑了出去。
“快快快,送我去火车站;我记得四十分钟后有一趟火车直达省城,我这就转火车走。”看到少女离去后,明赤夏急忙对小林子小声说道:“然后你让人给我把这疯丫头给我看住了,一定要盯紧了,千万别让她再闹什么幺蛾子来了。”说完他快步走出屋子,左右环视一圈发现少女没在天井之中,立马门口往大门方向小跑而去。
小林子也顾不得太多,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才来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门外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这人不是刚才那少女,还能是谁。
明赤夏拍了一下脑门,无奈的哀叹一声。心中暗骂一句:“明赤夏啊明赤夏,你怎么蠢到走大门,难道就不会走后门吗?”
“明哥哥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啊?”少女打量着他那张满是懊恼的神色的脸,抿嘴一笑。
明赤夏讪笑一声,挠挠头。又转头看了看小林子,说道:“小林子,晨小姐问你话呢,你把我推出来干嘛?”。
不等小林子解释,也不等明赤夏想个借口,少女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明赤夏身边,双手挽着他的胳膊,在他那还赤红着的耳边柔声细语的说:“明哥哥,我从六岁时候开始,一年里三百六十五天有一百五十天和你在一起玩耍,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我都清楚。想跑?没门!”。
明赤夏瞄了一眼她那笑嘻嘻的脸,眉宇间尽然还有一丝得意,只得长叹一声。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我们得有约在先,到了省城你什么都要听我的。不听话我立马通知你老娘,让人把你带回你老家去,关你个三年五年不让你出门。”少女听闻后,对明赤夏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答应,明赤夏把小林子手中车票都拿过来后,带着少女大步往车站方向走去。
两人离去半小时后,另一边的街角处有三人朝着小院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螓首蛾眉。虽然已经年过半百,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出头模样。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头顶上盘成一个朝云近香髻,以一支青瓷凤簪固定在头上。肌肤吹弹可破,脸上和额头居然没有一丝皱纹,让所有女人看了都能在心生无限妒忌的同时,悔恨这些年的护肤品都白用了。
妇人右手持一根胳膊粗细的黑色铁棍,四尺来长,上面刻着九条蟠龙盘绕在铁棍之上,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会活过来呼啸着飞上九霄一般。她左手拿着一串念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几个佛教“卐”的符号。
妇人一边数着手中的念珠,一边大步朝前走去,举手投足间,身上都散发出高贵的气质。
跟在她身后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过七八岁儿童模样,矮小的他长得白白胖胖的,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青衣长袍,头发梳成两个发髻,如头顶两角一般,再配上他那圆鼓鼓的小脸蛋,很是可爱;小男孩怀里抱着一只猫咪,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双目一只湛蓝,一只碧绿,很是稀奇。
猫咪正安详的躺在小男孩的臂弯中,时而摇动一下蓬松的大尾巴。
小男孩紧跟在妇人身后,妇人走得极快,小男孩却至始至终能和妇人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
在男孩的旁边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齐刘海下的脸上画了点淡妆,那一头的长直发宛如一道黑色的瀑布一样披在肩上。
看那少女娇小玲珑的身上散发出阵阵清爽,加上背上背着的那把瑶琴,让她更像一个九天仙女,总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三人来到明赤夏所住的小院门前,妇人看了紧闭的朱漆大门一眼后,转头对那身后的小男孩使了个眼色。
小男孩把头一点,大步走上门口的石阶,来到大门前小男孩握紧大门上的兽头门环,敲起门来。
院里随即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小林子的声音:“谁啊?”。
不一会,小院的大门被小林子从里面缓缓的打开。待大门完全打开后,小林子往门外一看,见那妇人站在石阶下,顿时吓得他面如土色。
屋外的人还没说话,小林子已经对着妇人跪下,低下头喊了一声:“夫人。”。“站起来说话。”妇人带着身后的一男一女就往小院里径直的走去,同时问那小林子:“少爷呢?怎么还不快去叫他来给我请安?”。
妇人走到院中,在刚才明赤夏坐过的那把摇椅边上站定,拿起桌上摆着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小林子起身把大门关起来后,就跑到妇人身前站定,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把头微微低下,不敢去直视那妇人的眼睛。
“问你话呢?小林子,少爷呢?”妇人把书本放下,又开口问了一句:“是不是又去哪里疯了!”她用指尖碰了碰桌上的紫砂壶。
“茶都冷了,走了一会了吧?不像话,账本不好好看,人也不见了,你们怎么不看住他?”妇人怒声发问,让小林子听得心惊胆战,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来。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明赤夏的亲生母亲明秦氏。
近年来表面上是明赤夏执掌着整个明氏一族的一切,其实暗中都是他母亲明秦氏在“垂帘听政”,超控着明家所有产业的运转。
所以这个女人在明家族人和门徒之中,名望要大于明赤夏不止一倍两倍。因此小林子见她稍有发怒迹象,就让小林子大气都不敢出。
“回,回,回夫人的话。”小林子有些口吃的说道:“少,少爷,只是,只是说,想去,想出去玩玩,旅游一下而已。他,他不是出去疯,真的,真的,只是旅游而已。”。
妇人审视着身前的两把椅子,对小林子呵斥道:“小林子,给我说实话。家里是不是来过客人?”说着,她指了指两把椅子。
“说!是不是少爷他又交了什么狐朋狗友?”小林子久久不吭一声,让她已经没了耐心,立刻大喝道:“不说家法伺候。”。
呵斥声让小林子吓得一跳,立刻唯唯诺诺的说:“我在街上遇到一人,说他要和少爷谈点生意,我见他是谈生意的,我不敢怠慢,于是把他带了回来。这人在院里和少爷谈了很久后就走了,人走了后少爷就说,他要去见五爷。再后来,少爷就带着晨晨小姐去省城等五爷了。”。
“那人是什么来头?和少爷谈了什么?”妇人听完后,对小林子一连串的发问:“为什么谈完后,少爷就要去找老五?”
“回夫人的话,少爷和外人谈生意上的事情,我们做门徒的怎么敢去听啊?”小林子抬起头来,面露难色的说:“这可是犯了门规的,就算少爷他允许我在一边旁听,我也不敢去听啊。”。
明秦氏也觉得这事情不能怪他,于是摆摆手,示意小林子可以先下去了。小林子顿感如负释重,马上一溜烟跑开了。
待小林子走后,妇人哀叹一声后,小声嘀咕道:“这个死小子,都要订婚的人了,还到处乱跑,居然还带着一个丫头,太不像话了。还是我平日里太宠他了,才让他这么没规没距的。”妇人用眼角一瞄站在她身边的少女,眼中流露出一丝自责的神情。
少女上前一步,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师父,您看我是不是......?”。
妇人微微一笑,她转过头来望着少女的一双杏眼说:“去吧。”女孩轻轻点头后,就往小院大门处大步走去。
快到大门时,妇人看着她的背影,对她喊了一声:“羽婷!”。
少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妇人行礼问到:“师父,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妇人几次张口却欲言而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终,嘴里只是挤出一句话:“委屈你了,小心点。”。
少女一愣后,对着妇人投来了感激不尽的一瞥,转身走到大门后,打开大门走了出去......